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已至,京城的百姓今年過的很順,沒聽說這兒有災哪兒有難,也沒什麽災民入京擾亂他們的生活。外加皇上下令修了一條叫什麽水泥的路,據說這路修好平坦光滑如鏡麵一般,下雨天也不怕再沾染泥濘,去別處也會節約不少時間,會在過年當天把攔著木板子拆開讓他們走上那水泥路。

如此這般,自然是讓人高興的,於是年前這些日子京城滿街都是人,一是為了采買年貨,二就是對那水泥路好奇了,不少人圍在木板子外麵轉悠,就想提前看到點什麽好回去其他人吹牛。

在滿街百姓高興時,一匹馬從城門疾馳而入,再從京城主街飛馳而過,那騎馬之人過街時嘴裏還在喊,“邊關八百裏加急信函,邊關八百裏加急信函……”一直喊著往皇宮方向去。

京城百姓隻見那騎馬之人身穿鎧甲,一手抓著韁繩一手策馬揚鞭,腰間插著一枚小旗,那是傳令兵慣有的打扮。

八百裏加急便意味著必然是出了大事,這信函尚未進宮,方才還高高興興的百姓,這會兒笑意也減了不少,大過年的若是打仗,即便打不到京城來,那也不是什麽好事。

而另一邊,喊著邊關八百裏加急信函的傳令兵一路疾馳進了皇宮,直至皇上平日上朝的大殿外才停下,守在外麵的太監聞聲前來接信函,捧著信函跑著往大殿內傳,一遍一遍直至最後一人跪在大殿中央高舉信函,“稟皇上,邊關八百裏加急信函。”

霎時間,所有朝臣的視線都落在那封信函之上,周啟三兩步下了台階接了信函呈到皇上手中,皇上繃著臉拆了信。

幾乎是看完的一瞬間,他便一巴掌拍在麵前的禦案上,“豈有此理,寧古好大的狗膽!”

朝臣們心一慌,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個時候跪就是了,齊聲道:“皇上息怒。”

蕭景恒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哼了一聲,將信遞給周啟,“念給他們聽。”

信上說北境三州入冬以後連連大雪,雪壓垮百姓房屋,凍死凍傷無數百姓,偏寧古國趁機發難攻打北境三州,如今三州內憂外患,怕是要守不住。

朝臣聽了也心驚,若隻是打仗或隻是雪災也還好,可現在兩樣都占了,這事就是個大麻煩。

更何況那是北境整整三個州,數萬萬百姓,不能不管。

丞相李威連忙出聲,“皇上,當務之急是先派兵增援北境,切不能讓寧古國大軍入了城,屆時不僅百姓遭殃,便是城隻怕也很難守住。”

有像李威這樣的提議馬上出兵的,自然也有反對的,大冬天派兵去邊關行程本就慢,等援兵去了北境是個什麽樣還不知道呢。

更何況北境並不是沒有駐軍,整個北境可是常年有十萬駐軍在,十萬人難道還守不住嗎?

還有人說要馬上問責北境三州的知州和下屬官員,入冬這麽久,雪災該是早有了,為何現在才報上來,如此失職失責,是拿百姓的命不當回事,定要問重罪。

各抒己見,朝堂瞬間亂哄哄鬧成一團,偏意見有左誰都不同意誰,各分析利弊,爭了半天也沒出個結果。

本就怒氣攻心的蕭景恒看到這樣的情形,更是快氣炸了,“夠了,這是朝堂,諸位大人是把這朝堂當菜市了嗎?”

“這麽多人,領著朝廷俸祿,本該為朝廷盡職盡責,可事到臨頭卻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朕養你們一群廢物有什麽用,若今日想不出如何解決北境之事,你們就給朕摘了帽子滾回家種地去,朝廷用不上你們這等無能之人。”

皇上一通罵,又跪下請罪了,可蕭景恒不想聽這些,隻想要讓他們說讓誰出兵去支援北境,賑災一事要如何安排。

也許是真怕被摘了帽子,這回倒提了些有用的,快速商量好了支援北境的事。

至於賑災,卻是沒人敢攬的,在場文臣多,上個朝都冷的不行,更別說要去更北邊的地方,隻怕還沒走到地兒就倒下了。最主要的是,北境是關外,民風向來彪悍,若去賑災壓不住百姓,官員當場被打死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推來推去的,半天沒個結論,而人武將那邊已幹脆利落的應下了。

說了一會兒,不知誰提議的,讓攝政王去。

這話一出,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攝政王的確是個很好的人選,可問題也在哪兒擺著。

很快就有攝政王那邊的官員指著那提議的官員罵,“你虧不虧心,讓攝政王一個雙腿不便之人去的賑災,你是想讓王爺坐著輪椅跟北境的百姓說朝廷沒人了,隻能派他一個雙腿不利於行的人去賑災嗎?”

可也有人覺得攝政王這個提議很好,開始陳述攝政王身份的便利,陳述他這麽多年主理朝政的能耐,甚至覺得這次去賑災非攝政王莫屬。

攝政王這邊的官員也是敢說的,當即反駁,“王爺再厲害那也是從前,如今他連走路都不能走,讓他去北境,是想讓北境的百姓覺得他們不重要,壓根不值得朝廷救,所以隻給安排了個連走路都不成的人去給賑災嗎?”

“便是沒這意思,王爺的腿本就不能受寒,北境那地那般冷,怎麽著,是覺得王爺在京城擋了你們路,想直接將王爺給凍在北境,好如了你們的願是不是?”

然後攝政王一派的官員相互看了眼,齊齊出聲,“皇上,臣等願去北境賑災。”

他們也沒上什麽眼藥,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這樣一來,方才提議讓攝政王去的那幾個官員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們自己不願去,推了攝政王,偏攝政王一派的官員為了維護攝政王要自己去。

大家都是文官,人主動請纓,他們卻推來推去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這看在皇上眼中,隻怕是沒了什麽好印象。

別說往後升遷,就是現在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蕭景恒確實氣,倒不是氣官員維護他皇叔,而是氣那些推脫來推脫去的官員中竟多數是他親自提拔上來想當自己人培養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