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話 過程
房間裏,三個人。
趙旭和我站在床邊,正注視著坐在**的關穎。
一小會兒的沉默後,我忍不住先說道:“沒了?”
關穎點頭答道:“嗯,沒了。”
“關穎,難道在我帶上門之後,你就隻聽到了對門房間裏趙旭的呼嚕聲?”
“對啊,他打呼嚕那麽響,聲音還那麽特別,聽不到才叫奇怪呢!”
趙旭在一旁趕緊說道:“你們倆研究事情,能不能別總帶上我啊?”
關穎白了一眼趙旭,說道:“想不帶上你也可以,下次睡覺的時候戴口罩吧!”
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貧嘴得不亦樂乎。
但是我卻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現在的情況是,之前在我離開關穎的房間以後,好像我又偶然出離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和之前我在杭州的經曆也很相似。
還有在北京那座遊泳館裏,我也好像遇到了同樣的狀況。
我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我總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好像突然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在那另一個空間裏,卻又好像一切都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黑暗,隻是冰冷,隻是根本沒有人。
而那另一個空間,又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我忽然又想起樓上那個房間裏發生的事情,又想起了那個頭發突然掉光的女人,還有那個根本沒有雙腳的小孩子。
他們又是誰?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那個女人又為什麽要衝我叫喊著,問我為什麽要殺了她?
現在,這一切根本就無法解答。
也許,這一切本就不用解答,也許,這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場噩夢?
想不通事情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去想。
這個道理,我總算是懂的。
所以在他們兩個還在一旁貧嘴的時候,我卻輕輕歎了口氣。
“我餓了。”
——金黃色的吊燈,富麗堂皇,將整座餐廳也映得明晃晃金燦燦的。
坐在這樣的餐廳裏吃飯,不管是誰,也都會吃得很開心的。
現在,就在我的麵前,就有兩個人很開心。
一個是嘴裏正叼著鴨腿的趙旭,還有一個是正在品茶的關穎。
他們倆個當然開心,因為這頓大餐,是我請客的。
不過,看著朋友開心,對我來說,好像比自己開心還要滿足。
隻因為我已經好久不記得開心的感覺了。
沒想到,那些陰霾的情緒,竟然也被我帶來到這艘遊輪上。
我忽然感覺,也許隻要我還活著,一些注定的事情,就永遠不會停止。
不過,盡管如此,我卻也已下定決心,要將整件事情搞清楚,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
——船上的日子,仿佛要比陸地上的快很多。
轉眼間,一周的時間便已經過去了。
這一周裏,相安無事,而我也終於進入了工作狀態,在這艘“長江女神號”逆流而上的同時,每天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和技術,捕捉著長江兩岸的美麗景色。
長江,真的是太美了。
她是那樣溫柔,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她又是那樣浩瀚,就像是一位博學的智者。
這一周的時間裏,對我來說,滿滿的都是敬畏,滿滿的都是期待。
敬畏自然奇妙的力量,期待即將到來的靈感。
攝影,就像是其他的藝術一樣,是需要靈感的。
一位好的攝影師所需要做到的,就是用自身的全部攝影技術,去實現眼前的景色在腦海中的想象。
這便是攝影。
於是,我在這一周裏,都是在想象的。
各種各樣的想象,各種各樣的嚐試,各種各樣的作品。
不過,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我卻也發覺自己又學到了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熱愛自然。
也許,這隻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們人類,似乎早已經將這樣一件如此簡單的事情,遠遠的拋在了腦後。
莫要忘了,是自然,養育了我們,而自然的力量,便是神的力量,那是我們永遠無法駕馭和超過的,我們能做的,最好是心存敬畏,去重新學會如何麵對她。
這就是我在這一周時間裏,學到的新東西。
不過,學到新東西的人,到絕不止我一個。
關穎,也學到了新東西。
她現在已經可以使用一部專業的單反相機,對即將升起在江麵的朝陽,又或者是夜裏江中的點點漁火,進行熟練的拍攝了。
她很聰明,學東西也真的很快,但這一切當然也要歸功於她的老師——趙旭。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他們兩個人終於成了不錯的朋友。
現在,更是以師徒相稱,搞得還挺正式。
隻不過有時候,酒足飯飽之後,這兩個活寶還是會在一起鬧嘴,雖說我聽著也還會有些心煩,但是這已經成了我閑來無事的時候,用以解悶兒的法寶。
這一天,行程已經過半,這是我們在船上度過的第八天了。
不過這一天,夜,卻好似來得比平時早了不少,隻因為從下午開始,江麵上又再次下起了大霧。
其實說起來,我們的運氣已經算是非常的不錯了。
據船上的老船工講,在這個季節裏,長江上本應該是三天有霧,七天見風的,不過自打我們啟程以後,就趕上了連續一周的大晴天,這在長江行船的人看來,也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了。
——今晚的霧,越來越大,能見度應該已經不足50米。
夜已深,房間裏,燈已經滅掉,透過窗子向外看去,也隻能借著霧燈的光亮,看到一片黑暗的霧氣。
趙旭的呼嚕聲,已經再次響起,在他睡著了以後,無論我踢他多少腳,拍他多少次,也隻能暫時讓他消停一會兒。
睡不著,真的睡不著。
這樣的大霧,似乎也讓我有些莫名的緊張。
既然不能睡覺,不如起來走一走。
這樣想著,我便翻身下床,輕輕的向門外走去。
甲板上,無風,冰冷,卻並不黑暗。
“長江女神號”上的霧燈,已經全部開啟,照向船身的四個方向。
盡管如此,這艘遊輪的四周,卻依然是一層層的濃霧,越來越濃,越來越暗,照也照不透,扯也扯不開,讓人看了便著實透不過氣來。
我就站在船首的桅杆旁,眼睛注視著前方的一切。
那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我看到了黑暗,是否也意味著我看到了一切?
“你冷嗎?”
忽然,就在我的身後,一個輕輕的聲音飄了過來。
我轉過頭,看向了她。
“關穎?”
她笑了,但是她卻沒有再說些什麽。
她隻是安靜的走了過來,走到了我的身旁,也看向遠處的那片黑暗。
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又笑了。
“三郎,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點點頭。
她又接著說道:“你希望我現在是誰?”
她的問題很不一般,但是我卻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關穎?還是張倩?
我真的分不清她們兩個人。
“我……我沒有想過。”
“你在說謊。”
“為什麽?”
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卻笑了。
“因為你根本就不會說謊。”
我忽然發現,去問一個女人“為什麽”,簡直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因為她一定有無數種的理由正等著你,而無論是哪一種理由,都一定能讓你啞口無言。
毫無疑問,此刻,真的有些尷尬。
我隻好無趣的說道:“那你現在又是誰呢?”
“你看不出來?”
她看著我,我隻好搖了搖頭。
“我是關穎。”
好吧,也許她真的是關穎,也許隻有關穎,才會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好吧,關穎,你也睡不著嗎?”
“嗯,隻要趙胖子還在睡覺,我就肯定睡不著的。”
她說著話,我們兩個人都笑了。
不過,這笑聲卻很輕很輕,輕得讓我們在這笑聲中,卻又聽到了些別的聲音。
“三郎,你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
“像是……”
“像是有人在敲打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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