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因果
玄瀾原以為把皇儲的事情說清楚應當能夠讓祈舜安心一點,但沒想能夠讓他這麽安心!
早知道這個事情說清楚了能夠有這麽大的效用,玄瀾早就說了,哪裏還會拖幾個月留到現在!
其實對於玄瀾而言,以後不要自己的孩子並不是什麽難以抉擇的事情。樂文小說|對他來說,孩子這種生物隻分為兩種:一種,阿舜生的;另一種,不是阿舜生的。鑒於前一種在客觀世界上不太可能存在,而後一種又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哦不對,天下孩子一般熊。
是的,如果阿舜能生,他生下來的孩子肯定是乖寶寶,世界上其他的孩子那都是搗蛋鬼,他自己的血脈也一樣。
承慶帝說朕就是這麽任性。
既然其他的孩子都一樣,那他為什麽還要自己去生一個孩子……討厭又麻煩不說,隔著這一個孩子,他和阿舜就沒法真正的親密無間,簡直就是在兩人之間活生生□□去一把刀啊!還是怎麽樣都拔不出來的那種,隻要孩子還在,刀和刀留下來的傷口就永遠存在,除非他神不知鬼不覺去把那個孩子弄死……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了,就算刀被拔下來,傷疤也祛除不了,還一不小心舊傷複發就又變得鮮血淋漓……
——最重要的是!萬一阿舜看這個孩子不爽,自己也去找了個女人生了個孩子怎麽辦!!想想看他就知道自己絕壁忍不了……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絕壁都會被他弄死!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實,對於玄瀾這種掌控欲爆棚的人來說來說,孩子這種生物簡直就是最無法掌控的存在了好麽!!……你永遠無法知道他們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會在什麽時候想要作什麽樣的妖!就算是阿舜會生,他也不覺得自己會歡迎那個孩子的出世……無他,一個孩子,會惹一大堆麻煩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會分散掉阿舜的注意力,分掉阿舜同自己相處的時間…………
……想想看就不寒而栗——!!
而且對於皇家來說,孩子多就相當於皇位傾軋、陰謀詭計、後宮喋血、拉幫結派、兄弟相殺、不得安寧…………等等等等。
那他和阿舜還能不能好好的安靜的愉快的風花雪月了!
所以,既然必須要選一個皇儲,那就有一個就夠了,咱精心培養怎麽就不能培養一個明君出來呢,與其生那麽多廣撒網不如就選一個定點培養。
反正都是皇爺爺的子孫,皇室血統杠杠的,這天下江山以後也還是姓段的在坐著的,既然不是自己親生的,那就都一樣了。
之所以選這個尚未出生的安修樂的孩子。原因不過有二:其一,如果從宗室過繼一個繼承人,那必然要牽涉到許許多多複雜的利益糾葛,自然沒有這麽一個背景幹淨身世清白的孩子來的方便;其二,佛家說這世間有因果,你今日吃到的果是你往年種下的因,一飲一啄自有天定。而玄瀾想,既然阿舜占了你的皇子之位,我就還你兒子一個太子之位,這前後之間,咱把因果清了,你別牽涉到我的阿舜。
阿舜的因果,隻要同他牽扯到一起就好。最好這一世糾纏不清下一世繼續糾纏。
原本他心裏就有一種不可得的惶惶的恐懼,自小就有,總覺得阿舜好像隨時都準備著抽身就走,這世間廣廈千萬間,他廣袖一揮不帶走一片雲彩。就像九天之上的神佛,微笑的看著你,你對他虔誠仰拜,他仍然不沾一絲煙火,轉身便能找到另一個信徒。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恐懼,他才會幹出把人直接鎖進宮裏的蠢事。不是不知道後果,隻是那種人即將從你身邊脫身離開的恐懼然你根本顧不及思考。
隻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再也無法分離,就連隔開靜脈,湧動的都是兩個人糾纏著的氣息。
這一種直覺自幼年始,孩子總是敏銳的,並且總是無理取鬧的,當他有了這樣的感覺之後,便開始有意無意的黏著阿舜,死纏爛打,各種狗腿殷勤,然後硬生生的讓自己變成了這個人的留戀。
——如果你對這個世間沒有留戀,那麽我就把自己變成你的留戀,為我留下來,不要離開,不要放棄,留在這個世界,同我一起。
現在的他無比感謝幼時那樣敏銳的自己,如今,這個人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走下來,脫掉那身縹緲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紗衣,站在他麵前,有血有肉,有靈魂,掌心傳來的溫度溫暖有力,讓他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把這個人抓到了手裏。
他一直覺得皇爺爺是挺可憐的,縱然他開創了隆平之治,青史留名,然而陪他共攬這繁華江山的始終都不是他最愛的那個人。再不立後又如何,人都不在了做的這些又有誰能看見,當初生死抉擇間把人從自己身邊放開,之後再怎麽費盡力氣也不過隻能尋求一個死同穴。
——死同穴他要,生同衾他也要!
