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姝回B城準備婚禮,她的態度很合作,家裏早早就將婚慶公司和宴客的名單交給她了。她宣稱想要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所以要求婚慶公司準備的所有用品上都隻寫高白聯姻,不出現新人的名字。至於婚紗照、展板等等,時間倉促,免了。她自覺一切都很順利,對常相思實在好奇,定了中餐,要見識見識。

她先去飯店,點了菜,等人的時候,白文淵的電話來了。最近這段時間,白文淵對她很主動,幾乎每天一個電話,翻著花樣勸說她不要執迷不悟,堅決不能破壞他哥哥的愛情,最好告訴長輩退婚等等。剛開始她還有興趣聽聽,後來聽得厭煩了,就把手機放在一邊,自去做事,隔十分鍾再聽,那邊的人依然滔滔不絕。高姝沒有從白文淵嘴巴裏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便一直敷衍著他,有一次他被敷衍得生氣了,直問,“你真就那麽喜歡我哥,喜歡到這種強買強賣的地步了?”

“你還真喜歡多管閑事,是看上我了,還是看上你哥了,還是看上你哥那個女朋友了?”

高姝風度盡失地懟了他這麽一句,氣得他當場掛了電話,之後三天都沒主動聯係過自己,可惜他根本就不是那種有氣性的人,也就堅持了三天而已,之後照舊嘮叨。

高姝沒接電話,隻回複了一條短信,“別打擾我,今天中午我請你哥和他女朋友吃飯。”

這條短信一回,不得了了,白文淵那邊狂風暴雨一般發了數十條過來,無非就是在意**兩個女人見麵天雷勾動地火般的掐架場景。

她感覺白文淵這男人也是在太沒想象力了,幹脆暫時將他拖入了黑名單中,既不接電話,也不收他短信。

她隻等了一會兒,白文元便領著一個高瘦的女人來,衣服非常樸素的淡色係,麵容隻點了一些淡妝,頭發中規中矩,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常相思走進包間,便見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子起身,這女子五官並不是十分出色,但看得出來眉眼妝容一絲不苟,頭發和衣服都非常有講究,她站立的姿勢和笑容也仿佛經過嚴格的訓練。這不是她慣常所接觸同學、朋友或者同事,是一個全新類型的女子,十分令她陌生又好奇。

“高姝,這是常相思。相思,這是高姝。”白文元為兩人介紹,看著她們互相微笑著握手。

“相思,你好。一直聽文淵提起你來,終於見麵了。”高姝收回手,“快坐吧,也可以請服務員上菜了。”

服務員立刻答應著出去,準備上菜。

“你好!”常相思一邊應答著,一邊微笑,“一直聽說你,對你也很好奇,今天終於見麵了。”

“好奇什麽?”

常相思隻是客氣客氣而已,被人這樣直接問回來,心裏嘖了一下,臉上還是笑道,“文元一直誇獎你,是很難得有主見的女人。”

高姝看一眼白文元,道,“他應該不會這麽措辭。”

白文元道,“高姝,我也經常誇獎人。”

“你這麽大度?”高姝微笑著開玩笑,“竟然剛發現。”

常相思突然發現,高姝和白文元之間,有些針鋒相對。

“你們家老太爺,搞定了?”高姝關切道。

白文元點頭,“到時候他會去坐鎮,負責安撫你家長輩。”

“謝謝。”高姝露出微笑,又道,“還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你放心。”

“我對你很放心,主要是白文淵,奇蠢如豬,明明是一個爺爺生出來的,怎麽就差別這麽大?”一貫溫和的高姝也忍不住說了兩句狠話。

“蠢點好。”白文元保守道,“快活——”

“我有時候就很討厭他那種天塌了還能笑得出來的樣子。”高姝歎一口氣,對常相思道,“相思,你當初,為什麽會喜歡上白文元呢?”

