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耳邊有醫療器械發出的滴滴聲,似乎還有人在輕聲地交談著。孟凡試著睜開雙眼,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現一點兒白光,隨著白光擴散,孟凡感覺雙眼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痛,他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啊!”
“醒了,醒了,老師他醒了。”有個女孩的聲音在耳邊回**,孟凡再次試著睜開雙眼,他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那張臉幾乎要貼在了孟凡的臉上,那雙血紅的眼睛與他僅有一厘米遠:“啊!”孟凡驚叫一聲,迅速從**坐起來,那張臉顯得有些驚恐,這時孟凡才反應過來,這張臉的主人,是她的同學孫靜。
孫靜的旁邊還站著一位中年婦女,是他的班主任。見孟凡一臉驚恐地從**坐起來,班主任將孫靜拉到身後,然後走到孟凡身邊,摸了摸他額頭,關切地問:“還感沒感覺哪兒不舒服?頭還暈麽?”
孟凡僵硬地搖了搖頭,隨後急忙詢問:“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班主任看了眼孫靜,孫靜斷斷續續的說:“是……我發現的你,我看見你從圍牆爬出去……便……便告訴了班主任……”
“那女孩呢?女孩救活了麽?”孟凡急切地追問。
“什麽女孩?”孫靜一臉疑惑。班主任隨後解釋道:“我們找到你時,你暈在了一顆大樹下,除了你沒見有別人。”
“不可能……有個女孩……麻繩……她……上吊。”孟凡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班主任緊皺起眉頭,看向孫靜嚴肅地說:“去,把醫生找來吧。”
孫靜轉身走了出去。孟凡抓起班主任的手,依舊訴說著:“有個女孩上吊了,就在男寢的後山上,我……我親眼看見的。”
“你看錯了吧?”班主任拍了拍孟凡的肩膀,安慰道:“你當時高燒很嚴重,看錯了也不能怪你,以後可別一個人往山上跑了,聽見沒?”
孟凡僵硬地點了點頭,孫靜再次回來時,身後跟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醫生給孟凡做了檢查,最後說:“沒什麽大礙,可以出院了,不過記得明天帶他過來輸液,腦袋還是有些燒,我再開幾服藥給他吃。”
班主任讓孫靜陪著孟凡回寢,她自己先行離開了。從醫院回學校的路上,要坐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在車上,孟凡問孫靜:“找到我時你也在場麽?”
“嗯。”孫靜答:“整個班級去找的。”
“那找到我時,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女孩?”孟凡問。
孫靜搖頭,說:“就你自己。”
這不可能——孟凡使勁地搖了搖頭,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那情景如此逼真,怎麽可能是看錯了呢?可如果沒看錯的話,女孩哪兒去了?難道說她自己把自己給救了,然後獨自跑下山了不成?
回到寢室後孫靜囑咐孟凡記得吃藥、多喝些開水之類的話,孟凡滿口答應了下來,孫靜這才轉身離開。此時寢室空****的,剛才從操場回來時沒見軍訓,想必幾個人約好去網吧打“地下城”了。
天色漸暗,寢室後方的荒山如一幅素描畫,冷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孟凡站在窗前遙望,腦海裏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最後他若有所思地將視線落在了樓下,圍牆邊兒上,那一摞磚頭依舊擺在那,有半米高。
孟凡堅信自己沒看錯,可女孩哪兒去了呢?深吸一口氣,孟凡攥緊手臂,跑到床邊翻出小手電,拿著它朝樓下跑去。踩著磚頭翻過圍牆,尋找到那條幽靜的小路,孟凡順著記憶裏的路線朝前走,耳邊野獸嚎叫聲不絕於耳。
那片空地,那棵需四人手拉手才能圍起的大樹,孟凡走上前,打開手電,朝上麵照了照,那根幾米長的麻繩依舊當啷在半空中,仿佛間孟凡好像再次看見了那女孩,一頭散發隨風飄舞,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下方,嘴角上揚,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在月光的照射下散著陰森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