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周啟帶著兩個小太監給在場的諸位大臣每人發了一張紙,蕭楚奕也有,他看了眼上麵的內容,正是他呈給皇上的那份近親成親危害數據說明,這是讓人抄了數十份,然後發給每個人看了。

好些人一看,當即呼不可能,但上頭的名字不作假,這些人都是在過的,活著的死了的都有,有跡可尋。

皇上在上頭掃了一樣眾人的反應,勾著嘴角輕笑,“諸位愛卿可都看完了,有什麽話想同朕說嗎?”

話還是有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畸形傻子不成器,總有好的,尤其是皇子,個個都有爭皇位的才能,怎麽看都不傻。

當即就有人對皇上拍馬屁,“皇上乃真龍天子,生下的皇子亦是龍子,定是聰明絕頂,將來大有作為的,豈是其他尋常人所能比?”

“皇上天命所歸,這什麽畸形傻子不過是邪風入體,有皇上庇護,皇子定不可能被邪風入體,所謂近親於皇嗣定不會有任何影響。”

皇上含笑發問,“那若是有了,愛卿你替朕的皇子負責?”

“臣不敢,臣……”

在皇上的注視下,那剩下的話愣是沒說出來,現在這麽勸,不出事則已,萬一出事誰能擔起這個責任,別說負責,到時隻怕腦袋都保不住。

皇家子嗣眾多,活下來的,但小小年紀就夭折的更不少,而其中從出生就患各種病,身有殘疾的也不少,隻是不能為外人所知,那些孩子多被悄悄處置了,畢竟天家不允許有這樣的皇子皇女存在。

這宮闈中藏著的秘密遠比想象的多,損在裏麵的人命更難以計數。

皇上沒管跪著的這人,又看向其他人,“諸位愛卿,你們呢,能負這個責嗎?”

這一問所有人都跪下,齊呼聲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來談談祖宗規矩和禮法吧,周啟!”

皇上喚了聲,周啟連忙箱向外傳話,“請蕭氏家規,請大楚律法~”

一聲聲傳到外麵,很快便有侍衛捧著兩本書出現在了大殿之上,皇上直接喚了禮部尚書來給讀蕭氏家規,讀完後問他們上麵可有寫一定要娶近親女子入宮為,朝臣答不上來。

然後皇上又讓刑部尚書來讀大楚律法,讓他們仔聽,聽完回同樣的問題,這律法上可有寫。

律法上自然沒寫這些也不可能寫,別說皇室,民間到底都是結表親的,名為親上加親。

到這會兒,這些人也都明白了,不是規矩不是祖宗禮法,沒人能強迫皇上一定要娶三族之內女子,這種事全看皇上願不願意,以前的皇帝是自個兒願意,現在這位不願意了,他們再說那就有逼迫嫌疑。

“這律法上沒有,朕認為應當將這條添上去,讓天下百姓皆知這近親成婚到底多危險,不過這等事百姓觀念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需要下麵的官員盡心盡力告知百姓言明其中危害才可,要讓百姓信服必然得有拿的出手的東西才行。此事就交由刑部去辦吧,就同那紙上的數字一樣,多去幾個村子或城裏調查,回頭再呈給朕。”

皇上說完,刑部尚書還沒領旨,皇親國戚們又開始喊了起來,其中領頭的是淩鶴跟安寧侯,“皇上,此事不可,此事萬萬不可啊。”

皇上看了兩人一眼,“淩太傅,還有安寧侯生,不如你們同朕說說為何不可?”

兩人起了身,淩鶴先開口,“皇上,百姓疾苦,尋常百姓連吃飽穿暖都難,在娶妻這等事上耗費著實更大,若能娶這母親的娘家親戚,這花費便要小上許多,這樣才能娶到妻繁衍子嗣後代。若將三族之內不可通婚一事加在律法上,還不知有多少男子娶不到妻,怕是要引起諸多百姓不滿啊。”

安寧侯也連忙道:“皇上,臣附議,淩太傅所言甚是,百姓所求不過是娶妻生子過安寧日子,若沒了前兩條,便也沒了安寧日子,人一不安寧,臣隻怕…隻怕要生出許多暴民啊。”

把後果往嚴重了說,他們開口後又有其他人附議,仿佛這條律法加進去,便會天下大亂一般。

蕭楚奕隻當了個聽客,一直沒開過口,就連皇上投來詢問目光時他也沒搭理,另一邊還喋喋不休給他扣帽子,皇上心頭的火頓時冒了起來。

“夠了!這個危害那個危害,朕這天下就這麽容易亂,那朕要你們這些大臣有什麽用,難不成朕養的都是一群隻會耍嘴皮功夫其他一事無成的廢物不成?”

“既如此,那你們還當什麽官,朕看你們不如趁早摘了頭上的帽子回家種田去。同朕說什麽百姓疾苦,朕倒想好好跟你們算一算,你們這些人,哪個不是為官十多年,這麽些年你們都為國為民做了什麽,讓百姓這麽疾苦,連娶妻成家都做不到。”

“你們配的上這一身官袍,對得起朝廷給你們發的俸祿嗎?”

皇上年齡不大,嗓子是清脆還是少年人略有些稚嫩的嗓音,整個大殿都充斥著他的聲音,雖然年少,身上卻已有了帝王的氣勢,也正是這稚嫩的嗓音,問的許多人低下了頭,無顏麵對皇上。

朝臣齊呼臣等有罪,跪了個徹底,皇上深吸一口氣,“朕知道你們有罪,不為百姓著想,成天隻想鑽研如何上位如何為自己謀好處,你們當然有罪!”

“你們阻攔朕推行這條三族之內不能成親的律法到底是為了百姓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朕清楚的很,朕也不缺你們這點一心想往朕後宮送女人的朝臣,不想幹了趁早走人,這天底下願意當官為國為民做事的人多的是!”

既然開了口,皇上也就幹脆把話放到了底,總歸他現在年輕,不怕事,上頭還有人給他撐著,這些人要做什麽也得掂量掂量,他要讓他們怕了他,而那句他不缺臣子同樣是真的,他就不信選不出來幾個好臣子。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誰也沒敢再開口阻攔,要不然可能當場就要被摘了帽子。

但同時他們也心驚,平日一向好說話的皇上,今兒怎麽像變了個人一般,還有那位攝政王一直沒開過口,難不成皇上今天這些話又是他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