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怎麽可能如此按部就班。
因為金新喜的特意叮囑,反而讓本就思緒雜亂的葉凡越發睡不著覺。
打開窗戶向外望去,白天熙熙攘攘又熱鬧非凡的街道早早沒有了人影,家家關門閉戶。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跟金奕含到過的那個詭異小鎮。
葉凡歎了一口氣。
他打開手機,望著這隻從進入之前法陣就變成沒有信號的“搬磚”,心裏更是孤獨無助。
或許金奕含還在世的話,葉凡還能從她口中探知點什麽。
自己實在跟金新喜不熟,也不敢多問。
夜晚的庭院門口並沒有值守的人。
要不然出去看看?
葉凡想到這裏,掀開被子,一個骨碌就翻下了床。
他掏出噬魂丸的一角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躡手躡腳的下了樓。
直到行走到庭院中央,除了天空中一輪皎潔明亮的圓月,周圍沒有星點燈光。
葉凡完全是有些摸瞎走夜路。
周圍安靜的出奇,連蟲鳴聲都沒有。
他邁著小碎步從凹凸不平的古老青石板上走過。
就連空氣中都透露著一股滲人的涼意。
這倒不是因為天氣冷,也是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左顧右盼之間,總感覺有種異樣。
似乎有人在某一處盯著自己。
葉凡鎮定心神,隨時準備吐出噬魂丸,準備出擊。
在黑暗中,一盞紅燈籠飄飄悠悠地朝著自己這個方向搖晃而來。
光芒甚為微弱,其中的火焰在撲閃撲閃地跳動。
這番景象很難不讓人心生恐懼。
葉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後退了幾步。
燈籠倏然停在了原地。
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燈籠的後麵,燈光映照著她蒼老的臉。
“老婆婆?”葉凡一下子認出了對方。
對方並不說話,而是看了葉凡一眼,便轉身緩步離去。
葉凡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不追問,靜悄悄地跟著她。
直到連續拐彎到一個極度狹窄的地方,對方倏然轉過身,用幽暗的眼神盯著葉凡。
她的神態與白天那番癡傻的模樣判若兩人。
“老婆婆你……”
“我不是老婆婆,我還是個姑娘。”
葉凡看著對方的麵容,又聽到對方的聲音,便幾乎確定了金新喜所說的是對的,這個老婆子應該是瘋了。
他轉身就要走。
對方卻突然喊住了他:“你是妙華集團的話事人葉凡吧?”
“你怎麽知道?”葉凡大吃一驚,迅疾轉過身。
“他們都說我瘋了,說我精神有問題。我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這個老婦人歎了一口氣。
“那是怎麽回事?”
“金可法跟琉璃宮暗中勾結,明麵上勢不兩立,其實私底下利益輸出,甚至為他們打造機械部件……我那個做城主的老父親不相信我和我姐所說的。我姐被金可法害死後,我也差點被他們找人毀容毒傻。幸好,毒我的人是我父親的舊交,才陰差陽錯地放過了我。我靠著裝瘋賣傻才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
葉凡聽到對方告知的真相,結合白天金新喜所說的,他立馬明白了誰是誰非。
老婦人所說的絕對是真的!
“那這裏的人……”葉凡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猜得沒錯,這裏其實早就是鬼城了。你所見的那些渾渾噩噩之人無非是應死未死之人。”老婦人說到這時,突然歎了一口氣。
葉凡皺了皺眉頭:“金可法的女兒告訴我,他們是他救助的殘障人士?”
“這些人都是他的傀儡,靠著他才能生活到現在。救助別人?笑話。”老婦人搖了搖頭:“我早就知道他在收集活人做實驗,可我父親不信。”
“收集活人做實驗?”葉凡難以相信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那跟研製毒藥的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我還是奉勸你,早點離開這裏吧。”老婦人歎息道:“千萬別被他騙了。對於一個傀儡師來說,能夠得到高階古武者作為原材料,那足可以事半功倍。”
葉凡感覺身上陣陣發涼。
“可我還是有個疑問。”
“什麽疑問?”
“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份的?”
“作為十二地支大會上出盡風頭的年輕翹楚,能有幾個少女不青睞的。不過你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老婦人勸誡道:“你若是低調點,必定會免除更多隱患。當年的我是如此,現在的你正在走我的老路。”
葉凡聽了這番話,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老婦人倏然推搡了一把葉凡,低聲道:“快走,他們來了。”
葉凡找準時機,登時竄入旁邊的一條小巷子。
等到他自覺安全轉過頭來時,卻眼睜睜地看著燈籠散發的紅色光芒熄滅了。
葉凡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清晨。
他跟著金新喜上了街道,努力地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特別留意之下,葉凡還是沒有發現老婦人的身影。
而街上的人們依舊是來來往往,他還是覺得這些人麵無表情,又有些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麽。
金新喜給葉凡買了一些吃食。
可葉凡一點都提不起興趣,光看外表就沒有了想法。
所見之人都是在認真地談事,甚至認真的聊天。
葉凡有些厭惡這些人,便找了一個借口去解手。
金新喜作為女子不好跟過來,不得不由著葉凡一個人前去。
葉凡趁著這個機會,偷偷摸摸的去打斷兩個路人之間有條不紊的對話。
然而不管葉凡說什麽,這兩個人依舊還是麵對麵,說個沒完沒了。
“怎麽回事?”葉凡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
聽到轟隆一聲,這個人雙眼突然泛白,一頭栽倒在地了地上。
原本熱鬧的街道上,無論遠近,所有的人就好像是定格了一般,齊刷刷地扭頭望向葉凡。
葉凡瞬間就被嚇到了。
他趕緊原路返回去找金新喜,可對方卻沒有了蹤跡。
“新喜!新喜!你在哪裏?”
不管葉凡怎麽呼喚,周圍都沒有回應聲。
而這些路人也沒有反應,除了盯著葉凡,就是呆呆站在原地。
哪怕是手上的動作都保持著方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