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虹姐

西湖畔,煙雨朦朧之中,就在我們的麵前,赫然矗立著一棟大樓。

大樓很高,但是大樓卻是烏黑的。

不是因為大樓本身就是烏黑的,而是因為它好像剛剛遭遇了一場很大的火災。

“三郎,你有沒有覺得詭異?”

段匈仰著頭,對我說話,而我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這的確詭異。

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厄運已經纏住了我。

不管我走到哪裏,都會把厄運帶給那裏的每一個人。

我還在發呆,段匈卻已經朝著那棟烏黑的大樓走去。

——“哎,你們幹什麽的?”

突然,有一個保安打扮的老頭,一嗓子叫住了我們。

“你們不能進去,這裏麵已經封閉起來了,很危險的!”

他一邊嚷嚷著,一邊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警察。”

段匈卻很嚴肅的拿出了警官證。

那老頭接過了警官證,看了兩眼,然後才點頭說道:“我說的嘛,一般人才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我和段匈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他也沒有聽懂這個老頭話裏的意思。

“大叔,您說沒有人會來這裏,為什麽啊?”

我強擠出一絲微笑,遞給了那老頭一支煙。

老頭接過煙,轉頭掃了烏黑的大樓一眼,才笑著問道:“我說,你們兩位都是外地的警官吧?”

我和段匈都點點頭,卻更加的不知所措。

老頭這才點燃了那支煙,深深的吸入一口。

“這棟大樓前3天剛剛著了場大火,大火著的那叫一個旺,從早上10點一直燒到夜裏10點,12個小時啊,大火才被撲滅了。”

“燒了這麽久?那……那裏麵的人呢?”

“人?”

老頭斜眼看了我一眼,輕歎一聲說道:“消防員進去的時候,裏麵什麽也沒有了,人更是沒有了,恐怕連骨頭渣子也剩下了。”

段匈這時候卻在一旁說道:“那這場大火一共死了多少人?”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聽說人數還在統計中,不過……”

他又看了一眼那棟烏黑的大樓,卻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我聽說,這大火是從樓底下燒起來的,整棟大樓裏的人,好像沒跑出來幾個呦。”

他的話音剛落,卻正好在我們身旁掛起一陣陰風。

這陣陰風帶著一股涼氣,拂過我們三個人的身體。

我們三個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老頭哆嗦了一下,偷偷又瞄了一眼那棟烏黑的大樓。

“我說二位,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你看看,這裏麵的陰氣現在太重了,我都不得不防著點……”

他說著話,一撩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根紅色的褲腰帶。

“你們看看,我都係著大紅的褲腰帶辟邪呢,要不是為了多賺幾個錢,我才不會在這個鬼地方守著呢。”

雖然事已至此,但是我和段匈,卻不會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

盡管現在來看,無論是金中的人,還是金中的公司,都好像已經被付之一炬。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我們需要做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段警長,現在我們要去哪裏?”

我和段匈已經離開了那棟烏黑的大樓,他正招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車。

車停下,他拉開車門,然後回頭對我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

——出租車再次停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西湖畔最好的飯店,“樓外樓”。

杭州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樓外樓”當然是首屈一指的好地方。

——“窗外細雨如絲,煙花霧蒙蒙,卻是一片江南多情地。”

段匈坐在飯店的包廂裏,讀著牆上掛著的一首詞。

他看起來心情好了許多,但是臉色卻依然是蒼白的。

“段警長,你確定你的那位朋友,是讓我們在這裏等他嗎?”

我忽然問道,段匈卻慢慢的抽出兩支煙,然後遞給我一支,點燃,吸入一口。

“他是告訴我在這裏等他,而且告訴我這個包廂,這個時間……”

“不過……”

我卻有點懷疑的說道:“不過我卻知道一個傳說。”

“哦?什麽傳說?”

“傳說來樓外樓吃飯的人,隻有三種。”

“是嗎?哪三種呢?”

