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客廳裏。
靜可聆針。
氣氛格外壓抑。
龍老、張百煉和吳老狗三人正襟危坐在長排沙發上,坐的筆筆直直,雙手還都整齊劃一的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神色凝重。
在他們兩側,一側坐的是神色淡漠的陳梟,另一側則坐的是葉紙鳶。
相較於陳梟的淡定。
葉紙鳶此刻俏臉緋紅,低著頭,眼觀心,心觀腳尖,腳尖在地板上摳著三室一廳。
“咳咳。”陳梟咳嗽了兩聲,打破了寂靜。
嘩啦!
龍老三人同時身軀一震,看向陳梟。
吳老狗更是反手就把右手放在了唐刀刀柄上。
“嗯?”
陳梟眉頭一挑,看向吳老狗。
龍老和張百煉也同時看向了吳老狗,臉色陰沉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眾所周知,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吳老狗反應過來,尷尬的笑著解釋道:“所以這是本能反應,抱歉抱歉,sorrysorry。”
“那你先把手從刀上放下來。”龍老沉聲道。
吳老狗愣了一下,右手緩慢放下,尷尬的笑著:“本能反應,本能反應,搞成這樣,真是讓大家都好尷尬啊。”
“這是個誤會!”陳梟揉了揉鼻子。
龍老神色一凜:“對,是個誤會!”
張百煉反應慢了一拍,連忙附和:“對對對,絕對是誤會,誤會而已!”
吳老狗臉上猙獰可怖的疤痕顫抖了一下,嘟囔著說:“確實是誤會,都怪我出聲把你們驚醒了,要不然龍老和張百煉把門一關,也就沒現在這事了。”
陳梟微微一笑,看著吳老狗:“老狗,你話裏有話。”
“沒,絕對沒有!”
吳老狗急忙擺手:“陳先生,你有恩於我,三天前的鴻門宴要不是你大展神威,我就算是有心幫你,最後也得折戟沉沙在葉問山的手裏,以前我隻知道先生你醫術驚天,那晚過後才意識到先生的武道實力絕非凡人,老狗在先生手裏絕對走不過三招!”
陳梟點點頭:“明白了,你是怕我滅你的口,才承認這是個誤會!”
吳老狗目瞪口呆,“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慌不迭的解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就是個誤會,嗨呀……怎麽……怎麽……”
說到最後,他急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龍老和張百煉對視一眼,憤然起身,直接將吳老狗拖拽了出去。
客廳裏恢複寂靜。
葉紙鳶終於緩慢抬頭,驚惶不定的看著陳梟:“梟哥哥……”
感受到陳梟的目光看來,葉紙鳶眼神慌亂了一下,心跳跟小路亂撞似的。
算了算了,還是繼續摳三室一廳吧。
五分鍾後,龍老和張百煉一左一右架著吳老狗回到了客廳。
吳老狗右眼有些淤青,無比誠懇地看著陳梟,由衷的說:“陳先生,我確定這就是個誤會!”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低著頭,等說完的時候才重新抬頭看著陳梟。
“好。”陳梟點點頭,強忍著笑意看著頂著熊貓眼的吳老狗:“他們沒有脅迫你吧?我最不喜歡威脅人了,你要是有異議大可繼續說出來。”
“嗨,哪能啊!”吳老狗脫口而出。
話剛出口,一絲殷紅的鮮血就順著他嘴角流淌了下來。
“你小子,這麽大人了說話怎麽還流口水啊?”龍老反應最快,抬起右手就給吳老狗擦拭幹淨。
這個過程,吳老狗始終目光下斜,警惕的盯著龍老的右手,那一根根指背上的老繭依稀可辨。
葉紙鳶看著眼前一幕,莫名的有些同情吳老狗,但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原本緊張忐忑的心情,也徹底放鬆下來。
陳梟見葉紙鳶展顏一笑,心也放回到了肚子裏。
他淡然地說:“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說說我昏迷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吧。”
陳梟清楚,昏迷的這三天,絕對天翻地覆了。
葉家的一場家宴,因為葉問山徹底變成了鴻門宴。
顧南北的反水背刺,葉問山裹挾上百殺手,還勾結湘南毒王。
葉問山死了,司馬長空死了,葉家還死了上百殺手。
這樣的影響,堪稱恐怖!
後續更是會激起巨大的連鎖反應。
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局勢,再做定奪。
比較下來,陳梟甚至對那晚自身的突變,都感覺可以先往後放一放。
聞言。
包括葉紙鳶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驟然陰沉凝重起來。
龍老神色凝重,沉聲的說:“少爺,這次的事情影響太大,波及範圍也極廣,從你那晚暈倒後……”
客廳裏,龍老徐徐講述著。
陳梟靜靜聆聽,麵色也漸漸沉凝下來。
……
盛鼎公司。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裝修奢華又透著典雅,每一處細節都是精心雕刻。
空氣中都彌漫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巨大的落地窗,幾乎可以縱覽涪城全景。
這裏是白綾的辦公室,也是她曾經意氣風發,春風得意的地方。
她曾誌得意滿的搖晃著紅酒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全城夜景,憧憬著未來的商業帝國。
三年商場,對她而言,太順利了!
順利到好似開掛一般,節節攀高,無往不利。
隻要她想,就沒有做不成的項目,完不成的事情。
這也讓白綾一葉障目,欲望極速暴漲。
葉家的老城區項目,是她進入商場以來,第一次失利!
就好像是馳騁沙場的猛將,突然被一根絆馬繩絆住了似的。
又像是當頭一棒,敲得白綾猝不及防,腦瓜子嗡嗡作響。
同時也敲得她忽然感覺命運像是轉變了似的,節節失利,一次次當頭棒喝接踵而來。
“陸辰,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白綾“嘭”的將手機砸在碩大的辦公桌上,煩躁的抓撓著蓬亂的頭發。
她的容貌無比憔悴,眼袋凸顯發黑,眼睛也泛著紅血絲。
幾天了!
她都在公司打了幾天地鋪了,一方麵是想聯係陸辰謀求轉機,一方麵也是疲於應付公司的劇變。
咚咚!
敲門聲響起。
白綾轉頭看了一眼,有氣無力的問:“又怎麽了?”
房門推開。
女助理抱著文件走進了辦公室,將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到白綾麵前。
她忐忑的囁喏嘴唇,欲言又止。
白綾卻仿佛習以為常似的,直接詢問:“這次又是多少家解約,終止合作?”
“十八家!”女助理脫口而出。
白綾笑了,笑的極其苦澀。
她疲憊的靠在老板椅上,修長白皙的雙手捂住了臉,崩潰大哭:“嗚嗚嗚……老天爺啊,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突然遭受這些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