——就算費盡心機、不擇手段!段祈舜這個人這輩子也隻能呆在他段玄瀾身邊!
不要自己親生的孩子算什麽!皇位有人繼承就夠了,繼承人還是姓段就夠了!是不是自己親生有什麽大礙!
狹隘的馬車車廂裏情愫流動,氣氛並不曖昧,反而顯得有些凝重。這不是什麽你儂我儂的山盟海誓,這是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擲地有聲的承諾。
“吾之所愛,絕不辜負。”玄瀾說,然後把人緊緊的抱緊懷裏。
兩輛馬車在夜色中噔噔的駛向皇城門。前一輛馬車裏年輕的姑娘略顯拘謹的坐著,撫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微微用力,神色夾雜這惶恐不安與驚喜若狂。伍什坐在下首,並沒有因為這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會是未來太子而去討好她或者怎麽樣……他隻是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他自小伺候陛下,這位主兒是什麽性子他不知道麽,向來奉行的便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按照聖上的口風來看,這分娩的時候……必然是要去母留子的。
後一輛馬車裏,心意相通下,兩人的氣氛漸漸的變了味。兩人仍然十指相扣的握著手,掌心傳來的溫度炙熱而溫暖。祈舜一本正經的坐著,還佯裝在閉目養神,臉上卻偷偷的紅了起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玄瀾在盯著他看。
臉上像燒起來一樣,掌心還被人暗示性的扣了扣,這下他再怎麽正經也繃不住了,睜開眼睛惡狠狠的一眼瞪過去,奈何沒有一點威力。臉上潮紅飛起,眼睛水潤潤的,這“含羞帶怒”的一蹬,簡直看的某人心頭火氣。
玄瀾輕笑一聲,湊到他耳邊說,“朕還記得,小時候不聽話的時候,皇叔也是這樣子瞪朕的呢。”鼻息噴在耳間,吹的細小的絨毛癢癢的,心裏也像有一把小刷子在刷啊刷,祈舜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
“皇叔你跑什麽?”帶著促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玄瀾呼了一口氣到他的耳朵裏,熏得他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柔軟的舌頭纏了上來,舔舐著耳垂,然後輕輕一咬——祈舜的耳朵瞬間充血,紅的透明,像紅瑪瑙似得。
一股酥麻感從脊椎骨升起,竄上天靈蓋。祈舜咬牙切齒——耳垂和後頸是他身上兩個**,絕對不能碰的地方!
——這小子,哪裏學來的*手段!
祈舜控訴的看著他,玄瀾心中一動又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祈舜懷疑的看著他,耳朵那裏燒的火燒火燎的,覺得有點不舒服他就又伸手去揉了揉。玄瀾抓住他的手,悶哼著笑道,“別揉了,越揉越紅。”
玄瀾微微一笑,又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這下好了,祈舜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你也……太……太……”祈舜又是羞恥又是難堪,還有一股令他自己都唾棄的滿足感,結結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玄瀾很愉悅,從嗓子眼裏輕笑出來,眉眼輕輕彎著,儂豔到過於淩厲的五官都柔和下來,散發著驚心動魄的魅力,這一笑起來,真是讓祈舜直接看愣了。
“玄瀾,”祈舜叫他,然後情不自禁的在他唇邊落下一個親吻,道,“以後多笑笑。”
“好。”玄瀾眯著眼睛愉快的答應了,然後在心裏補充,自然是隻笑給你看的。
所謂驚心動魄的魅力,有一個俗稱,叫做荷爾蒙。某人絕不承認讓他隻是在正大光明的色/誘而已。
至於那兩句話,第一句話是:後宮那些女人朕一個沒碰過,都是做的戲。
第二句話是:是不是生手你還不知道?……沒有二十年的存貨哪能壓的了你兩天?
完全不像是一個教養良好的皇帝能夠說出來的話,簡直破廉恥。可是男人就是這麽犯賤,這種簡單粗暴的話反而更能刺激出人心底的獸/欲。
——至於那股令他自己都唾棄的滿足感,則更加是男性的自尊心作祟了。不存在什麽貞潔這種說法,男人之間沒這麽矯情,完完全全就是:我掌控了你全部的情/欲。
就是這麽原始荷爾蒙,就是這麽簡單粗暴,就是這麽刺激的人發狂,想想都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