段匈倒是很感興趣。

我多少有些詼諧的說道:“三種人,一種是特別有錢的人,一種是吃公/款的人,還有一種就是攢了兩個月工資,帶著別人老婆來吃飯的人。”

段匈聽我這麽一說,忽然笑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是哪一種人?”

我點點頭,也忽然笑了。

在如此昏暗潮濕的天氣中,對於剛剛經曆了那樣一場災難的我們來說,此刻的氣憤,算是稍稍得到了緩解。

不過我們兩個人雖然笑著,但是臉上的顏色,卻要比哭還難看。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服務員輕輕的推開了。

門分左右,忽然,門前卻已經站了一個人。

一襲水綠絲綢短裙,肩上輕輕拂動水粉紗巾,人還未動,卻已經有一絲清香飄進了房間裏。

“讓你們久等了。”

隨著一語柔美的聲音,有個宛如仙女一般的貴夫人,已經飄飄然來到了包廂裏。

她的身材雖然嬌小,但是卻凹凸有致,有著蘇杭女人獨到的韻味。

我正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貴夫人,段匈卻已經站起身來。

“田總,好久不見了。”

沒想到,段匈的這位朋友,竟然是如此的一個女人。

我這才趕緊也站起身來,笑著衝這位段匈的朋友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我,也笑著點點頭,這才和段匈對視了一眼。

“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她雖然口氣嬌笑溫柔,但說出的話裏,卻好像帶了一把刀子。

段匈此刻,就好像被這把刀子紮在了心上。

他的臉突然紅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段匈的臉紅了。

“好了,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沒什麽好客氣的……”

說著話,她已經落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我這才又看了一眼段匈,他點點頭,我才和他一起坐下去。

剛坐下,那位田總,卻又說話了。

“段匈,怎麽了?你不是曾經說過,再也不會見我的,怎麽今天就破戒了?”

“我……”

段匈的臉更紅了,他卻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此刻好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他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是那位田總卻說得出來。

“算了,你這個人,也沒有什麽原則的,我才懶得理你……”

她說著話,卻嬌笑著看向我,說道:“段匈,你怎麽還不介紹一下,這位帥氣的小哥是誰啊?”

段匈這才像突然得到了女王的命令一樣,趕緊說道:“哦,這位是我們分局的攝影師,鍾三郎。”

我也趕緊笑著對她點點頭。

“您好,田總,叫我三郎就可以了。”

“好,三郎,那你也別叫我什麽田總了,叫我虹姐吧。”

她倒很不客氣,不過卻也顯得大方得體。

——樓外樓,果然是個好飯店。

菜品,色香味,麵麵俱到,卻也吃得所剩無幾。

人呢?

人已酒過三巡,三個人的臉上,都是紅撲撲的。

“段匈……”

虹姐的樣子,卻更美了,粉麵,紅唇,兩條柳葉彎眉,一雙柔情百媚的眸子。

她叫著段匈的名字,卻好像已經搔到了段匈的心裏。

段匈的臉,比我們恐怕都要紅,他趕緊湊過身去,豎起了耳朵聽著。

虹姐這才又接著說道:“你這次是特意來找我的?”

“我……”

段匈,從一個很厲害的警長,卻一下變成了被審問的“犯人”。

不過我卻很奇怪,他到底以前對虹姐犯下了怎樣的“罪”。

段匈吱吱嗚嗚的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虹姐卻忽然笑了。

她的笑,仿佛能讓窗外的柳枝也生出鮮花來。

“段匈,我知道你是不會特意來看我的,不過,我卻已經很知足了,至少,我又見到了你……”

她說著話,眼波流動,雖然她沒在看我,但是連坐在一旁的我,也已經醉了。

所以,更別提此刻的段匈了。

“田虹,我……”

段匈啊段匈,你莫要忘了,我也在桌上的。

我看他現在,就快要哭出來了。

幸好虹姐在這個時候,又嬌笑一聲,輕輕的說道:“行了,快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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