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開口,淩清時就知道這是衝著他來的了,顯然丞相府等人在今天早上已經看到了他回贈的屍體大禮包,知道他還活著,開始找另外的機會弄死他了。

蕭楚奕吩咐,“暗一,取傘,”他對孫氏進宮見過太後這事反應並不大,又或者他從沒將孫氏放在眼裏過。

“是!”

暗一飛快消失,沒多久,拿著一把傘回來了,傘撐開,遮住了淩清時和蕭楚奕兩人。

門口守著的管事太監見他們撐了傘,明顯不高興,衝一旁的小太監打了個眼色,讓小太監進去通報。

嘉寧殿內,說是在午睡的太後正斜躺在榻上,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上的佛珠,小太監進門跪下,輕聲回話,“稟太後娘娘,攝政王讓侍衛取了傘遮陽。”

“隻遮了他還是一起遮了?”太後發問。

“連著那位男王妃一起遮了,那位臉色不太好,看樣子撐不了多久。”

太後擺擺手,示意小太監下去。

小太監一出門,太後身邊的大宮女立馬就上前問,“娘娘,可要奴婢去訓斥幾句?”

太後輕輕勾起嘴角,“不急,待哀家午睡醒了再罰吧,天熱,哀家晚上睡的不好,今兒難得能睡個午覺。”

太後閉上了眼,是真睡還是假睡不得而知,殿內也隨著太後閉眼而安靜了下來。

除了出門前的那一頓,之後水米未盡,烈日不僅曬的人發昏,更讓唇焦口燥,腹中饑餓難耐。

淩清時全靠指甲刺破掌心,用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要暈過去,他不由想,丞相和孫氏的手段到底嫩了些,像太後這樣什麽都不做,隻讓他在烈日下站個一天半天的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他不敢不站,隻要他稍有異動,周圍虎視眈眈的侍衛就能衝過來將他砍成幾塊,不僅是手段,更是權勢帶給人的畏懼。

淩清時望著前方一直沒打開的門,明白了一件事,他若想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好好活著,裏頭那位一句話就能讓他直接曬死的人就不能活。

正想著,大門打開,裏頭走出一個中年嬤嬤,朝蕭楚奕俯了俯身,“王爺,太後娘娘醒了,宣王爺進殿說話。”

淩清時正要推輪椅,嬤嬤又開口了,“太後娘娘有命,淩家庶子強搶嫡妹婚事在前,對太後娘娘不敬在後,故罰跪一個時辰,知錯後便可起身。”

“若敢違令,當場杖斃!”

嬤嬤冷著臉傳言令,主動上前推了輪椅到門口,“王爺,為保太後娘娘安危,您的侍衛不能進。還有王爺的輪椅,上麵有暗器,王爺也不能坐輪椅進去。”

“看來太後是想本王爬著進去了是嗎,杜嬤嬤。”

蕭楚奕語氣並沒有多大起伏,而聽到這話的杜嬤嬤身子卻抖了下,“王爺息怒,這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她招手叫來兩個小太監,“將王爺抬著送進殿內去。”

然而兩個小太監還沒靠近蕭楚奕就悄無聲息的倒在了地上,“啊!”杜嬤嬤下意識驚叫了一聲,連著退後了好幾步。

“攝政王,這可是嘉寧殿,你敢在太後娘娘的寢宮門口殺人,你好大的膽子!”

“杜嬤嬤這些年跟在皇嫂身邊別的沒學到,這眼瞎的本事倒學了個十成十,本王連動都沒動一下,你就認定是本王殺的人,你可知汙蔑皇室,該當何罪!”

蕭楚奕加重語氣的質問,直接嚇的杜嬤嬤腿一軟跪下了,她從前就怕這位攝政王,如今更怕了。

“本王見皇上都未卸輪椅,見太後倒需要了,看來該稱皇嫂為天下最尊貴的人才是。不過本王好奇的是,皇嫂是虧心事做多了怕本王報複不成,怎地就非要卸了本王的輪椅呢。”

“放肆!”重新站起來的杜嬤嬤又開始板起臉嗬斥蕭楚奕,不過蕭楚奕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裏,對還在太陽下站著的淩清時招了招手,“來,給本王推輪椅。”

蕭楚奕一說完,杜嬤嬤又開始阻撓,“王爺,太後娘娘有令,讓淩家庶子罰跪一個時辰,若敢違抗懿旨當場杖斃,王爺是想讓淩家庶子現在就被杖斃嗎?”

周圍的侍衛已經在杜嬤嬤的命令下上前圍住了淩清時,淩清時沒什麽反應,但蕭楚奕被麵具遮住的臉上已經多了幾分不耐煩,“暗一,殺!”

暗一隻聽命於攝政王,隻做蕭楚奕說中的隨時隨地能殺人的刀,蕭楚奕令下,暗一劍便出鞘,雙方一觸即發,嘉寧殿內一個阻止的聲音姍姍來遲,“住手,太後娘娘有旨,請攝政王攜淩家庶子一同進殿說話。”

杜嬤嬤看了淩清時一眼,臉上似乎有些不甘,不過不敢違抗太後的命令,讓侍衛退了下去。

淩清時上前推著輪椅進了嘉寧殿,殿內放了冰,還有宮女在打散,與外頭完全是冰火兩重天。

太後坐在軟塌上,不等蕭楚奕見禮先開了口,“攝政王好生能幹,哀家的人說殺就殺,你當這嘉寧殿是什麽地方,豈容你如此放肆。”

蕭楚奕對太後隨意拱了拱手,“若非皇嫂有意刁難,也不會白白讓人丟了命,臣弟不過是自保而已。”

“好一個自保,攝政王手段狠辣,一句自保便要了兩條人命,當真是好的很。”雖然麵上不顯,但從語氣還是能聽出太後怒了。

“皇嫂過譽了,臣弟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越過皇嫂與侄兒去的,這殺人的數量也都控製在你們後麵,皇嫂不必擔憂本王會搶了你風頭。”蕭楚奕語氣平淡,卻一張口就把太後跟小皇帝都拉下了水。

太後深深的看了蕭楚奕一眼,眼神有些涼,還帶了幾分恨意,不過很快轉瞬即逝。

知道暫時動不了他,於是將視線放在了淩清時身上,語氣淡漠近乎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響起,“你就是淩清時?”

淩清時跪下,“是,淩家替嫁庶子淩清時。”

他搶在前麵說了自己是替嫁而不是搶婚。

太後盯著,眼神鋒利到近乎刻薄,落在淩清時身上時更多了幾分狠毒,“替嫁?哀家再問你一遍,是替嫁還是搶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