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銘澤淡淡應了一聲,顯然沒有心思理會這些瑣事。他的眼神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仿佛那個虛擬的窗口才是他唯一的寄托。
華婉怡偶爾會過來,變著法子催促蕭銘澤和自己訂婚。她的存在讓蕭銘澤愈加煩躁。她肚子裏的孩子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喜悅,反而成了蕭銘澤的枷鎖。
蕭銘澤關掉電腦,掐滅了煙,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夜空沉沉如墨,他微微仰頭,目光投向那遙遠的星空,仿佛這樣可以拉開自己與現實之間的距離。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她也在看月亮嗎?
他不是沒有派人查過宋清嫿的行蹤,但得知她去了海市顧晚妍的家裏後,好像一切都不用再說明什麽了。
顧晚妍是顧璟言的姐姐,宋清嫿走投無路投靠的人是那個喜歡她的人的家人。
而他自己,不僅沒能給她一個依靠,就連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也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曾無數次幻想,自己若沒有卷入這場亂局,現在是否會和宋清嫿過著不同的生活?但現實是,他再怎麽掙紮,也無法逃脫家族責任的束縛。
突然,手機的提示音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蕭銘澤急忙拿起手機,心跳莫名加速。但當看到屏幕上並不是宋清嫿的消息時,他的心再次跌入到了穀底。
他苦笑一聲,放下手機,意識到自己早已被這個空虛的期待折磨得遍體鱗傷。宋清嫿已經遠離了他,而他卻被自己的選擇困在這座冰冷的牢籠裏。
......
阮綿走後,蕭宅顯得更加空曠,少了一個總是歡笑打鬧的身影。就連平常話癆的蕭俊,也在吃飯時心不在焉,看著餐盤裏的菜也覺得食之無味。
“你小子是喜歡上那個小姑娘了吧?”蕭母看破了一切,盯著蕭俊盤裏都快要切碎的牛排歎氣,“你談個戀愛玩玩可以,但做蕭家媳婦還是算了。”
蕭俊急了,俊秀的臉龐上滿是驚慌:“我沒有。”
直到他的媽媽這麽一提醒,自己才意識到原來阮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隻是自己一直都以為那是習慣性的依賴她的陪伴。
來海市的第三天,宋清嫿就正式投入到她的漫畫創作中。
在顧晚妍的幫助下,宋清嫿聯係了一家知名雜誌社。等她有了自己的連載漫畫並發表以後,她就能成為一名正式的漫畫家了。
顧璟言偶爾也會打電話來,問她過得是否習慣。
“璟言……謝謝你。”她的聲音低緩,感激地回應他的關切。
顧璟言輕笑一聲,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不用謝我。其實,我今天打電話給你,也有一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宋清嫿心中一動,隱隱感覺接下來聽到的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她試探性詢問,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的顫抖:
“是關於,蕭銘澤的嗎?”
“是。”顧璟言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瞞著宋清嫿,早點接受也是一種解脫,
“他一個月後會和華婉怡訂婚。”
啪嗒。
手機沒拿穩,掉落在地上。
“嫿嫿,你冷靜一點。”
聽到異樣的聲響,顧璟言焦急地提高聲線。
“沒事,我很好。謝謝你告訴我。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嘟嘟嘟......
沒等顧璟言回應,對麵就掛斷了電話。
宋清嫿去洗手間洗了無數遍自己的臉,白皙的臉頰都被搓成粉紅了。
她不再允許自己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中,未來的路還很長,時間可以忘掉一切。
......
宋清嫿離開帝都的第二個星期
書房裏,氣氛冷如冰窖,蕭銘澤站在蕭父麵前,麵無表情。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你必須對華婉怡負責。”
蕭父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
蕭銘澤站得筆直,神情冷漠,目光直視著前方,麵對父親的威壓卻臉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蕭父見他沉默,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記住你蕭銘澤的身份!如果你再執迷不悟,那就滾出蕭氏,我會撤掉你的總裁之位。沒有繼承家業的覺悟,就不配待在這個家裏。”
蕭父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蕭銘澤的心上,他的拳頭悄無聲息地攥緊,但麵上依舊不見波動。
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家族的責任、公司利益,還有所謂的聲譽,一切都在逼迫他走進這個無底的深淵。
“銘澤,我給裏三天的時間考慮。
你現在已經不隻是一個人了,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蕭家的未來。”蕭父看著他,冷冷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隨時可以讓你弟弟上場。”
蕭銘澤聞言,心裏一震。
蕭俊……他還年輕,根本沒有準備好接手這一切。如果他拒絕了父親的要求,自己將會徹底失去集團的掌控權。
“小俊心思不在集團上。”
蕭銘澤陳述事實。
蕭父卻繼續說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這樣做。你對華婉怡的事,如果再拖下去,就是背信棄義,辜負了你爺爺!”
沉默持續了幾秒,蕭銘澤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我明白了。”
蕭父看了他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記住,你是最合適的繼承人,蕭氏容不得情感用事。”說完,他轉身離開,書房裏隻剩下蕭銘澤一人。
隨著蕭父的腳步聲漸遠,蕭銘澤如同失去所有力量般跌坐在椅子上。
他好像在七年前就漸漸開始在意起宋清嫿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裏隻有那個在當年醫院裏陪伴他的華婉怡。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喜歡華婉怡。
或許隻是曾經有過懵懂的好感,就認為那是喜歡。
又或許他喜歡的隻是她陪伴自己的那幾天。
疲憊和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閉上眼,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宋清嫿的臉龐,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湧來。他已經無力掙紮,也不知道這一切何時才能結束。
不,也許還有一個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