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車禍來得可真是頻繁。

傅菡隻笑,先前的怔滯已然消失,嘴角還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原來如此。怪不得賀總對她一片癡心,倒也情有可原。”

他的命,當然金貴,比起自己,他救夏凝才是必然。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賀行臉一黑,眉頭緊蹙,不滿道:“什麽一片癡心?我說過,從來沒有夏凝。”

“好好好,沒有夏凝。”她滿不在乎地扛起攝像機,抬眸淺笑,“賀總,我上班要遲到了,有什麽事,就等我下班再說吧。”

賀行壓下那股令人窒息的煩躁感,拿出車鑰匙:“我送你。”

“那就,感激不盡咯?”她倒是答應得愉快。

賀行愈發地看不懂傅菡的心思,從種種跡象來看,她分明還在氣頭上,否則如此熱烈的感情,又怎會說忘就忘?

可既然在氣頭上,卻又毫不避諱得將他給予的一切照單全收。

他深邃的黑眸緊緊凝視著傅菡的背影。

他不懂了,傅菡要的究竟是什麽,他不懂了。

從賀家前往車庫的路傅菡駕輕就熟,風衣搖曳,曼妙的身姿就在賀行眼前,勾起了他眼中欲望的火焰。她不客氣地拉開車門,坐上賀行的豪車,在後座擺弄著攝像的部件,再沒看過賀行一眼。

賀行專心開車,到達夏氏的報社,她前腳下車,後腳賀行就要跟來。

“哎,賀總留步。我可不想一出場便引起軒然大波,謝謝您今天您夠在百忙之中抽空送我上班,回去休息吧。”她撩起長發,挽成一個發髻,下了逐客令。

傅菡這是把他當工具人呢?

賀行的臉色欠佳,陰沉的臉上寫滿了煩悶,卻也沒執意跟去。

坐回車裏,他眼神陰騖地盯著傅菡的背影,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點上了。

真煩。

“菡菡,我的好姐妹,你總算是來了,我們這邊都快開始了。”朱憐滿麵愁容地湊上來,拽著傅菡的手便往攝影棚去,太過著急,卻是一點沒注意到身後的那輛豪車。

兩人認識時間不長,關係倒是不差。

傅菡輕笑,擺弄著攝像機:“路上有事耽擱了,這不是還沒遲到嗎?”

朱憐著急,拉著她進屋準備,這次拍攝的明星可是當紅流量小花,特地給他們報刊做封麵拍攝,倒也是看在夏家的麵子上。

傅菡調整好相機的數據,練手般對著模特拍了兩下,哢嚓聲後,她望著相機裏的畫麵點了點頭:“嗯,不錯。真上鏡。”

“我看看我看看。”朱憐探頭過來,那相片裏模特的表情恰到好處,發絲隨風飛舞,一副不羈的自由模樣,頓時令朱憐驚歎不已,“我天傅菡,你這技術也太神了,抓拍都能那麽好看?”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隨性的攝影師。

“什麽神不神的?”

“夏,夏小姐。”

朱憐忙從傅菡身邊彈開,有些不安地鞠躬:“夏小姐好。”

夏凝瞥見熟悉的身影,臉色微沉,將氣撒在朱憐這個小小的編輯身上:“上班時間,你在閑聊什麽?這個人又是哪來的?我可記得我們報社並沒有這一號人物。”

“夏小姐,這位是我請來的攝影師,她的審核已經通過了,今天起就是我們報社的一份子了。”朱憐主動報上傅菡的身份,隨後熱情介紹道,“傅菡,這位是我們夏總的妹妹,夏凝夏小姐,你快過來打聲招呼。”

她三年不在A城,除了賀行身邊的公子哥大小姐,認識她的人所剩無幾。

傅菡從容轉身,不卑不亢地點頭示意,語氣輕佻:“夏小姐,久仰大名。”

“傅菡?真是你啊。”夏凝勾唇輕笑,諷刺道,“沒想到你竟然在我們旗下的報社上班?行哥哥也真是的,怎麽也讓你好好在家休息呢?還讓你到這裏風吹日曬的。”

她眼神陰騖,嘴角倒是揚著。

好巧不巧,昨日才將她推下水,今日就到她的報社工作,傅菡,你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以為到了她夏家還能有賀行撐腰嗎?

如此諷刺,傅菡隻漫不經心地淺笑著:“不勞夏小姐費心,我呢,就是喜歡攝影,你家行哥哥倒是想養我,不過我覺得不應該跟你搶這份殊榮。我還要工作,就不和你細聊了。”

她扛起攝像機,朝著模特走去。

隨性到了極致,好像眼裏隻有攝影,反倒將夏凝拋諸腦後。

夏凝何時受過如此委屈?

“傅菡!我現在可是你的老板,你就是這麽跟老板說話的?”她氣急敗壞。

“唉。”那頭傅菡深深歎了口氣,理了理亂掉的發絲,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夏小姐,我真的要工作了。”

工作?工作能有她的話重要嗎!

於是夏凝陰狠的目光轉向朱憐:“這就是你招來的好員工?哪裏有員工的樣子!”

朱憐沒料到傅菡竟然和夏凝有過恩怨,暗道不好,她真應該好好考察過後再拉傅菡進報社的,也不知道夏凝會不會對她有所埋怨……她還不想丟掉工作。

“夏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她轉頭,有些怨恨道,“傅菡!你幹什麽呢,別鬧事!快來向夏小姐賠禮道歉!”

“傅菡,你也不想看到好友被開除吧?”夏凝得意地望著她。

她倒要看看傅菡這個死要麵子的人,如何為了朋友不被開除而掙紮。

“傅菡,你可別害我啊!我好心讓你來工作,可不是讓你幫我丟掉飯碗的!”朱憐還在她耳邊叮嚀。

怎麽樣,這下你躲不掉了吧?

“對不起啊,夏小姐。”

夏凝臉色霎時陰沉,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

為什麽?為什麽傅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從前的傅菡哪怕被欺壓到痛不欲生,也絕不會向她道歉,那時她為了逼迫傅菡說出那三個字花費了無數心思,怎麽如今道了歉,她沒有一絲快感不說,反而更加煩躁了?

傅菡挑眉,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願,十分從容的彎下了腰,還是九十度:“是我頂撞了您……”

話音未落,她躬起的腰肢被一雙大手攔住,輕盈地將她扯進懷裏,賀行黑眸陰冷:“我看誰敢讓我的未婚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