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回 真心即道場,去留兩昆侖(上)

169回??真心即道場,去留兩昆侖(上)

有一個人被請出昆侖仙境就有更多的人被請了出來,昆侖仙境中大批修真高手返回俗世,不僅將昆侖仙境中的爭鬥帶回俗世,也將俗世中的混『亂』傾紮帶到昆侖仙境。紅塵內外一片混『亂』,一『亂』就是數百年。有唐之後天下安定,然而修行界卻沒安定下來,死傷無數也波及不少無辜。此時蕪城出了一位高手,俗家姓梅,號稱正一道人,眼見如此『亂』象,就有了清澄宇內之心。

正一道人修為之高,據說千年以來無人能超越。此人不僅有一身修為,還有大胸懷與世間謀略手段,博學多才,精通諸子百家、天文地理、風水易數。他用六十年時間煉製了不少神奇法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傳於後世的正一三寶。他還尋找到與昆侖龍脈相通的另一端的樞紐之處,就是現在蕪城的九百裏地脈。

正一道人立道場於正一三山,並聚集大批門下弟子借天地之造化建成了三山洞天,用百年時間,形成了天下修行界最強大的一股力量。當氣候根基已成,他約見天下修行界高人前輩在三山洞天聚會,並聲明有仇有怨有糾紛者在此一戰了結,天下同道同共做個公證。這就是宗門大會的前身,當然今天的宗門大會鬥法已經不是了結仇怨,成了一種切磋交流。

總之這一戰修真高手死傷不少,很難說是糾紛化解了還是仇恨更多了,總之天下修行界元氣大傷很難再單獨掀起大波浪,而正一道人卻取得了一代“神君”的稱號。這個稱號並非完全是褒義,也不是一種推崇,更多的是一種敬畏之意。

聚會後又半年,江湖恩怨餘波延續,打打殺殺也鬧的差不多了。正一道士又約見天下修行同道聚會,說要為天下調解。這一次聚會是在當年的冬至,也是正一三山會的前身。

就在這一次正一三山會上,正一道人恩威並用,並慷慨陳詞,勸阻修行界的『亂』象。大多數人也覺得不能這麽繼續鬥下去了,畢竟眾人修行要麽求長生飛升,要麽求解脫成佛。最後這次大會的商議結果,將天下修行界劃為東西兩昆侖。願意去昆侖仙境修行的就去,將一切恩怨也都帶去,但去了之後就不要再涉足俗世間。

世間各大門派有自己的道場洞天,還有傳承師門的責任,不會願意去昆侖仙境。於是天下共商定下了那三大戒律,在世間就要守這三大戒律。千年之後這些早已成為往事,隻是在各大門派掌門傳位時口口相傳,西昆侖的人已經很多年沒有『露』麵,修行人早就忘記了。如果各門各派中出了一些閑散高人,門規約束不住,世間又不入法眼,掌門往往會指點這樣的人去昆侖仙境,免得留在俗世生出事端。

據說正一道人本人後來也去了昆侖仙境,他的弟子創立了正一門,而他的後代就是蕪城的梅氏家族。

事情已經過去一千二、三百年了,天下經過了無數次動『亂』反複,甚至有很多當初的修行門派已經湮滅於曆史的塵埃不複存在。西昆侖之事也就在各大派掌門傳位之時口口相傳,告訴繼位者這一段往事,世間還有個修行去處以及修行三大界的來曆。據說還有一些高人,將門派傳給弟子之後,自己也動身去尋找傳說中的昆侖仙境。

忘情宮一向很少過問世事,也沒有參加一千多年錢三山洞天的兩次聚會,但卻是少數幾個從那時之前就一直傳承下來的修行門派,天月大師知道,也告訴了風君子東、西昆侖這段往事。當時風君子就當個好玩的曆史故事聽而已,加之沒過幾天就發生了他被逐出忘情宮的事,就更沒有記在心上。後來他知道了宗門大會與正一三山會的傳統,又看見了梅氏古冊的內容,再加上守正那一番話,推測前因後果說了這麽多。有些是風君子聽說的,有些是他自己的猜測,加在一起說得活靈活現,就象一千二百年前他就在場一樣。

“你的意思是——昆山子和當年那個小辣椒一樣,是從西昆侖跑出來的?”聽完了我問他。

風君子:“不是我的意思,是守正真人的猜測,否則也不會鬼鬼祟祟去『摸』人家的底細。……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

“就是西昆侖的人出來也沒什麽關係,這人世間又不是我們開的買賣。……但是那些人從未守過世間戒律,出來之後還按西昆侖的方式行事就是大麻煩。比如昆侖子要奪凝翠崖,一言不合就打傷了九黎散人,還有你遇到的那個小辣椒,上門請教也就罷了居然無端要奪忘情天宮。……這樣絕非好事!”

風君子:“西昆侖的情況我們不了解,據說那是天造地設的福地洞天,那裏的人沒有俗務隻有修行。一切依取天地拿來就用,仙去時也就丟下,這樣也挺好!但再想想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有問題,不知其中真意隻看到行事的方式,其行就會出偏。聽說西昆侖內有不少人,不是打坐就是打架,簡直就是沒事幹閑的。他們在西昆侖怎麽樣我不管,在東昆侖如此行事就不行!”

“是啊,就象出國旅行,到哪一國就要守哪一國的法律,更要尊重當地的文化與民俗。就算與自己理解的方式不一樣,可以去交流甚至教化,但不能役用強『逼』。……恩?你去過西昆侖嗎?怎麽情況講得這麽清楚?”

風君子:“我當然沒去過,都是推測。聽仙子提起西昆侖之後,我還曾打算偷偷找去看兩眼,再偷偷溜出來。後來長大懂事了,也就沒那個興趣了。”

“太陽從西邊出,有那種熱鬧你不湊?我怎麽沒看出你有長大懂事的樣子?”

