清水中的血,真的相融了。

原本自己不過是抱著一絲希望,沒想到他和長寧歡寧的血真的相融了!

這就說明他們那兩個真的是自己的骨血!

“尹伊你看到沒?你看到沒?”

指著碗中融為一體的血,楚夙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這些年府中一直流傳著關於顧雲舒不忠的傳言,甚至說長寧歡寧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滴血驗親的結果分明顯示,這兩個孩子就是他的!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跟在楚夙身邊多年,尹伊知道這是困擾王爺多年的心病,如今心病解除,他也著實為王爺高興。

“隻是此事仍有疑點。”

在一開始的狂喜之後,楚夙的心又漸漸沉下來,自己著人調查過當年顧雲舒產子一事,從產婆到伺候顧雲舒的婢女都說長寧歡寧乃是七個月便生下來的,這月份對不上,可是這兩個孩子又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是說,這些都是顧雲舒有意讓自己誤會而設下的迷局?

他閉上眼將湧上心頭的歡愉壓了下去,然後讓尹伊幫自己處理好現場,自己則是朝著南院那邊走去。

此時正在用午膳的孩子們看到楚夙來了,紛紛放下了碗筷,顧雲舒看到楚夙,倍覺頭疼,難道如寧王這樣的皇子每日都是無所事事嗎?

“你們在吃飯啊,正巧我還沒吃。”

渾然不覺自己此舉臉皮奇厚,楚夙毫不見外地在石桌旁坐了下來,他見桌上幾人都不吃了,疑惑地道:“你們怎麽都不吃了?”

“看到王爺的臉,便覺得吃什麽都嫌飽。”

話雖如此,顧雲舒還是讓高凝添置一雙碗筷來,按照此人不要臉的程度,自己若是不給他碗筷,說不定他還要跟長寧歡寧搶著吃。

“王妃此處的菜十分可口。想必是王妃親手下廚做的。”

桌上的彩色倒也不寒磣,她們吃的都是園子裏自己種的菜,吃慣了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吃點爽口的青菜之類倒也讓人十分舒心,楚夙在兩個孩子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以風卷殘雲的速度快速地幹掉了三大碗米飯。

“是高凝的手藝不錯。”

等到楚夙誇完吃完之後,顧雲舒才淡淡地道,她看了一眼被掃光的幾個盤子,忍無可忍地道:“王爺以後還是少些來往,照著王爺的食量,便是我們母子再種上幾個園子的菜,也經不起王爺胃口這般大!”

誇錯了人的楚夙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對勁,他微微一笑,帶著些許殷勤地道:“若是短缺食物,隻管同外麵的下人說便好,你是王府的王妃,又撫育了一雙孩兒,什麽好的都要緊著你這邊。”

“……”

這態度跟昨日相比都是天壤之別,顧雲舒眼神古怪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王爺,若是生病了還是得早些治療,諱疾忌醫貽誤病情可不是小事。”

他那滿府的姬妾都還等著他去寵幸呢!

做什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南院?

正在顧雲舒心中煩躁地想著這些的時候,又聽到眼前的楚夙帶著笑意的聲音:“王妃待我真真是體貼入微,連我身上有傷都知道,定然是平日裏觀察得十分仔細的緣故。”

“哢嚓——”

顧雲舒手中的木筷子都被她掰斷了,她冷著一張臉起身,高凝看了看娘子沒動多少的米飯,關心地開口:“娘子,你今天才用了這麽點飯菜,還是多吃點吧!”

“不必了,桌上有令人倒胃口的人,見著了就吃不下。”

顧雲舒沒有絲毫忌諱,她走進去重重地關上了門。

被顧雲舒嫌棄了的楚夙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他看著兩個齊齊望向自己的孩子,微微一笑,“娘親就是太挑食了所以才這麽瘦,所以長寧歡寧可不能挑食。”

在一旁的高凝見到這一幕簡直目瞪口呆!

眼前這個宛如那什麽狗的男人,真的是傳聞中性情暴戾冷淡的寧王殿下嗎?

原本以為睡一個午覺起來就能避開這個狗皮膏藥,可是沒想到剛睡醒,她就聽到了院子中正在跟長寧歡寧玩耍的男人的聲音。

雖然長寧不怎麽領情,可是歡寧間或會搭理他一下,每當這個時候楚夙就顯得格外的雀躍。

她有些煩躁地推開門走了出來,“王爺還是應當以超痛大事為重,不守在我們這個荒僻的院子裏獻殷勤。前麵幾年我和長寧歡寧在這裏過著平靜的生活,不希望因為王爺的攪擾而發生改變,還請王爺成全。”

“我不過是與長寧歡寧玩耍,甚至不曾帶他們出府,你又何必不放心?”

知道顧雲舒這麽防備自己的原因,楚夙幹脆從兩個孩子的角度出發,“長寧歡寧已經五歲了,可是每日見到的隻有你和你的丫鬟,長此以往,隻怕他們都不會與外人交談了。”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雖然他說的話是對的,可是顧雲舒本能地抗拒讓他和兩個孩子頻繁接觸。

“你知道的,他們的事情與我有關。”

見她直到現在還不願爽快承認長寧歡寧就是自己的孩子,楚夙不由得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不要讓大人之間的恩怨影響到孩子,好嗎?”

聽到他的話,顧雲舒隻覺得莫名諷刺。

前麵五年他自己都不曾做到,如今居然跟她說什麽不要因為大人的事情影響孩子。

不過他若是願意扮演這樣的慈父,她也由他,她倒想看看,他能有幾分的耐心,能將這出慈父情懷扮演到什麽時候。

“隨便你。”

臉上的嘲諷之意很是明顯,顧雲舒沒有再跟他爭辯什麽,隻是坐在石桌旁邊靜靜地看著長寧歡寧玩耍。

直到黃昏時分,仍舊不見他有離開的意思,顧雲舒不由得蹙起眉頭,“天色晚了,還請王爺早點回去歇息。我這兒就不留你了。”

此時長寧歡寧都齊齊看向了他,雖然他們今日不怎麽搭理楚夙,可是楚夙待他們極有耐心,他們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

“我覺著這葡萄架甚好。昨夜甚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