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吃藥
陸淵捷就那麽悠然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確切地說是看著莫晚成,因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莫晚成身上。
徐瑤口幹舌燥的,隻覺得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麽不能撞破的尷尬。
她伸手輕輕捅了捅站在一旁的莫晚成,“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先走?”
徐瑤很小聲地說了一句,眼睛都不敢朝著陸淵捷的方向看。
她其實對陸淵捷不少意見的,比如當初為什麽那樣對晚成啊,雖然徐瑤並不知道太多細節,但多少也清楚,原本晚成也算是千金小姐的,就那麽一個月之間,家破人亡。
雖然晚成從來不說,雖然也沒有什麽太多的細節流傳出來。
但是後來她就和陸淵捷離婚了,她就背井離鄉跑到國外去了。
徐瑤再傻也能猜得到事情和陸淵捷脫不了關係,否則,就晚成愛陸淵捷愛得那麽死去活來的,恐怕天塌了都不會和陸淵捷分開的吧?
隻是這些意見,徐瑤都隻能默默地藏在心裏,哪裏敢表露出來什麽。
尤其是眼下看著這男人居高臨下站在那上頭,壓迫感不言而喻。
她想要落荒而逃,朋友固然重要,但是架不住自己膽子小啊!
莫晚成沒做聲,過了好一會兒,眉頭才皺了起來,“為什麽要先走?這房子我租的,租賃合同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你是我朋友,你為什麽要走?”
說著,莫晚成就直接抓了徐瑤的手。
“幫我弄行李吧。”
說著,她已經自己提起了一個行李箱,旁邊還有一個行李袋,都是徐瑤從家裏裝了好多覺得莫晚成新住所可能會缺的日用品。
徐瑤自然就提起了那個行李袋,小心地跟在莫晚成的後頭。
隻覺得這個氣氛,自己出現在這裏,不太合適,好突兀。
她膽子好小,不經嚇。
看著她們上樓來,陸淵捷一點沒不自在,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說起來這的確也是他的房子,他就那麽穿著一身墨藍色的浴袍,衣襟微開,胸膛半敞,倒是多了幾分美男出浴的美感。
他去了公司一趟,批了幾份文件之後,就趕過來了,周衡已經叫人把他的簡單行李準備了一下,送了過來。
為了趕上她搬進來的時候,陸淵捷特意早早收工過來的,剛洗好澡,就發現她已經來了。
一樓是廳、廚房、衛浴,偌大的高頂客廳,豪華的水晶吊燈懸在頂上,水晶流蘇垂落著。
二樓是一個茶廳,就在這圍欄邊,擺著茶幾和軟椅,往裏就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房間,主臥次臥客房書房。
莫晚成提著箱子走過他身邊打算走進二樓走廊,進房間去。
隻是剛從他身邊走過,就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的淺淺清香。
看著她提著行李箱手背的青筋都暴出的吃力模樣,陸淵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已經直接伸手,一把就接過了她的行李箱。
莫晚成怔了一下,也沒做聲,隻是抬眼看他一眼,然後朝著徐瑤手上的行李袋看了一眼,意思似乎有些不言而喻。
陸淵捷有些無奈,唇角漸漸彎起幾分,也就伸手把徐瑤手上的行李袋也拿了過來。
這才朝著裏頭走去,也不等她挑選,就直接走進主臥了,大馬金刀地將行李直接就放到了主臥裏頭的衣帽間。
莫晚成跟了進去,看著衣帽間裏頭,就一陣肉緊。
格局都跟那座房子相差無幾,衣帽間裏的開放式衣櫃依舊是分成左右邊,在一邊,他的衣服已經掛的掛疊的疊,收拾得整齊了,另一邊是空著的,顯然是留給她的。
有什麽區別?合著就算自己搬走了,還是得和他住在一起。
莫晚成抿著唇也不做聲,徐瑤站在旁邊看著這景象,心裏已經明白了個七七八,也不好說什麽,陸淵捷就站在這裏,她也不好問晚成什麽。
隻能夠看著這個穿著墨藍色浴袍的英俊男人就這麽蹲下身來,拉開了行李箱,默不作聲地將莫晚成的衣服從箱子裏拿出來,一件一件地抖開,然後用衣架一件一件地在衣櫃裏頭掛起來。
他靜靜地做著手中的動作,認真而仔細,像是沒有注意旁邊這兩個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樣。
莫晚成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徐瑤一眼,“瑤瑤,你先回去吧,晚點我打電話給你接你出來吃飯。”
徐瑤如蒙大赦,那飯吃不吃都沒關係了,現在能撤退才是關鍵的,雖然心疼自己的朋友,但是也知道,男女之間的問題,隻有當事人能夠解決,其他人說什麽都是白費。
她才不想繼續待在這裏,於是長長鬆了一口氣之後,就趕緊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你……慢慢來就好,慢慢來。”
說著,徐瑤就伸手擁抱了一下莫晚成。
然後就朝著外頭走去,匆匆下樓,逃離了戰場。
於是,主臥裏頭,就隻剩她和陸淵捷兩個人了。
陸淵捷已經將她的衣服都收拾好了,也就看到了在她行李箱下麵,之前被衣服壓住了的一個透明的拉鏈密封袋,裏頭裝著幾個小小的藥瓶,藥瓶的標簽上寫著長串的英文詞條,讓他一下子就皺了眉頭。
“這些藥,不吃不行麽?”陸淵捷眉頭輕輕皺著,已經拿著那個密封袋站起身來,小藥瓶裏頭的藥片晃動出嘩嘩的響聲。
就這麽垂眸看著莫晚成,“如果不吃的話,會怎麽樣?”
他問得很認真,像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一樣。
莫晚成輕輕咬了咬嘴唇,抬眸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如果不吃的話,可能我上一秒還是這個莫晚成,下一秒就成了一個陌生人了,然後過一會兒,又變成另一個陌生人。”
她覺得已經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索性就直接說了,“我的三個人格,一個是現在的我莫晚成,一個是小晚,一個是小成。一個單純膽小,一個冷漠暴力。我不知道她們會做什麽事,闖什麽禍,就算做了,我也不記得。”
說著,莫晚成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提著的裝著藥瓶的密封袋,“所以,你覺得我能不吃嗎?”
她問出這一句來,唇角苦澀勾了勾,似是自嘲一般。卻是沒有料到,陸淵捷下一秒給出的答案卻是,“能。”
他吐出這個字來之後,隨手就將那個密封袋拋出一個拋物線,然後砰一聲,準確無誤地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