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這些事情,已經同他無關了。
他隻想靜靜的躺著,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這倒不是說,他甘心如此。
事實上。
葉凡從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方才那一刀,便能完美的詮釋這一點。
此時此刻,他深受重創,沒有一縷真氣可以動用,甚至無法運轉功法,來為自己創造一些曙光。
至於黑蠶...
眼下也是指望不上了,葉凡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虛弱。
“看來還有力氣說話,哼。”
沈建男發泄般的一腳踹在葉凡的腋下,好在這一腳他未動用太大的力氣,葉凡甚至都懶得來一聲悶哼配合一下。
“你不想聽,我便偏偏要講給你聽。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而改變嗎?”
“從原來的紈絝子弟,變得如今這般強大?”
“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逼的。我不強大,我就會隨時死去。”
“所以我恨你,也恨所有人,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欺淩,算計過我的人,淒慘而絕望死去。”
“不過,你注定是看不到那一刻了。不,等會兒我會將你化養料,來補充血蛭王蟲的消耗。”
“當然了,你若是願意開口求饒,我可以不這麽做,給你留一具全屍,我倒是要看看,沈映雪那個賤人,在看到你的屍體時,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該死的賤人,等我掌控了蠱族,一定會第一個去找她,我要讓他跪下來求我...來,現在開口求我,我就可以留你一句全屍,開口求我...”
沈建男再一腳踢在葉凡身上,力氣也因為憤怒,增加了些許。
不過這點痛苦,顯然不足以讓葉凡出聲。他隻是冷漠的盯視著對方,一言不發。
若世間真有輪回轉世一說,他希望自己化作一頭厲鬼,繼續保護他在意的人。
“看來你並不願意接受我的好心,也罷,一名地階中期宗師的屍體,這種品質的血肉,對血蛭王蟲而言,也算得上是大補了。”
“當然了,和你身體中的黑蠶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麽。”
“我方才說過,如果沒有黑蠶出現,血蛭王蟲才是那個最強的蠱神繼承者。”
“可笑的是,蠱族人因為畏懼,想要將它徹底毀掉。”
“其實想想也正常,血蛭王蟲的的確恐怖了一些,它甚至可以吞噬一切蠱蟲來強大自己,這種強大能力,也即將被我繼承,我終將成為最強大的存在。”
“最為可笑的是,蒙紮·力克那個白癡!”
“明明擁有這麽恐怖的東西,卻隻想著讓我養著,回頭再化作他的本命蠱的資糧。”
“他以為我是個白癡,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我一切都清楚,所以我同樣恨他。”
“還有他那個蠢兒子,曾經那麽嘲笑我,視我為奴仆,頤指氣使……”
毫無疑問...
這是一個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徹底淪為惡魔的家夥。
至少在葉凡看來是這樣的。
此刻...
他反倒是不那麽擔心,自己死了之後,那些曾經的夥伴的結局了。
沈建男這樣瘋子,是不會活得太久的。
那些站在高處,以眾生為棋,俯瞰人間的大人物,怎麽會任由這樣的瘋子長久的活著。
至於無敵?
這一點就更可笑了,這東西隻是癡狂者的幻想,無敵的名諱,也從未在世間出現過。
“是不是被我的話嚇傻了?罷了,現在還是讓我送你歸西吧。”如此精彩的演講,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沈建男也是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
此外他也擔心,力蠱部的人會尋找過來。
現在的他實力的確很強,但如果對上蒙紮·力克,他沒有一絲的僥幸想法。
力蠱部族人的一切能力,都是來源於本命蠱。
蒙紮·力克的本命蠱,早已成熟多年,其本人的實力,可以輕易的碾壓他。
就像在吳家那次一樣,對方隨手一掌拍下,便將他打回了原形。
不過。
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等到血蛭王蟲吞噬掉了黑蠶,作為宿體的他,實力也必將出現巨大的提升。
那樣一來,一切危機都會迎刃而解。甚至於,沈建男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打敗蒙紮·力克,而血蛭王蟲,似乎也信心十足。
“馬上就要成熟的黑蠶啊,真是太誘人了。”
感到受身體中,血蛭王蟲的躁動與激動,沈建男也受到了一絲影響,一邊說著一邊舔了舔自己嘴唇。
下一刻,他的身上便傳來了一陣霹靂扒拉的聲響,高大的宛如怪物的身軀,頓時縮小至正常人水平。
“開始吧!”
沈建男雙眼狂熱的看向葉凡的丹田位置...
隨後,他將口長到了最大,麵上痛苦與瘋狂交織著,那**在外的皮膚,在此刻可是蠕動起來,一直順著食道的他方向,朝著上方而來。
半晌...
葉凡終於看到了所謂的血蛭王蟲...
這是一條身體大約有成年人拇指粗細的血紅色蟲子,長度卻足有一尺左右,就那樣緩緩的從沈建男的口中爬了出來,看上去讓人有些作嘔。
“嘔~”
當血蛭王蟲離開身體後,沈建男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半趴著幹嘔起來。
至於血蛭王蟲,則是彈射到了葉凡身上,直奔丹田所在而去。
這一刻,葉凡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很少有人,能夠平靜的迎接死亡,哪怕他早已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然而真到了這一刻,他的心頭依舊是張慌,絕望的。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來自黑蠶絕望情緒。
這隻本該繼承蠱神之位的至蠱,似乎也走到了末路。
不要害怕。
能一起麵對這些,其實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你我之間,不用因為那些事,走到對立麵上。
一切都要過去了。
他通過意識,不斷的安撫著黑蠶的情緒,黑蠶卻是未發一言。
作為夥伴,能真的同生共死,那便是絕望中最美的事情了吧。
事實上,從踏上這片土地那一刻起,葉凡的心裏,是有過這方麵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