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瘋了!”

陳梟右手揉著鼻子,目光深邃:“居然連我都不知道,她敢去向屠人王借錢!”

他是知道白綾和盛鼎在銀行借貸的兩億五千萬的事情的。

且還是他一手促成!

過去三年裏,他為了輔佐白綾一路扶搖,對於白綾的野心欲望也是盡量滿足。

所以他才動用龍老和其他關係,硬是讓各大銀行向白綾拋出了橄欖枝,借貸了一大筆錢幫助白綾發展。

唯獨屠人王這一筆,與陳梟無關!

或者說兩億五千萬貸款,是陳梟為了幫白綾,特地向各大銀行刷了一波臉。

而屠人王的這筆八千萬貸款,是白綾自己刷臉刷出來的!

對於“屠人王”三個字,任何涪城人都絕不會陌生。

哪怕是葉紙鳶這樣的頂流大小姐,聽到“屠人王”這三個字的時候都能脫口驚呼,足以說明問題。

那是一個徹頭徹尾隱藏在陰暗之處的瘋子。

坊間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聞之都能膽寒色變的存在。

“的確超出老奴所料。”

龍老唏噓長歎了一聲:“銀行貸款終究還是要講規矩的,但她找屠人王這筆借貸,或許將成為徹底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客廳裏氣氛古怪。

陳梟揉搓了一下鼻子,訕然一笑:“真是沒想到,一場家宴,吃垮了一個盛鼎集團和一個新晉豪門白家。”

“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龍老也是唏噓感慨了起來:“她從來都不曾自視過自己和身邊人,當她誣陷少爺和少爺離婚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中斷了!”

“或許她到現在還以為陸辰才是她的救命稻草。”陳梟輕聲呢喃道,眉眼低垂,眼中閃過鬱氣:“而我隻是個病秧子窩囊廢,一句我不能生育就能不管不顧輕易舍棄。”

話出口的時候。

陳梟忽然反應過來,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葉紙鳶。

龍老和張百煉也同時看向了葉紙鳶。

唯獨頂著熊貓眼的吳老狗,一臉無奈地看著陳梟:“陳大醫啊陳大醫,你瞎說什麽呢,昨晚才和葉小姐……”

啪!

嘭!

話沒說完,張百煉就閃電出手捂住了吳老狗的嘴,龍老反手就是一拳擂在了吳老狗的胸口上。

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行雲流水。

吳老狗一聲悶哼,身軀猛地一震,雙眼驚恐地圓睜著。

張百煉一邊狠狠地揉搓著吳老狗嘴裏流下的鮮血,一邊咬牙切齒道:“你這麽大個人了,說話怎麽老是流口水?”

葉紙鳶沒有理會三人。

就在陳梟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的時候,她大膽的迎向了陳梟的目光。

四目相對。

對視了一秒鍾。

葉紙鳶輕輕搖頭,心疼的說:“其實我並不在意你們說什麽,也沒有生氣,我隻是替你不值,明明醫術驚天,萬人叩門不可得,背景也是深不可測,她卻不念三年情分,辱你不能生育,將你棄之敝履,反而搭上了陸辰那麽個廢物,陸辰給你提鞋都不配!”

言辭由衷,話到最後忿忿不平。

這也是一直縈繞在葉紙鳶心中的疑惑。

陳梟心神一定,無奈一笑:“身不由己罷了,如果是三年前那件事之前,我和她一起,不會隱藏,至於為什麽隱藏,或許你很快就知道了。”

“多快?”葉紙鳶挑眉。

“忘了我跟你說過的?”陳梟意味深長的一笑:“或許就是和陸紅雪十日之約的那天之後,你就理解了。”

葉紙鳶心神**漾了一下,眸光變得深邃,輕輕點頭:“好!那我期待等候著!”

陳梟點點頭。

隨即他轉頭看向了張百煉:“能和我具體說說湘南毒王一脈嗎?”

他知道“湘南毒王”也都是最近三年,設立“祈願日”廣結善緣時才知道。

但也僅僅隻是知道這麽陰毒一脈罷了。

對他過去而言,“湘南毒王”這四個字都不配入他的眼。

張家和“湘南毒王”世代血仇,鬥了一代又一代,相互之間早就知根知底了。

陳梟怎麽都忘不掉葉家鴻門宴當晚,萬蟲蠆盆和司馬長空身披蛇蟲鼠蟻現身時的一幕。

那無比強烈的熟悉感,更是一直烙印在他的心底,如夢魘縈繞。

陳梟不相信那種熟悉感是空穴來風,無風起浪。

雖然當時他的狀態很難受,但他的理智一直保持著清醒。

強烈的熟悉感,卻在記憶中找不到對應。

正是這種碰撞,才讓他陷入到了那種嗜血癲狂的狀態中。

冥冥之中,陳梟有種感覺,或許……那一幕和三年前的事情有關!

聞言。

葉紙鳶、龍老和吳老狗都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張百煉。

那晚鴻門宴,何止對陳梟印象深刻。

對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揮之不去的恐懼陰影。

張百煉思忖了一下,緩緩說道:“湘南毒王司馬家源自巫蠱和趕屍,擅長毒理和巫蠱驅蟲,也一直盤踞湘南的大山之間,外界無人知曉他們的具體居住地,即便是我張家曆代先祖動用力量,都從來沒有探查清楚過。”

“從八百年前,這一脈出現後,就行的都是邪門歪道,利用所擅長的能力,販人煉屍,視人命為草芥,大行天理不容之事。”

頓了頓。

張百煉麵帶戾氣,沉聲道:“而且他們還根植暗網,最近兩百年為各類人執刀,攫取額報酬,因為行事無視一切,所以成為了那些有求之人炙手可熱追捧的存在。”

“執刀人?”陳梟眉頭一擰:“如果將他們歸類到賞金殺手的層麵上,難道是……我曾經和他們接觸過?”

“可如果少爺真的和他們有接觸,怎麽記憶裏會沒有?”龍老疑惑道。

陳梟也愣怔住了。

的確,要是記憶裏有相關印象的話,他也不會在鴻門宴上暴走了。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他才更在意,才想追查!

一時間,陳梟眉頭緊皺,苦苦思索。

如果湘南司馬家僅僅偏安一隅的話,雙方之間就很難有直接仇恨,這份強烈的熟悉感或許還有待商榷,雙方之間僅僅隻是葉家鴻門宴上因為葉問山才發生了第一次碰撞。

可司馬家願做“執刀人”,也就是賞金殺手,那寓意可就截然不同了!

就算陳梟沒有和湘南司馬家的直接仇恨,但司馬家做執刀人的間接仇恨就有很大的可能性,畢竟陳梟的仇家可不少。

但為什麽……記憶裏偏偏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