高姝表現得非常有善意,說話親熱,談論的話題也沒有針對性,她對常相思收起了敵意,常相思也就道,“那時候不知道喜歡不喜歡,主要覺得他是一個好人,能幫助我,但是,好像在打我的主意。”

“親愛的,那叫一見鍾情。”白文元再次強調,堅決不承認自己當初那些齷齪的心思,給自己塑造一個清白無暇的形象。

“到了讀大學的時候才真正開始相處,他從各方麵幫助我。”常相思想了一下,有了白文元後,這人全方位掌控她的生活,周遭除了師兄外,基本上沒有熟悉的男性朋友了,道,“應該是,他沒有給我任何向外發展的機會——”

高姝感歎,“他的占有欲這麽強?”

“平時不覺得,他煩躁的時候就很明顯。”常相思瞥一眼若有所思的白文元,道,“當時心放在學業上,沒有計較太多。”

“那你都準備好結婚的事情了嗎?”高姝若無其事道。

“結婚?”常相思詫異。

白文元清了清嗓子,衝高姝搖了搖頭,道,“暫時還在計劃中。”

“是嗎?那可得好好計劃,我這次準備婚宴的事情,忙慘了。時間過於倉促,不僅穿不到自己喜歡的婚紗,也沒辦法將婚禮操辦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常相思看看高姝,再看看白文元,輕聲道,“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白文元皺眉,道,“高姝,你不要多事——”

“相思,你想要什麽樣的求婚?”

常相思看白文元和常相思的表現,感覺這兩人必然有事情瞞著自己,道,“我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文元這麽不浪漫嗎?”高姝眨眼,“我覺得一個完美的婚姻,從追求到戀愛,最後求婚到結婚,一個過程都不能少,隻有這樣充滿儀式感,才會慎重和完善。”

“這些對我,都不重要,我更看重的是別的東西。”

“什麽?”

白文元把耳朵豎直了。

常相思微微一笑,“高姝,你不能這麽幫文元。文元,你也不能這麽偷懶。我自己把答案說出來,會省你好多事?可是,你對我的用心就沒有體現,我不會說的。”

高姝覺得常相思很有意思,岔開話題和她談論平城的事情。不一會,服務員推開門上菜,擺了滿滿一桌。

白文元見高姝不再提結婚和婚宴的事情,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一半,心裏對她產生了一些抵觸,自覺以後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和她打交道。這個女人,不僅不受控,還有點瘋,不僅瘋,還愛玩蹦極,嚇得人情緒起伏,她就高興了,他對自己的弟弟懷抱深切的同情。

飯吃到一半,白文元接到白文淵的短信,便恢複了自己的所在,還很好心地附了地圖。

三人酒足飯飽,約了要去下一個地方喝茶,正要起身散場的時候,白文淵鐵青著臉推門進來了。

白文元有點詫異,“文淵,你怎麽來了?”

白文淵看常相思和自己哥哥臉色正常,高姝也是滿麵笑意,懷疑自己眼瞎了。他原本以為高姝是要和兩人攤牌掐架,怕她吃虧,緊趕慢趕過來勸架,想將雙方隔開,最好能一次性把婚宴的事情給解決了。哪裏料到,這不是一場鴻門宴,而是賓主盡歡的款待。

“我來看看。”白文淵有點結巴,馬上道,“我來找高姝,有點事要商量——”

“找我做什麽?”高姝笑眯眯道,“我準備約相思去喝咖啡,順便逛商場看看戒指什麽的。”

白文淵馬上衝上來,一把抓住高姝的手腕將她拉住,對另外兩人道,“時間趕不及了,我們先走——”

話沒說完,白文淵扯著高姝衝出包間,臨走的時候,她還給兩人丟下一個笑臉。

跑出飯店,高姝一把甩開白文淵,大口喘氣,“別拽著我,累!”

“你和常相思他們說什麽了?”白文淵瞪著眼睛看她,“說什麽看戒指呢?看什麽戒指呢?”

