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撕破臉(中)
月瑤沒找借口,直接跟廷正說了她的理由:“姐姐讓你跟著李伯伯去兩廣,是因為李伯伯能保護你,而姐姐沒能力保護你。”
廷正趕緊說道:“姐姐,我不用姐姐保護,我能保護好自己。師父說我武功學得很好了。”
月瑤苦笑道:”傻弟弟,你現在還小。隻有長大了才能保護好你自己跟我,現在我們都是自身難保,需要倚靠別人的力量。”他們姐弟倆能有現在平靜的日子,也是她費盡心思得來的。
廷正低著頭不說話。
月瑤將廷正他抱在懷裏,說道:“若是可以,姐姐也不想跟你分開,但是你隻有跟在李伯伯身邊你才能學到本事。學了本事,你將來才能保護好姐姐。”
廷正最後答應,聽月瑤的話。不過廷正也有要求:“姐姐,那你以後每個月至少給我寫兩封信。”
月瑤點頭道:“好。”李國荇是定在半個月後走的,倒也不急。月瑤想著這次分別要六年後才能見著,所以帶了廷正回馬府。
中午李國荇回來,李夫人將事情都告訴了李國荇。李夫人覺得月瑤很奇怪:“那孩子說這件事她會處理好。老爺,你說連家會答應嗎?”讓廷正跟他們去兩廣,到時 候連棟方裏子麵子都會沒的。雖然月瑤住到馬府,但是月瑤並沒有跟連家撕破臉,若是這次月瑤堅持,很可能會跟連家再一次發生衝突。
李國荇想了下後說道:“月瑤這個孩子心有成算,她既然敢開口就一定有把握。”
李夫人也皺了眉頭:“老爺,我聽廷正說正月的時候月瑤都沒回連家,隻廷正去了連家拜祖。”就算有中毒事件,但是月瑤的行為還是透露出一股怪異。
李國荇想了下後說道:“這件事我們也不好置啄。既然月瑤答應讓廷正跟著我們去兩廣,這是好事。”
李夫人卻覺得很奇怪,非常奇怪:“老爺,你有沒有問馬大人,月瑤因為什麽去了昭華寺跟村子上嗎?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
李國荇搖頭:“我問了,但是馬成騰隻說孩子喜好佛理。其他也沒多說”
李夫人總覺得這裏麵有些問題。
月瑤回去以後就寫了一封信給連棟方,信裏說她要讓廷正跟著李國荇去兩廣,說要讓廷正去見識外麵的世界,開闊開闊眼界。
月瑤其實也很想出去走走,多去外麵看看。隻是女子的身份注定了諸多的不便。
向薇覺得月瑤屬於沒事找事,這件事月瑤自己拍板就好,哪裏需要問連棟方。連棟方肯定不答應,到時候可不就有矛盾了。
月瑤搖頭道:“必須要告訴大伯父,要不然李伯伯那邊不好辦。”沒辦法,連棟方是名正言順的長輩,沒得他的同意就讓廷正去兩廣,到時候別人隻會將責任推脫到李伯伯身上的。
向薇鄙視道:“你總是做些畫蛇添足的事情。”向薇覺得月瑤多此一舉。到時候讓人走了,連家人知道又如何。
月瑤搖頭道:“我不想住在連家,卻從沒想過要脫離連家。我沒關係,但是廷正不能。”她又不要考取功名,就算被連家除名也無所謂。若是廷正受她連累被連家除名,到時候什麽前程都沒有了。
向薇嘟嚷著:“真麻煩。”
月瑤笑道:“人活在這個世上,很多事都必須要妥協。隻要別觸犯自己的底線,能過則過吧!”
