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迷離間,葉凡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隻是一頭有血有肉的野獸了。

他竟然對血腥味道的極其地感興趣。

葉凡望著眼前模糊的色彩,這些色彩在相互交融。

來回滾動,不能理解這些色彩倒是源自於哪裏,又是歸於哪裏。

整個天穹都是灰蒙蒙的,大地的寂寥在他的腳下漸漸延展開來。

他突兀地站在一片茅草地裏,望著遠方曠闊的世界。

不知道因為什麽,心裏有一陣躁動。

這種躁動越來越猛烈,令他的心神徐徐按捺不住。

強烈的刺激的感覺從背脊上蔓延到了四肢。

手臂緩緩地被一股力量催動,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撞擊地麵。

在四周塵埃彌漫中,他透過灰黃的顏色看到地麵上竟然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這個坑洞還比較深。

我在幹什麽?

腦海的深處有一個人如此幽幽地問道。

這個聲音就好像是他自己方才一直想問的,如今這個“人”幫他毫無保留地問出來了。

如此卻又有些不對,因為這個聲音似乎就是自問自答。

緩緩平複了跳動的思緒,好像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他吐了吐舌頭,感覺到身體漸漸地舒適了許多。

也許方才隻是突然的遊離,並不會對自己的自我認知造成多大的影響吧。

葉凡突然想起了妙華集團的那些人。

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他默默地側過頭去,強忍住內心的想念,收起了自己的捂住。

若他不經曆這些,不爭強好勝,或許生活幸福美滿,可惜造化弄人,他偏偏是這樣的人。

低頭,有晶瑩的淚珠在順著他的麵頰在緩緩下落,那裏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這樣的溫熱太不合時宜了,在寒風中越發變得冷清,時間久了,晶瑩倒變得冰冷不堪。

一切都像是在與自己心境同步地律動。

輕輕一躍,卻反而將自己跌了出去。

身體內的五行法陣和各種攜帶的法器這一刻都失去失去了效果。

他有些納悶,卻又無可奈何。

顫著身體,葉凡的脊梁上那種刺激的感覺在消停了一會以後,變得越發的強烈。

胸口裏似有無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這種燃燒的感覺在體內各部來回亂竄。

葉凡沉悶地怒喝了一聲,這股狂躁之氣絲毫沒有理會他,在身體裏越積越多。

雙目裏已然有了鮮紅的色彩,頭腦裏方才那個聲音暴躁地在嘶吼。

“難道自己真的要被囚禁在這裏嗎?”有個聲音有些暴怒地催促這個有些愣頭愣腦的年輕人。

他沒有尋覓到說話者的蹤跡,反而確定這個聲音是從自己的潛意識裏迸發出來的。

這般想著,更是極其相信了。

“我也覺得不妥,如果哪一天讓師姐和嶽曲鑫他們看到我這番模樣,那他們會有多失望呢。”他不敢大聲地回複這個暴怒的聲音,因為對方的思維很是正確。

暴怒的聲音語氣也有些收斂了,淡淡地說道,“我必須要振作起來。”

葉凡低頭才看到自己的手掌上竟然憑空再次閃現了斬邪刀。就是這柄刀,一次次救自己於水火中。

不過接下來,身負數種武器的自己,能夠麵對更加廣闊的世界了。

琥珀劍也跟著斬邪刀閃著金光,懸浮在半空中。

葉凡這才看清琥珀劍上有一些鐫刻的怪異文字。

他曾經在蜚獸部落的石洞裏見到過這些奇怪的文字,雖然是極其相像,但是也並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見到過的那些字。

抑或隻是相像而已,並不能代表他們就是同一種文字。

“哈哈,如此甚好!”這個聲音似乎完全知道葉凡到底在想什麽。

“我接下來要幹什麽?”葉凡終還是一個愚鈍的平庸之人,不能夠完全預見這個聲音到底想讓他去做什麽。

對方的聲音緩緩地低聲道,“去給琥珀劍浸染點鮮血,給它開個鋒,那麽以後它就跟定你了。”

慌忙把琥珀劍丟棄在地上,葉凡怒喝道,“這樣的事情我葉凡辦不到,為什麽要為了殺人而殺人!這柄劍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居然要我行不義之事!”

劍身上有一道微光閃過,躺在地上顯得那麽無助!

“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弱肉強食的,如果你不去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害。沒有那麽多心存仁慈的人,倒是有為數眾多的各懷鬼胎的假作正義之人。”聲音循循善誘道,“你殺了他們就是救贖了這個世界!”

琥珀劍閃爍著奇怪的光暈。

葉凡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靠近這個怪異的武器。

“四王欺壓了你這麽久,差點將妙華集團支離破碎。你隻有握緊這柄神兵,借助它的力量,戰勝四王,你才能夠像是你師父陳廣義一樣,在龍國建立新的秩序。說不好,未來的四王也會有你一份。這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咬了咬牙,努力地點點頭。

葉凡仔細地打量著手中的琥珀劍,連每一個打磨的地方都那麽明淨,一塵不染。

可是他要它沾滿腥臭的味道。

竟然感覺到於心不忍。

劍身的不遠處,有一個蜚獸部落落單的守衛,滿臉血跡,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是葉凡第一次用琥珀劍殺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是懊悔還是染血的興奮,這刻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真的存在兩個靈魂,一個是尋常人的靈魂,而兩一個是喋血的惡靈。

他聽到那個善良的靈魂在體內低聲地啜泣,而那個惡靈在狂妄放肆的朗聲大笑。

於是,他下一個想殺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葉凡真的害怕自己會成為為禍人間的人。

可他還有很多心願沒有完成,絕對不能跌入深淵。

對麵方才被殺死的人躺在地上,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這個人直到臨死都沒有與葉凡多言一句。

在看到葉凡遊離的眼神之時,他已經明白自己逃脫不了這恐怖之人的追殺了。

因為葉凡讓他感覺不到人性。

所以那人才楞楞的站在那裏,似乎等待審判一般等待葉凡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