高姝將不聽話的發絲夾在耳後,完全平靜下來,才道,“這麽好奇,去問你哥呀。”

“現在不是我哥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你為什麽就非倔著要辦婚宴?人家兩口子好好的,你不死心,還非得請吃飯,不到黃河心不死,現在該看清楚了吧?”白文淵看著高姝滿不在乎的表情,“你這樣,以後不會幸福,早點——”

“白文淵,你搞清楚,不是我要辦婚宴,你要勸也該去找你嬸。”高姝眨著眼睛,“你一個大男人,辦個事情,就知道為難女人。看著我比較軟和好欺負?你嬸你惹不起,你哥你勸不動,常相思肯定不聽你的,算來算去,就我好說話?盡欺負我嗎?”她說著說著就掉眼淚,“這事是我自己能做主的嗎?辦婚宴誰問過我意見啊?你哥說不參加就不參加,也沒問過我意見吧?你還非得落井下石——”

“我沒有,我不是——”白文淵手忙腳亂,“你別哭啊!”

高姝淚眼朦朧地看著白文淵,“我現在都怕死了,就怕你哥真不去婚宴,到時候我一個人站台上,多尷尬呀!丟臉死了,你說,怎麽辦?”

白文淵看她滿臉淚,心髒抽抽得痛,“要不,你也別去了?”

高姝抹眼淚,“那讓我爸我媽尷尬嗎?”

“那你說怎麽辦呢?”

高姝看著白文淵,猶猶豫豫,不敢說的樣子。

“你說呀!”白文淵急得都要跳起來了,“婚宴就定的下個周,你真是急死人了。”

高姝咬唇,“現在,不就是缺個新郎——”

“我上哪去給你找——”

白文淵看著高姝看自己的樣子,猛然冷靜下來了,瞧著她,她也平靜地看著他。

☆、光芒

常相思疑惑地看著跑出去的兩人,對白文元道,“你們在玩什麽?”

“我沒有在玩,是高姝玩。”白文元忙把自己撇清。

“白文元,你最好給我完完全全講清楚,不然——”

白文元攬著她的肩膀,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都是權宜之計,咱們邊走邊說吧!”

兩人開車往B大的方向走,一路上白文元將全部的事情講了個徹徹底底,常相思冷著臉聽完,最後總結道,“所以你媽不顧你的反對,已經發了請帖定了酒店,下個周三就要給你和高姝辦婚宴。而高姝假意說很喜歡你,同意辦婚宴,隻是想用這種方法獲得婚姻自理的權利;你就趁機把白文淵推出去,好的結果是成就一對佳人,最差也就是自己變成負心漢?”

白文元點頭,“你看今天文淵那個著急上火的樣子,很舍不得高姝委屈呀!這事高姝也樂見其成,不然你以為她會那麽配合?”

常相思安靜了許久,白文元一邊開車一邊看她的表情,時間越就越不安,最後道,“相思,怎麽了?”

半晌,她才歎一口氣,“生命在於折騰。”

“所以我才找爺爺幫忙啊,到時候等文淵衝上去了,他老人家可以幫忙安撫眾人。”

原來胡鬧的基因是從這裏傳下來的。

“這段時間我和我媽聯係的時候,表現出不情願和高姝辦婚宴,但無可奈何的樣子。消極對待,不配合買新郎西服,不配合彩排婚禮流程,也不配合去親自發請帖,這樣我媽反而感覺正常。我也再三叮囑了高姝不能在我媽麵前露餡,至於文淵這個坑貨,我一直給他虛張聲勢我不會去。”白文元搖頭,“希望這樣能給大家都爭取一點時間。”

“我不覺得這樣能騙過你媽。”常相思道,“如果我是她,兒子已經表現出了不情願,為了萬無一失,肯定還會有強有力的保障措施。”

“對,我認為她會在這幾天行動,所以我要比她快一步。”

“怎麽快?”

