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金色瞳孔瞬間亮起,詭異的力量定住了近在咫尺的貓爪。
一根星針直射麵門,貓妖身後的貓尾猛然一掃如同鐵尾掃飛了針點。這個時候定身之力已經被他強行衝開了。
白沚伸手一點四周的藤蔓瘋狂吞噬著血液,無論蛇血還是貓血,盡數吞掉。
“貓妖,修行不易,為何非要造下這般業障?”
“哼,閣下未免太多管閑事了吧?”貓妖開口說話了,發出的聲音卻是一個蒼老男子的音色。
一旁的梁少爺心中一驚,自己的老爹竟然是妖?他一直以為是爹在修仙求道,卻不曾想到自己的爹竟然貓妖偽裝的。那麽,他的親爹下場,隻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白沚淡淡的笑了一聲,聽不出是喜是悲,仿若平淡如水,“今日,我便以這一地殘屍血洗你的過往。”
白沚念動了咒語,來自陰鬼道的控屍術落入每一具蛇屍上,一條條被剖心而亡的蛇再次“活”了過來,它們扭動著身軀爬向了貓妖。
貓妖冷笑一聲,“區區一堆殘屍,有何可懼?”
說罷,他身形一晃化成了九隻貓影以恐怖的速度衝向群屍要把那些屍體撕成碎片。
白沚金色瞳孔再次閃爍,定住了對方。
這一次,白帛後的雙目變成了血紅色,詭異的血色散發出一股更為可怕的詭異力量,他不惜借助精血催動月神眼,雙目中的金色被紅芒掩蓋。
此刻,神闕城中百姓抬頭,發現天空中的明月竟然變成紅色血月!
猩紅之月籠罩小城,仿佛恐怖的殺機席卷神闕之地,城裏的眾陰司紛紛大驚,城隍神更是顫抖著說:“血月當空,妖魔出世!”
梁府之下,貓妖驚恐的發現自己全身血液凝固,甚至連心髒跳躍都停止了。
他陷入無數蛇屍,被萬蛇纏身到幾乎窒息,全身陷入到了蛇海中,冰涼滑膩的觸感令他通體生寒。
仿若死亡的感覺來了!
貓妖開始瘋狂的掙紮,想要呼喚,想要求救,白沚緩緩走到了他身前把九條血藤纏繞在其身上瘋狂汲取著血液,不過短短數息時間便見貓妖的身軀已經成了幹屍體。
府上,正在準備睡覺的三姨太躺在軟**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冰涼,用手一摸是滿手的滑膩冰冷,她剛想要驚呼出聲卻感覺到脖子上同樣一涼,一條蛇抬起脖子盤在了她的麵容上,床鋪裏爬出一條又一條的蛇兒,這位三姨太掙紮了幾下,喉嚨裏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屋外,還在洗衣的丫鬟端起木盆去打水,卻從井裏打出了兩條毒蛇!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梁府。
有男人的嘶吼,有女人的驚恐,有貓的絕命之聲。
整個梁府,已是絕命之地!
當侍衛們驚恐的捶打著大門時,他們身後是一條條蟒蛇衝來。
梁府的大門,已經封死。
隻有,某個牆洞下,幾個狗洞處逃出了幾個窮苦丫鬟和小廝。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在血月當空的神闕縣,城中百姓雖然心中不安,可卻沒人敢去梁府一看究竟。
當日夜遊神、陰差、神官、城隍眾香火神齊至時,隻見得梁府內遍地屍體。
蛇屍、人屍、貓屍,院落裏寂靜到沒有一聲蟲鳴響起。
眾神心頭一顫,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可城隍神不能退,他怒喝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我大晉之內為禍人間,就算是有千年修行也難逃我朝神威!”
“咯吱~”
梁府的大門開了,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身上一絲絲血色線藤遊爬在月白長衫上,他摘下了係在眼前的白色長帛,方一取下長帛隨風而散消失不見。
白沚抬起頭,周身浮現出一條白色巨蟒不善的看向眾神。
城隍神給自己打了打氣,喝道:“都給我上,拿下此妖!”
說罷,他第一個就拋出城隍神印化作一座巨山帶著萬鈞之勢從天而降。
白沚站著絲毫未動,他的衣衫上血紅色藤絲猛然暴長化作無數根藤蔓竟然硬生生舉起了城隍神印。
這一幕讓眾神差點掉頭就跑,能硬抗神印的恐怖存在足以滅殺城隍了!城隍印是城隍神最根本也是最具神威的法寶,連此物都奈何不的分毫,這條蛇妖就是屠盡一城百姓都毫不費力。
白沚見眾神僵住了,便轉過身取下腰間的璧玉葫蘆輕輕灑在門前,轉身拂袖一揚去,漫天火勢趁風而起。
梁府走水了,血月之下的熊熊烈火照亮了神闕縣。
白沚對城隍神道:“我便是虺山之神,本神之責,爾等不必擔憂。”
城隍神一聽這話,忙收了城隍神印,哀歎道:“山神大人,你何苦要觸犯大晉神律啊?你這……可讓小神怎麽辦啊?”
對方是千裏山神,底氣十足,又是化形大妖可比他這隻有神體的香火神把柄少多了。你就算是妖,想要殺人也別在他這小地方殺啊?
城隍神苦不堪言。
白沚淡淡道:“梁府,化形貓妖所為,已被我伏誅!”
城隍神猛然一怔,反應過來了,“哦,哦,對對,您說的是,這化形貓妖實在可惡,幸好有您路過順手料理了它。”
白沚不以為意的點點頭,這句話是他為對方考慮的,而自己是不需要的。
梁府數十人,殺便殺了,殺該殺之人有何後悔?
白沚從此再也無需那一條白帛了,曾經前世一直為人的思維就如那道白帛,隨風而逝。入世煉心不是修一顆迂腐善良的人心,而是我自己的心。
行言天下,皆順我心。
目睹同族屍體被折磨致死的憤怒,和心靈的清醒,修煉了將近六百年的道心,在這一刻終於成功。
白沚的心,不是善心,不是仁心,不是神心,也非妖心,而是一顆逍遙之心!
從此往後他絕不會羈絆於前世為人,也不會因為還有一重神明身份而仁慈,更不會因為妖類身份而無法無天。
他隻求一個隨心。世間諸事,物物而不物於物,曾經白沚,文文而困於文。
這一夜,神闕血月,這一晚,白沚得心。從此,他再也不會困於世上的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