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彌補?如何彌補?

隻是聽了季若愚這聲短促的低呼,陸傾凡轉過頭來看著季若愚,聽到門口已經傳來了關門聲,陸傾凡自然也是反應到了什麽,於是就和季若愚對視了一眼。

季若愚的眼神很是直接,就仿佛那眼神裏頭就寫著三個字“怎麽辦?”

言辰和蘇杭的關係,季若愚甚至從來沒奢望過,什麽和平共處啊之類的,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那可能性不大,隻是季若愚還算看得開,畢竟自己的媽媽常年在國外的,所以隻要他們少見麵最好不見麵,就好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可是眼下的情況看來,免不了是要撞個正著了。

言辰依舊在洗手間裏頭洗著手,隻是不管怎麽洗仿佛都感覺應該再洗一遍,所以是洗了一遍又一遍,想必不管是誰,都還是有些難以克服手捧熱屎的心理障礙的。

所以言辰在洗手間裏頭多逗留了一會兒,聽著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他倒也並沒有多想,繼續洗著手。

終於算是洗幹淨了,覺得再洗下去手都要泡發了,這才擦幹了之後,朝著洗手間外頭走去,一走出去,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季若愚和一個人的對話。

言辰聽了出來,是個女人,那聲音有些耳熟,又有些不熟,一時之間隻記得自己似乎是聽過卻是不知道在哪裏聽過的。

直到聽到了季若愚對這女人的稱呼。

季若愚看到蘇杭進來了之後,心裏頭就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隻能不動聲色的,蘇杭自然也不知道言辰在屋子裏,她表情如常,隻是因為一天都在外頭談公事,所以她有些累,將公文包放到沙發上之後。

就將目光朝著離兒看了過去,原本眉眼之中還帶著疲憊,眼神也是她一貫如常的那種些許的冷漠和疏遠,可是在一看到離兒的時候,就仿佛冰塊被扔進了火焰中一般,那些冷漠啊疏遠啊,瞬間就消融掉了。

眉裏眼裏都是慈祥喜愛的笑容,不僅如此,嘴裏頭還念叨著,“心肝寶貝兒離兒,姥姥想死你啦,一天沒見著你姥姥都想得吃不下飯,這可如何是好喔,乖離兒。”

說著就在離兒臉上親了一口,離兒喜歡姥姥,當然也是因為姥姥對他好,最關鍵的,是因為姥姥也是女人啊。

親完一口之後,蘇杭又接著說道,“寶貝離兒。”

然後又親一口,她就喜歡這樣說一句心肝寶貝兒,就親外孫一口,然後看著他咯咯笑出聲音來,簡直再快樂不過了,哪怕今天在外頭忙碌一天了,聽著離兒的笑聲心情都會變得好起來。

“媽媽,你今天去哪兒了?折騰了一整天。”季若愚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這話題,於是隻能先扯了些有的沒的,目光倒是一直不住地朝著洗手間方向看著。

蘇杭那麽精明的女人要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有事?隻是離兒眼下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她哪兒還有任何功夫來看季若愚臉上表情對不對,甚至就連回答季若愚,都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啊,嗯,去談些事情,和朋友見了麵,弄得有些遲了,你飯吃過了吧?”

季若愚應了一聲,“嗯,吃過了。”

隻是很顯然,蘇杭關注的最大問題並不是季若愚飯吃過了沒有,燉的補喝了沒有,她最關注的是……“離兒喂飽了沒有?”

季若愚點了點頭,“都吃飽了,今天還帶著離兒去了趟醫院。”

聽了季若愚這話,蘇杭眉頭皺了皺,語氣中有了些許不悅,“你這還坐著月子呢,去醫院幹什麽?亂出門吹風受涼了怎麽辦?醫院那麽多病菌,你還帶著離兒去做什麽?”

季若愚知道蘇杭話裏話外都是對她還有離兒的關心,於是也就溫言答了,“朋友生了個女兒,所以過去看看,順便把離兒帶過去給媽看看,她一直記掛著離兒呢。”

這理由倒算是正當,蘇杭也沒了動怒的理由,目光從離兒臉上移了開去,看向了季若愚,表情看上去似乎是躊躇了片刻的,然後語氣平靜了幾分,隻是隻有蘇杭自己才知道自己這佯裝平靜的語氣裏頭其實有的是忐忑,她說道,“我今天……去見言信然了。”

季若愚光聽到這一聲,眉頭就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了,她幾乎已經能夠猜得到蘇杭接下來的話要說的是什麽。

“媽媽!”季若愚這樣低呼了她一句,試圖讓她不要繼續說下去,隻是蘇杭眉頭皺了皺,還是咬了咬牙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事兒,我也知道你現在月子要保持心情平和,所以你別氣,我也不是逼你什麽,隻是他今天來找我,他的確是特別特別想見見孩子,你能同意,就同意,不能同意,也沒人能勉強你。”

季若愚嘴唇緊緊地抿著,自然是沒人能勉強自己的,這是自己的孩子,這是自己的離兒!隻要她不想,就誰也不見都沒關係!

而陸傾凡,自然是堅決擁護老婆的決定的,隻要若愚不想認言信然,那麽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慫恿的言論,他隻希望季若愚能夠開心。

季若愚緊緊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隨和,而是一片嚴肅而凝重,眉頭就那麽皺著,“對他而言,其實我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幹嘛要惹這麽多事上身呢?繼續當個陌生人不是挺好的麽?在不知道這個事實之前,他不也活得挺好的麽?這忽然知道了就覺得虧欠了?有什麽好虧欠的?早幹什麽去了?我頭二十五年都不需要他的父愛,那麽現在也不需要,以後自然更不會需要。”

蘇杭對言信然畢竟已經這麽多年的感情,也算是堅定,也算是真愛,聽了季若愚這話,多少是會想著給言信然辯解一下的,“畢竟他是你親生父親,以前不知道是因為沒辦法,是我瞞著他,那現在知道了,他多少是想想些法子來彌補你些什麽的。”

季若愚這才注意到,洗手間裏頭的水聲早就已經停止了,言辰定然是站在裏頭聽著她們外頭的對話吧?季若愚心裏頭忽然就這麽開始心疼自己的哥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