白文元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怪不得之前不和我講這些事情,因為還沒有把我哄住。”常相思搖頭,“白文元,你的心眼真是一個不缺。”

“相思——”白文元也不怕前麵的司機聽見了笑話,“對於你,我一點也不能大意,一點也不能放鬆。畢竟,那個時候,我隻不過是沒有在意我母親那跟弦,就導致了那樣的後果。我,不,我們,都輸不起了——”

兩人到了B大附近,聯係司機啟程回平城。一路上,白文元的手機響不停,既有工作電話,也有他母親打過來交流婚宴事宜的,還有的電話他根本不接,直接回複短信。常相思見他忙得不可開交,幹脆閉眼休息。

高速行駛幾個小時後,抵達平城。

白文元讓司機把車開走,拎著常相思的小包下車,笑吟吟地對她說,“相思,還記得當年我送你來去的平城車站嗎?”

“記得!”

那是常相思人生中最不願回想卻刻骨銘心的時刻,她還記得那個小賓館,散發著一點黴味的床單,昏暗的燈光以及白文元年輕莽撞的身體。

“咱們去重溫一回舊夢唄!”

“不要。”常相思拒絕,“那些不好的事情,過去的就過去了,忘不掉的,我都記在心裏,沒有必要去刻意重溫。”

“相思,一路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再沒有任何隱瞞。你應該在心裏消除對我所謂三年的考察期,對吧?”

常相思看一眼白文元,沒有回答,踏上公寓的樓梯,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相思,現在隻有咱們倆,你能告訴我,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婚禮嗎?”白文元看出她表情的鬆動,繼續死纏。

她將鑰匙塞入鎖孔,低頭道,“簡簡單單,就咱們倆,找個環境好,人少又安靜的地方,住上半個月就可以了。”

“就這麽簡單?”白文元伸手抓住門把,不讓她開門,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願意談到結婚的事情,至少在心理上已經完全接受他了。

她推不開門,道,“你鬆手呀,別搗亂。”

“你要求這麽低——”白文元側身擠在門和常相思之間,背著她將門推開,打開燈開關,“可是我想給你更多!”

一片花海呈現在常相思的眼前,她張目結舌呆在門口,對著一片赤紅的玫瑰海洋,地麵上一層層的花瓣,天花板上垂下無數的花枝,玫瑰的濃香撲鼻而來。

白文元站在花瓣的中央,笑吟吟看著常相思,見她說不出話的樣子,“傻了嗎?”

“你——”常相思走進房間,“怎麽做到的?”

白文元抱起她,使她抬手便可觸及半空中的花瓣,“喜歡嗎?”

“你找誰幫忙了?”

“告訴我,喜歡不喜歡!”

常相思不說話,低頭看白文元的臉,他的眼中充滿了期待的光芒,臉上也有些緊張的表情。她看過他高興的樣子,憤怒的樣子,悲傷絕望的樣子,卻從來在他臉上見到過緊張。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感受,她明明白白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能夠掌握眼前這個男人的情緒。

白文元看到常相思不說話,更緊張了,緩緩將她放下來,單膝跪在花叢中。

常相思全身僵硬,做不出反應。

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遞給她。

她垂眼看著他,他仰頭看著她,兩人的視線在小盒子中央那一點璀璨上匯聚。

他將手舉得更高,道,“本是該在你畢業的時候就給你的,但我膽怯了。上次我趁你睡著又量了一下你的手指,比以前長大了兩號,所以又重新送回店裏去改了一下,耽誤了點時間。你試試,合適不?”

