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寵婚

不管心中有多少的不滿和憤怒,陸傾凡是一個很懂得控製自己情緒的人,所以他的語氣除了冷淡,倒是沒有多少憤怒,就這麽冷淡地問了一句,眼神在那兩個不速之客的臉上掃過。

那個中年女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有些悲傷起來,她張了張嘴叫了一句,“凡凡……”

陸傾凡沒有再看他們,兀自開始給蘇杭倒茶。

蘇杭察覺到氣氛不太對,朝著季若愚看了一眼,隻是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兒臉上有些無助地慌張,蘇杭眉頭皺了起來,抓著季若愚的手,用了幾分力。

然後她就站起身來了,“陸董,好久不見。”

陸冠蒼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嚴肅,露出了些許客套的笑容來,“的確是好久不見呢,蘇菲。”

蘇杭原本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除了寫作之餘,也會經商,雖然不是什麽太大的生意,但是多少和這些名流都有些來往,陸冠蒼和她有些交情,雖然不深,但是見麵還是會客套幾句,他叫的就是蘇杭美國戶籍上頭的名字。

範雲睿原本看著陸傾凡不善的樣子,就想要打圓場,所以聽到蘇杭先開了腔,馬上就開始介紹起來,“原來你們認識啊,親家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姐姐和姐夫,範雲舒,至於我姐夫陸冠蒼,你也認識了,我就不介紹了。”

蘇杭隻感覺到季若愚的手有輕輕的顫抖。

原來是這麽回事……陸傾凡的父親就是陸冠蒼,而範雲舒……就是他的母親,那麽他的養母就是自己的小姨麽?這之中究竟有多少故事,季若愚不知道。陸傾凡為何會這樣憤怒,她也不明緣由。

她朝著陸傾凡看了一眼,陸傾凡隻是低著頭,一語不發。

這樣的場合,他不想發作,也不能發作。

蘇杭的心如同明鏡一般雪亮,陸冠蒼,陸傾凡麽。先前還在疑惑為何陸傾凡的父親會姓崔,但是現在看來,雖然還不太明白,也多少知道一些了。

自己的這個女婿,其實就是陸冠蒼的兒子吧?

她已經明白了,臉上帶著客套的笑容,“陸董,既然已經來了,又是一家人,一起坐下吃頓飯吧。”

陸冠蒼笑著對著蘇杭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場麵一下就變得僵硬了起來,陸傾凡始終一語不發,季若愚看著他的樣子,看著他的表情,莫名有些心疼,她伸手過去抓陸傾凡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冰涼冰涼的。

陸冠蒼夫婦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還沒上菜的時間,範雲舒就拿出了禮物來,有給季若愚的,也有給蘇杭的。

她臉上是高興的笑容,走到季若愚旁邊,一直握著她的手,聲音溫軟柔和,“姨……姨母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些東西,你別嫌棄啊,真是個好姑娘,長得真漂亮。”

陸傾凡的表情,和當下尷尬的氣氛,季若愚隻覺得仿佛如坐針氈,這些東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反倒是範雲睿在一旁說道,“若愚,你就拿著吧,總不會是不好的東西。”

季若愚看著被塞在自己手上的一個又一個紙袋的提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杭在一旁說了句,“還不謝謝姨母麽?”

她這才趕緊朝範雲舒道謝,崔立江也馬上拿出了準備好給蘇杭的禮物來,是一整套的書籍。

“親家母初次見麵,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麽,隻以前見過你參加過一個訪談節目提過你最敬佩的作者是言信然,所以買了一整套珍藏版的他的著作,還有些其他東西,希望你喜歡。”崔立江將一整個禮盒裝的書籍提給蘇杭,還有七七八八幾個袋子,都拿給了蘇杭。

聽到言信然這個名字的時候,蘇杭的眉毛稍微挑了挑,眼神中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沒多看那些禮物,眼神隻在言信然那套著作上頭停留了一下,然後臉上就掛出了笑容,“太客氣了,我常年居於紐約,以後愚兒就托你們多多照料了。”

菜終於是上齊了,崔立江也趕緊拿出了之前從喻文君父親那裏要來的好酒,大家也就開始吃飯,觥籌交錯,崔立江和陸冠蒼都喝了不少,蘇杭雖然並不是海量,但是多少也喝了一些,沒一會兒,就有些上臉了,臉上紅紅的,看上去似有醉態。

“關於婚禮的事情,我想先了解一下,因為我居於紐約,如果要辦婚禮的話,我好提前把行程空出來。”蘇杭又淺酌一口,語氣平靜地說著。

範雲睿愣了一愣,眼神看向了陸傾凡,陸傾凡一直低著的頭,終於是抬了起來,看著季若愚,雖然沒有說話,但季若愚讀懂了他的眼神,像是在問,你的意思呢?

若愚轉臉看向蘇杭,說道,“媽,婚禮的話,我和傾凡暫時沒有這個打算,畢竟他工作忙,而我又偶爾會要出差,我們的意思是先緩一緩。”

蘇杭聽了這話倒是平靜得很,崔立江在另一頭笑嗬嗬地說道,“是啊,現在的孩子們思想都前衛啦,先前傾凡和若愚就和我們說了,說婚禮先不辦。”

陸冠蒼眉頭一沉,沉聲說道,“那怎麽行?婚禮一定是要好好辦的!”

他話音剛落,陸傾凡的眼神就不悅地朝他掃過去,一旁的範雲舒趕緊悄悄扯了扯陸冠蒼的衣角。

陸冠蒼沒再做聲,隻是心裏頭卻也是煩躁得很,自己這個兒子,幼時就沒得到自己多少關愛,後來自己也算是想盡辦法彌補他了,可是不領情也就算了,從來態度都是這副樣子,他陸冠蒼叱吒商場這麽多年,哪裏看過這種臉色,如果不是他是自己兒子……唉……

隻是,他陸冠蒼的兒子,怎麽能不辦婚禮?!若是傾凡要結婚,在陸冠蒼看來,一定是要大辦特辦的,自己商界那些朋友,都得來,一個都不能少!

範雲舒隻覺得對自己這個兒子愧疚,所以看著他不悅的眼神,範雲舒眼睛裏有些哀傷,然後就打著圓場,“還是由著年輕人的意思吧,小凡工作的確是忙,冠蒼你也是知道的。”

蘇杭倒是無所謂這個,在國外生活久了,其實心態倒是開明得很,她看了若愚一眼就說道,“我都是隨著孩子們的意思的,辦也行不辦也行,就是走個虛禮,好好過日子才是真的。”

這一瞬間季若愚隻覺得自己對媽媽的感激簡直如同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