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詢問聲。

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寒意。

就好像是九幽大門敞開吹出的寒風。

全場噤聲。

龍老、吳老狗、葉紙鳶、張百煉等人都察覺到了陳梟的不對勁。

此刻的陳梟,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一麵。

凶戾,狠辣,狂暴,狂傲……

如果不是親身在場,親眼目睹,他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至於其他人,即使是懼怕躁動起來的蛇蟲鼠蟻,但連害怕哭泣的聲音都竭力壓製。

陳梟出手斬殺葉問山太快,以至於所有人反應過來時,葉問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可剛才的一幕,卻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裏。

他們生怕現在發出太大的動靜,讓陳梟也覺得……聒噪!

至於那十幾個殘存的殺手,被陳梟爆發出的罡風掀飛後,也紛紛重傷,此刻圍聚在一團,卻是戰戰兢兢,惶恐無措。

葉問山一死,他們就失去了雇主。

現在置身在蛇蟲鼠蟻中,所求也隻不過是保命罷了。

陳梟周身環繞著猩紅罡風,一步步走向司馬長空,沿途的蛇蟲鼠蟻直接被罡風犁庭掃穴般絞殺成碎肉,掀飛了出去。

司馬長空口中的靡靡之音,越來越急促密集。

整個別墅內的蛇蟲鼠蟻躁動的越來越厲害,蛇嘶鼠鳴,看陳梟的眼神更是熾烈得仿佛看到世間最美味的肉食一般。

這一幕。

看得張百煉渾身發麻,汗毛倒豎,他慌不迭的提醒道:“陳,陳先生……這,這好像是湘南毒王家傳的萬蟲蠆盆之法,這些蛇蟲鼠蟻會發狂吃人……”

全場噤聲。

哪怕是那些微弱的哭泣抽搐聲都消失不見。

張百煉這話,就好似死神宣判,一下子將所有人拉入到了幽冥地府。

陳梟依舊置若罔聞,邁步前行間,猩紅雙目凝視著司馬長空:“我,在問你!”

司馬長空口中的靡靡之音停止,他渾濁雙目看向陳梟,不屑一笑:“老夫司馬長空一生行事,還不用向你解釋!”

說罷。

他直接拿出了一個骨哨,用力一吹。

尖銳的哨音,驟然讓全場無盡的蛇蟲鼠蟻盡皆湧動起來。

好似潮浪一般,朝著陳梟湧來。

“狂妄!”

陳梟腳步一頓,感受著萬千蛇蟲鼠蟻潮湧逼近,他深吸了口氣,慍怒開聲:“滾啊!”

轟!

環繞他周身的血霧罡風轟然橫推向四麵八方,以肉眼可見的波紋,層層疊疊的橫推出去。

無數湧來的蛇蟲鼠蟻一碰觸罡風,瞬間化作濃鬱血霧,然後繼續朝更外圍橫推。

犁庭掃穴,摧枯拉朽!

罡風所過,隻蟲不剩。

而陳梟爆吼出的怒音,更是振聾發聵,回**不絕。

更外圍躁狂著向陳梟湧來的蛇蟲鼠蟻,刹那間止步,然後……如同退潮一般,紛紛朝別墅外湧去。

僅僅三秒鍾。

靠近陳梟的蛇蟲鼠蟻被罡風盡皆攪碎,外圍的蛇蟲鼠蟻盡皆退散。

偌大葉家別墅,蛇蟲鼠蟻被徹底清空。

“列祖列宗在上,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張百煉斑白的兩鬢,明顯地能看到一根根青筋暴凸了起來。

不止是張百煉驚呆了。

就連司馬長空,也叼著骨哨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

蟲潮轉瞬消失。

這讓他這個深諳“萬蟲蠆盆”之法的湘南毒王都猝不及防,腦子直接宕機了。

呼……

一陣勁風吹拂到了司馬長空的身上,卷動他的破布長衫。

司馬長空身子哆嗦了一下,叼著骨哨,嘴唇顫抖著脫口而出道:“你在幹嘛?”

“幹你!”陳梟抬腳邁步,罡風自腳下再度席卷而上。

司馬長空臉色大變,徹底慌了。

他家祖傳的“萬蟲蠆盆”全靠他手中的骨哨操控,一旦蟲潮爆發,沒有他的骨哨叫停,根本就不會停下。

這在他家曆代的經驗中,都是鐵律一般的存在。

可今晚,麵對陳梟一聲怒吼,吼散了蟲潮,也吼碎了他們司馬家的曆代鐵律!

恐懼,驚慌……

潮湧而來。

司馬長空消瘦的身體,此刻像是弱不禁風般,麵對陳梟緩步而來,他隨之節節後退。

他老臉上滿是驚恐,叼著骨哨,哆嗦著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陳梟沉默,卷攜罡風向前。

跑!

司馬長空腦海中瞬間蹦出一個念頭。

一念起。

他毫無遲疑的轉身就準備逃跑。

然而。

轟!

身後罡風呼嚎炸響。

司馬長空愣是被罡風吹得一個趔趄。

可他剛一穩住身形,卻猛地察覺到眼前一暗。

不好!

司馬長空心髒狂跳,眼角餘光瞥見陳梟已經佇立在他的麵前。

電光火石間。

司馬長空幾乎本能的抽身飛退。

嘭!

陳梟右手悍然擒出,卷攜一陣勁風,直接擒住了司馬長空的脖頸,然後就跟拎小雞仔似的,直接將司馬長空拎到了空中。

嘎吱……

巨力幾乎抓的司馬長空消瘦的脖頸變形。

司馬長空老眼圓睜著,就感覺肺部的空氣在快速消失,新的空氣卻無法流入肺部。

宛若溺水之人一般的絕望,讓司馬長空雙手拚命的抓扯陳梟的右手,努力的張大著嘴巴想要呼吸,這也讓掉落在他口中的骨哨發出了輕微的哨音。

但一切都是徒勞!

陳梟猩紅的雙目看著司馬長空:“現在,你,要解釋嗎?”

語句停頓,卻像是死亡梵音一般。

司馬長空掙脫不開,拚命的點了一下頭。

陳梟的右手這才鬆弛了一些。

一股空氣終於被司馬長空吸到了肺裏。

他舌頭蠕動吐出骨哨含在嘴邊,拚命呼吸的同時,語句斷斷續續的說:“我,我解釋,我向你解釋,這件事說來話長,那是……”

“那就不要說了!”

陳梟突然沉聲一語。

他的左手悍然拍向了司馬長空的麵部,直接將骨哨壓進了司馬長空的口中。

驚恐的司馬長空用力呼吸,骨哨頓時發出尖銳的哨音。

在所有人的驚恐注視下,陳梟左手抓著司馬長空的麵部,就好像是抓住了個破口袋,讓司馬長空淩空劃出了一條弧線,然後重重地摜砸在了地麵上。

嘭嚨!

司馬長空的腦袋直接砸碎了地板,凹陷了下去,鮮血頓時流淌開。

司馬長空,死!

陳梟的整個動作都無比連貫,一氣嗬成。

他的左手緩緩離開了司馬長空的麵部,顯露出司馬長空到死都是驚恐到噴張的五官。

隨即陳梟唇齒輕啟:“想拖延時間,就不用解釋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會親自到你湘南司馬家問。”

聲音恢複正常了?

葉紙鳶、龍老等人盡皆神色一變。

可不等他們開口詢問,陳梟依舊保持著摜砸佝僂的身形,卻忽然向前,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