“你——”常相思聲音有點發抖。

她也幻想過和他結婚的場景,以白文元的性格,是做不出來跪地求婚或者玩驚喜這種事情。在她的暢想中,應該是在某一天,她做著飯,他吃著水果,吊兒郎當地告訴她,我們該結婚了。然後,沒有任何意外地,兩人去領證——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白文元將戒指取出來,盒子丟開,硬拉著常相思的手。她的手握得死緊,他一個個將手指摳開,擼直,然後將戒指套上去。

常相思的手很漂亮,白而長,指節均勻,當戴上這顆梨形的鑽石後,匯聚的光芒讓她的膚色更美。

“請鍾老幫忙開的門,這些花請花店的人幫忙布置的。一是我從來沒有認真向你表白過,二是為了你的生日,三呢,就是——”白文元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我已經等不及了。你說三年,不,我連三天都等不了。我迫切地想要向所有人介紹你,這位是常相思,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直以來所愛的人,是我下半輩子想要陪伴的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常相思收回手,仔細端詳著手上的戒指,鑽石足夠大足夠閃。

“我會求到你同意為止。”

她想掩飾自己有點激動的情緒,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刻複雜的想法。

白文元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摸出來看了一下,丟開,“隻不過,你現在不同意,後期可能要承擔勾引有婦之夫的惡名?”

常相思不解,他道,“我媽不死心,即使我這幾天在他麵前表現很好,為了保險起見,她也會把我弄回B城看管起來。然後,或者會托關係強行把我和高姝的結婚證領了,不要懷疑,她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相思,我不想節外生枝,我們已經耽擱好多年了。”白文元殷切地看著她,“你看,我都已經有白頭發了——”

“所以你在路上所謂的搶先行動,就是想要我馬上接受你的求婚嗎?”

“以及明天一起去領證。”白文元堅定道,“相思,我想要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有長輩的祝福,有朋友的參加,可以昭告天下,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你——”

白文元的手機又響起來,他撿起來看了,道,“相思,我們必須得找個地方避一下,等到明天早晨。”

“怎麽了?”

“我爺爺發的短信,說是我媽已經找人來平城了。”白文元微微苦笑,“她現在誓不罷休呀!所以,所有咱們住的地方,都有可能被她找一遍——”

常相思清了清嗓子,道,“白文元,你得重新來一次。”

白文元疑惑,她把手往前遞了遞,他這才反應過來,褪下戒指,仰頭道,“相思,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常相思看著白文元,她想起許久之前,這個男人告訴過她,不要妥協,她想,她做到了。

“我願意!”

戒指緩緩套上無名指,白文元低頭埋在她的手背上,久久不能起身。

“文元——”常相思感受到手背上的濕意,蹲下身,環抱住身前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撫摸他的頸項。

白文元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道,“相思,咱們所有領證需要的資料都準備好了,我昨天晚上放在你手提包的夾層裏。今天晚上,你找個酒店入住,明天一早打個車來我單位,我托人單位的同誌接送。酒店地址發給我,接到我電話你再下樓,畢竟是政府單位,我媽不敢亂來——”

“好!”

“今天晚上,無論是誰聯係你,讓你見麵,你都不要同意。”白文元急切地交待,“我已經和你父母講好了,他們去親戚家住了,等到明天,我們領證了,就好了。”

“好!我直接關機就是了。”

“還有,鍾老那邊,我——”

“文元。”常相思輕推著他,想看他,輕聲道,“你太緊張了,這會影響你的判斷。我們,不會有事的——”

白文元不想讓常相思看見自己的樣子,埋頭讓她的衣服擦幹臉上的水痕,半晌才道,“你收拾一下,咱們分頭走。”

常相思牽著白文元的手,帶著他下樓,看著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匆忙離開。她想,這樣的他,即使什麽也不說,她也會一直等著。

常相思為了安白文元的心,帶上自己簡單的裝備,在距離公安局最近的快捷酒店定了一間客房。睡覺前,她打開自己的包,從夾層裏翻出兩人的身份證、戶籍證明、單身證明等等,檢查了三遍後,她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一早,她起床洗澡洗頭,給自己描了一個淡妝,用了亮紅色的唇彩,套上了粉色的外套。她站在窗口看著街道對麵的威嚴的建築,太陽升起,日影移動,大半條街亮起來。人和車逐漸繁盛,塵世的喧鬧點亮了原本黑白的世界。

她看見,有一輛警車停在酒店門口,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下來。

他站在太陽下,就是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