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看向林霜寒，隻見他微微低下頭，用耷拉的眼簾掩蓋住眼眸中的情緒。
“喂。”我當著他的麵接通電話。
“知沐。”李彥時溫潤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我用餘光瞥見林霜寒悄悄往我這邊挪了挪。
“我下個星期要去臨雲，你要一起回去嗎？”
“下個星期……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原本按照計劃我下個星期的確是要回臨雲的，劇本也已經完成了，但現在，沒聽到林霜寒的告白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好，那你確定時間了和我說，我開車送你。”
李彥時說完，我看見林霜寒搭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頭，等我再認真看過去時，他又鬆開了。
“還有一件事……”
李彥時語氣遲疑，我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果然他接下來就問道：“我看到一個視頻……”
話說到一半，林霜寒忽然湊了過來，“是我們。”
“……”我側過身看他，微微挑眉。
某人剛剛不是才說可以不承認嗎？現在是幹什麽？
隻見他若無其事地退回原先的位置，根本不理會我疑問的眼神。
李彥時恐怕也沒想到林霜寒回突然竄出來，愣了幾秒才說話，“我還以為聽錯了，真的是你們。”
我也不想和他多解釋什麽，隻能幹笑著說：“學生們亂剪的。”
說話的功夫，林霜寒又坐不住似的拿起桌上一包薯片拆開，自己吃了一片，又捏著一片喂到了我嘴邊。
李彥時還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又問我肚子是不是不舒服，有沒有好點。
我剛張開嘴就被塞了滿嘴的薯片，隻能鼓著腮幫子對林霜寒怒目而視，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想幹嘛。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含著滿嘴的薯片渣回應李彥時。
林霜寒適時體貼地送了一杯熱水到我手裏，“好吃嗎？”
電話那邊又沉默了下，最後李彥時依舊溫和，“那你休息，有什麽需要效勞的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他說話總是可以彬彬有禮又麵麵俱到。
我掛斷電話，眼疾手快拉住搗完亂就想跑的林霜寒，“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我真的忍不住了，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這要不是吃醋的話月老來了都得失業。
林霜寒轉頭看我，張開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期待他說出那句我最想聽的話。
“我。”他說了，“下去拿物資包。”
“……”我就知道。
等我再想逼他一下的時候，我的手機又有視頻電話打進來，這次是趙兮子。
林霜寒趁這個機會掙脫我的手溜到了門口，等他出門我才接通視頻。
“程知沐！”趙兮子的尖叫聲響徹客廳。
她和我、林霜寒都認識，尤其是我的聲音，她太熟悉了，幾乎不用分辨就知道是我。
我捂住耳朵將手機拿遠，“姑奶奶別叫了，有什麽問題就問，我全告訴你。”
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和她坦白吧，爭取一個坦白從寬，否則我真害怕等到我和林霜寒在一起那天她會掐死我。
趙兮子氣哼哼地瞪著我，“所有來龍去脈全部一一給我交代清楚，不然我現在立刻回雲城收拾你！”
我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起身進了臥室反鎖了臥室門才把事情全部向趙兮子全盤托出，包括我什麽時候喜歡上林霜寒，我們又是怎麽分開、重逢，現在又為什麽住在一起……
因為擔心林霜寒會突然回來，中間很多細節都省略了，隻說等和她見麵再詳細聊。
“所以你們現在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囉？”別看趙兮子在感情上有些木訥，但總結能力還是相當強的。
“差不多吧。”拋開其他不談，現在我和林霜寒就隻剩下誰先告白的問題。
“就你們兩這烏龜般的進度，人家要有這麽多年的時間，孩子都不知道生幾個了。”趙兮子咂巴著嘴吐槽。
“誰說不是呢。”
我也很著急，如果小區沒封控吧，我還能去找林爸套一點消息，現在我和林霜寒共處一個屋簷之下，卻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
我明示暗示都給了，他就是風雨不動安如山。但凡他願意說出‘喜歡’這兩個字，剩下九十九步我都可以走完，可他現在是連這一步死都不肯邁出去，其餘九十九步倒是走完了……
“還是不夠刺激。”趙兮子沉默半晌得出這麽個結論。
“你這樣……”她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告訴我應該怎樣才能撬開林霜寒那張蚌殼似的嘴。
我當時沒意識到她也是個和我一樣理論豐富，自己卻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小學雞，還真認認真真記了下來。
如果當時意識到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做出接下來那些蠢事的。
“記住了嗎？”臨了她還怕我記不住又確認了一遍，等我點頭她才滿意。
“去吧，等你回臨雲我再跟你算賬。”說罷，她頗為滿足地掛了電話。
我打開臥室門走來，腦子裏還想著趙兮子說的那幾條“妙計”，連林霜寒什麽時候回來了都沒發現。
“你要暖寶寶嗎？”
門口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我後退兩步捂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看著伸手朝我遞暖寶寶的林霜寒，眼神心虛地左右亂瞥。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有沒有聽到什麽？”
林霜寒沒有立馬回答，他緩緩朝我邁進兩步微微彎下腰，看我的眼神似笑非笑。
“你希望我聽到還是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