樹上的鳥兒叫得歡快,月瑤站在樹下,麵色卻安靜的出奇。隻有身邊的向薇知道,月瑤此時並不平靜。因為馬上就有一場硬仗打了。
月瑤這段時間可以忽略連府的消息,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連棟方在守孝滿前就四處奔走,連家在京城還是有些底子的,所以連棟方在年初就謀到了一個缺,而且還是跟上輩子一樣的職位。
月瑤有時候覺得冥冥之中是有定數的,否則很多事情明明看著改變了,可是轉頭一看,還是回到了原點。好在她現在也有所倚仗,並不怕與連家撕破臉,不怕京城就無她的容身之處。
連棟方接到月瑤的信後,氣得差點將桌子都掀了,吼道:“立即給我各馬車。”這次他一定要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頭,要不然他這個大家長的威嚴何在。
上次是因為理虧,加上馬府到底是舅家,就算長住別人最多也就嘀咕兩聲。現在這個丫頭竟然敢私自決定讓廷正跟著李國荇去兩廣,這將他的臉麵放在何處。他再不教訓這個膽大妄為的死丫頭,以後還不知道要聞出什麽樣的禍患來。
細雨小跑著到後院叫道:“姑娘,老爺過來了。現在正在前院等。”連棟方怒氣騰騰的樣子將馬府的人都嚇住了。
現在是莊若蘭當家,她肯定不可能讓連棟方到後院了。莊若蘭不知道湯氏是如何想才會讓連棟方到後院。後院女眷這麽多,湯氏就敢放了外男人進門,也實在是奇葩了一些。
月瑤收拾妥當以後,就去了前院的客廳見連棟方。一進客廳,連棟方對著周圍的丫鬟婆子冷哼道:“全都下去。”
細雨跟其他幾個丫鬟婆子都杵著沒動,客廳原本的丫鬟婆子小廝也都沒有動,就大老爺這幅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們姑娘的樣子,她們哪裏敢走開。萬一表姑娘出點事,她們全都是罪責難逃。
連棟方見眾人都不她的話,沒想著這不是連家,他隻覺得自己的威嚴再一次受到了侵犯。
連棟方的臉色陰沉得仿若要下雨一般,犀利的眼神仿若能將月瑤淩遲。他在連家說一不二,現在卻被一個小輩接二連三挑戰了他的權威,讓他如何不怒,不氣?
月瑤不在意地揮揮手,說道:“向薇留下,其他都出去吧!”她留下向薇,也是擔心連棟方待會被自己氣著了對她動手,到時候打她兩三巴掌,打了也是白打。
不是月瑤小瞧了連棟方,而是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這次的畫藝比賽給了月瑤巨大的信心與勇氣,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忍了,也覺得沒必要再忍下去了。
細雨領著人退下,連棟方盯著向薇。若是一般的丫環恐怕早就被這麽凶狠的目光嚇住了,可惜向薇不是一般人,能嚇住她的,至今還沒有,至少到現在她還沒見過。
向薇望著連棟方吃人的目光,不僅不怕,反倒是朝著連棟方嫣然一笑,那笑容落在連棟方的眼裏就是嘲諷。事實上向薇確實鄙視加唾棄連棟方。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 很清楚,月瑤是個很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善良到有些軟弱。若是換成她被人這樣毒害,對方不死也得脫幾層皮,可是月瑤為了所謂的大局硬生生忍下這口氣,隻求 離了連家,離了連家這些惡心的人。向薇就不明白了,兩夫妻做了這麽多傷害月瑤的事,連棟方怎麽還有臉在月瑤麵前充長輩的款呢?
月瑤望著連棟方,半響都沒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他在走出連家這一天就已經預料到他與連家會漸行漸遠,卻沒想到竟然會來得如此快。
連棟方將月瑤的信摔在地上,問道:”廷正是連家的子嗣,你竟然讓李國荇帶廷正去兩廣,這事也是你能應的?”
月瑤嘴角露出嘲諷,問道:”大伯現在知道廷正是連家的子嗣了?月瑤早就看透了連棟方的虛偽。
連棟方咬牙切齒地喝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月瑤冷笑道:”當日從江南接了我們姐弟回到連府,將我丟在蘭西苑那麽偏僻的院子裏,我也就罷了,好歹院子是太爺住過的,身邊好歹有丫環婆子伺候著。可是廷 正卻被扔在旮旯角落,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著奴才虐打毒罵,若不是我病好後去看他,廷正都已經成為一堆白骨了。伯父,那個時候你怎麽就不記得廷正是連家的 子嗣,怎麽就不知道廷正是我爹留下唯一的血脈。”\
連棟方青筋暴起,”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時候短了你們的吃穿用度了。”接了兩個人回京好吃好喝的供著,沒想到養出兩隻白眼狼。
月瑤卻沒理會連棟方的話,說道:”廷正五歲了,一個字都不認得。我將廷正接到蘭溪院給他啟蒙,伯父見他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嫌棄,伯父這麽快就不記得了?若不 是我,你根本就沒想過讓廷正讀書認字。我們連家有家規,三歲習字,五歲入學堂,可是你一點都不在意呢!若是在意,我哪裏需要求到李伯伯那裏去。”
連棟方第一次發現月瑤口齒這麽厲害,竟然能顛倒黑白,他也不願意跟月瑤在這裏浪費功夫,直接說道:”你立即去給李國荇說,廷正不會跟著他去兩廣,就留在京城。”
月瑤嘴角也劃過冷嘲,繼續說道:”大伯,你憑甚麽認為我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