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女士眼對眼，心裏糾結是打個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
李彥時順著我的視線也看了過去，張嘴就問：“那是你媽媽嗎？”
“呃……嗯。”我沒想到他直接就認出來了。
他大概看出我的疑惑，笑了笑解釋：“你們的眉眼很像。”
說話的時間，我媽已經把手裏的垃圾扔進垃圾箱，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原本站在大樹下的林霜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到了我們身邊，他和李彥時一左一右站在我的兩邊。
等我媽走近站定，他們倆異口同聲道：“阿姨好。”
我站在兩個高大身影的中間，在我媽直勾勾的眼神中有點想逃。
程女士沒有立即說話，她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林霜寒，又仔細看了看李彥時，嘴角鬆了鬆。
“你好。”她對著李彥時說。
我眉頭輕輕皺了下，她這針對性有些過於明顯了。我看了林霜寒一眼，他唇角有個小小的弧度，似乎對我媽的冷落毫不在意。
我悄悄往他那邊挪了兩步，他垂眸狀似不經意瞥了我一眼，笑意真實了很多，我也眯起眼睛，翹起了嘴角。
“阿姨我是知沐的高中同學，李彥時。”
李彥時那邊已經做完自我介紹，還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我偷偷瞄了一眼，寫的嘉時傳媒CEO。
我媽接過名片了，看了看又揣進兜裏，表情更加柔和。
她看向我，略帶責備道：“都到樓下了怎麽不請人去家裏坐坐？”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我嘴上嘟囔。
其實我心裏壓根兒沒想過把人往家裏領，怕的就是出現現在這種尷尬的情況，結果還是被她碰了個正著。
我話音剛落，程女士又要開口，我生怕她下一句就要順勢請人家上樓，趕緊對李彥時和林霜寒說：“要不別上家裏了，我請你們去喝咖啡。”
反正隻要離開我媽的視線範圍，去哪兒都行。
我悄悄對他們使眼色，被我媽看見，她瞪了我一眼。我裝作沒看見，沒等他們答應就率先走了。
“媽，您先上樓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轉頭一邊說一邊走，李彥時向我媽道別之後也跟了上來，林霜寒也抬起了腳，卻不是朝我這邊而來，而是走向了我媽。
我腳下來了個急刹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程女士明明那麽不待見林霜寒，他幹嘛還要上趕著往前湊，這不是找虐嗎？
由於走出太遠，我已經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麽，隻能看見林霜寒微微傾身和我媽說了幾句話，我媽臉色不是很好，說了句什麽就轉身走了。
不知道狀況的我有點抓狂，這家夥到底說了什麽得罪丈母娘的話啊！
本來我還想著慢慢在我媽麵前幫他一點一點刷好感度的，誰知道這個人三兩句話就把攻略丈母娘難度提升為了地獄級……
等林霜寒走過來，我就急不可耐地問：“你和我媽說什麽了？”
他的手臂懶散地搭在我肩膀上，帶著我往前走，“我問她喝不喝咖啡。”
“……”我信你個鬼。我打開他的手臂，氣衝衝走到小區門口站定。
“咖啡改天請吧，今天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該聊的都已經聊完了，我可不想再夾在他們兩人之間做三明治。
李彥時笑著問：“單獨請我嗎？”
“是，請李導喝多少都行。”我坦**地回應他的目光，重點強調了‘李導’兩個字。
“期待和你的約會。”他欣然接受，轉眼看向林霜寒，像是要等他一起走。
我一陣頭疼，難道林霜寒說不走他也就不走？……但這的確是林霜寒能幹出來的事情。
可誰知這次我們都想錯了，林霜寒非但就沒有賴著不走，反而拿著手機走得飛快。
他從我身邊經過甚至沒有停留，隻留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路邊攔出租車，可惜過來的好幾輛都載了客。
“那我也走了。”李彥時也向我告辭。
我點頭道別，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直到他離開也沒能說出來。
林霜寒剛才接了個電話就著急要走，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李彥時有車，如果能幫忙送一下他就好了。
但他們關係不好，我要是說出這樣的請求，也挺為難人的，而且我並不想欠李彥時人情。
我看著還在路邊左顧右盼尋找代步工具的林霜寒，原本想走過去陪陪他，沒想到李彥時到他身邊停了下來。
他對林霜寒說了兩句話之後，林霜寒就跟著他過馬路上了他的車。
我在後麵不禁有些慚愧，剛才是我格局小了，李彥時並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我也躡手躡腳回了家，開門和關門都盡量做到悄無聲息，結果還是被我媽聽到了聲音。
“沒去喝咖啡？”她從廁所探出頭來，嚇了我一跳。
“沒去，人家臨時有事。”我睜眼說瞎話，將手裏的雜誌隨手丟在了鞋櫃上麵。
李叔叔和李星輝都回家了，熱鬧過後的家裏顯得有些冷清。
程女士一邊在廁所洗拖把一邊叫住了準備溜回房間的我。
“你先別走，我問你幾個事。”她心情看起來比剛才吃飯的時候好多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麽了，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步履不停。
廁所裏的水流聲停了，程女士半帶壓迫性的聲音傳出來，“站住。”
我停在臥室門口，剛邁進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那個姓李的小夥子，他的家庭情況怎麽樣？”我媽問。
“……”我的頭抵在臥室門上，不是很想回答。
可我媽根本不給我蒙混過關的機會，“你不知道我就直接去問他。”
“父母雙全，有個哥哥。”這個我還真知道。
她拎著拖把走出來，一邊拖地一邊說：“如果你和這樣的人交往，我不會反對。”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或許在我媽眼裏，隻有李彥時那樣的才能稱得上是成功人士，不論我喜不喜歡，和那樣的人戀愛結婚才是正確的。
“那我也問您一個問題。”我轉身正對著她，“林霜寒和您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