風君子:“西昆侖有豬頭肉和老春黃嗎?沒有!有電影院和歌舞廳嗎?沒有!有大學校和小咪咪嗎?沒有!……隻有洞天福地、鬥法修行,我又不是沒見過?想修行在哪兒不是修行,我喜歡熱鬧是有事做事,不太喜歡沒事找事,西昆侖那種地方不去也罷。”

“得得得,你又扯遠了!說正經事,也別光問我,你怎麽看這件事?我認為可大可小。”

風君子:“的確可大可小,如果就是西昆侖跑出來一個人,趕回去或者勸他守這裏的規矩也就算了。但處理的不好,引起西昆侖修士大批出現就麻煩了。這些人沒有三大戒的概念,若任『性』『插』手紅塵會有一係列事端,而他人如果阻止也會引起修行界的內『亂』。……到時候,除非再出一代神君,召集兩昆侖又定一次規矩。”

“現在不急談這個,你去不去?”

風君子:“我當然要去,明天就去你們村找金爺爺。至於你,就不(色色小說?都市小說必上飛盡峰了,但凝翠崖上還是看看比較好,有我和守正真人在,也不虞有什麽危險。”

“好!你帶著黑如意,守正有雷神劍,我拿上青冥鏡,這次正一三寶湊齊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風君子:“馬上就是學期末了,這幾天家裏盯得太緊,我和守正商量商量放寒假再去。”

這學期風君子的期末成績又是全班第二,第一還是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在他麵前提成績的事,隻有柳菲兒最高興。放寒假回到家中,又給父母拿了一筆錢,勸說他們平時不要太節儉太辛苦。他們笑著說一點都不覺得辛苦,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妹妹則說到夏天也要考蕪城中學。

妹妹的成績在鯉橋鄉中學隻算中遊偏上,要考蕪城市唯一的省重點恐怕很玄。我和柳菲兒提過這個問題,她對這位未來的小姑子很關心,說實在不行可以爭取一個讚助名額。她打聽了,這種情況讚助費用是三萬,在當時是一個嚇死人的數字。就這還要托關係才行,沒辦法,公用資源往往都成了稀缺資源,尤其在此時此地。當然,如果我妹妹有風君子那樣的背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就是這一代普通人的生活狀況。

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沒幾天金爺爺找到我家說要我幫忙上山采『藥』,可能需要幾天功夫,父母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滿口答應了。我隨金爺爺出門,大乖留在了我家。

凝翠崖在蕪城以西,距離蕪城直線距離三千六百裏,在四川盆地與雲貴高原的結合地帶。這麽接直接飛過去也不方便,何況還有我這個不會飛的累贅。金爺爺、風君子和我三個人都是便裝打扮,坐火車入川。說來慚愧,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臥鋪,當然票都是我買的。風君子這次也裝了回孫子,一路上人前管金爺爺叫爺爺,我們三人就象爺爺領著兩孫子串門走親戚。

這次我們三人都不約而同帶了一樣東西——善結大會上從海天穀弟子手裏裏買來的雪葫蘆,而且都重新煉化加工過一番。風君子的雪葫蘆變得一片瑩潤,如美玉又如七心的皮膚那般細膩;金爺爺的雪葫蘆罩著一層隱約的銀光,似乎還散發著清涼之氣。我的雪葫蘆是紫英加工過的,自然帶著一股淡淡的暖香,連葫蘆表麵原本看不見的紋理都透『露』出一種生機,仿佛還是生長在藤蔓上。風君子的葫蘆裏是知味樓的酒,金爺爺的葫蘆裏不知裝的什麽東西,我的葫蘆是空的——準備到凝翠崖上順便采集邪櫻蕊。

火車上有好事之人,看中了我們的葫蘆,湊過來非要買,要我們開個價錢。這種東西當然不能賣,婉言謝絕之後那些人也就知趣的走了。可還是有個不知趣的,那是一個二十多歲妖冶女子,大冬天的批著一件裘皮大衣,裏麵的衣領卻很低『露』出小半截鼓鼓的『乳』房。她說話又嗲又誇張還帶著口音,看見雪葫蘆就驚呼好可愛,磨了半天非要買不可。後來看實在不行,很生氣的樣子,冷冷的瞪了我們好幾眼走了。

時間不大,軟臥車廂那邊走來四個彪形大漢,徑直到我們麵前對金爺爺道:“老頭,我們老大的馬子看中了你們的葫蘆,快開個價!”其他人一見來者不善,都知趣的閉嘴躲到一邊。我又生氣又好笑,黑社會遇到神仙三人組,真是一筆糊塗帳。

金爺爺麵『色』不變,抬頭問道:“老大?你們大哥多大年紀?得了什麽病?”

“你他媽才有病呢!我大哥看中你的東西是給你麵子,還不乖乖送上來。”

金爺爺也不生氣:“我這是『藥』葫蘆,專治各種疑難雜症,想要,就拿去試試吧。……如果治不好,還能再找到我。”

“怎麽這麽多廢話!那兩個小子的葫蘆呢?”

金爺爺:“我的葫蘆是我的葫蘆,他們的葫蘆你應該問他們要。”

幾個大漢又一指風君子:“小孩,你爺爺都把葫蘆給我們了,你的也拿過來!”

風君子笑咪咪的說:“你爺爺的葫蘆是你爺爺的葫蘆,我的葫蘆是我的葫蘆。你們剛才不是要開價嗎?我就開個價賣給你們。”

大漢甲:“多少錢?別耽誤我大哥時間。”

風君子笑嘻嘻伸出一根手指頭。

大漢甲:“一塊錢給你,葫蘆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