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輕笑了一聲,手中拿著的書信瞬間化作飛灰。“不如何。想要我虺山妖府與你們千魚湖聯手,那也要先拿出來誠意和好處。否則聯手就不必再提了。”

魚七神色一僵,尬笑道:“帝君,您這……兩方聯手自然是都有好處,還能少了一方強敵,這是互惠互利之事啊!”

“是嗎?”白沚轉過身去看了眼遠方,嘴邊帶著一抹看不真切的笑意,“千魚湖是在正南方那裏吧?獅虎山,是在西南方向吧?

如果和你們聯手,某一日隻怕就會被你們給吃的骨渣都不剩了。”

魚七心頭一顫,忙強笑道:“帝君您說笑了,我們千魚湖是誠心與您……”

“罷了,不必多說。”白沚淡淡道:“若要聯手,那麽讓青黎親自見我,帶上百件靈物,三五件地品靈材再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聯手之事!”

魚七怒道:“什麽?!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我們誠心誠意前來……”

“刷~”

白沚拂袖一揮,一道太陰寒光陡然乍現,掃向魚七。

魚七本來就一直防備著,雖然被這措手不及的出手嚇了一跳,可也反應過來身上亮起一層淡藍色的光幕。

這時白沚回頭看了魚七一眼,他身體頓時一僵,渾身法力停滯下來,太陰寒光如同刀一般斬下了他的一條手臂。

劇痛傳來,魚七心頭驚駭不已,全身法力拚命湧動逆轉,震傷心肺方才破掉禁錮。然後頭也不回的卷起地上斷臂就化作七道虛影消失而逃。

兩個妖領也震驚的看著帝君,沒想到自己帝君實力如此恐怖,連化形大妖的一條手臂都能瞬間斬下。

其實白沚不過是出其不意,加上對方心思沒有防備好,這才有了得手的結果。

他拿起一個小瓶,收走了地上殘留的幾滴血液和兩片魚鱗,然後身子仿若殘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這個千魚湖可不像是善茬,而且之前多次派遣魚類小妖混入虺山地界,刺探地形、物產、妖眾實力等情況,用心絕對不是結盟那麽簡單。

這種陰謀算計者,寧願還是撕破臉來得幹脆也不怕對方背地裏耍陰招。

至於對方如果真的和獅虎山聯手,那白沚也不怕明著來。他大可以請大晉的山水之神來相助,再不濟請不來人不是還可以用寶物招人嗎?七蠱宗的寶庫裏可有不少神靈想得到的東西呢。

一旦與這種人虛與委蛇起來,指不定就會中了什麽套。白沚可是在人間深受其害,再也不願意進別人的套子裏了。

況且,就算真的結盟了,也絕不會如此相安和睦。千魚湖的領地可不僅僅是水河溪湖,還有沿岸的陸地都是它們的。

妖類修煉需要的天地元氣也會因為妖眾數量而受到影響,山林陸上水中的靈物更是群妖爭奪之物,所以兩方成長中的勢力如若沒有特殊情況都會是敵對防備的關係。

白沚懶得跟它們打太極,這個時候也不擔心對方會來個突襲什麽的,畢竟獸潮之災將至,他們千魚湖可是在虺山的前頭呢,絕不敢冒著折損實力的風險攻打虺山。

蛇王穀裏,山洞中,白沚身前擺著一堆東西,有蠱蟲,有魚血,還有魚鱗等,此刻天色已暗,正值月初的朔月之夜,陰氣極重,正是下降頭的好時機。

隨著他念念有詞施展著獨特的蠱咒,瓶子中的蠱蟲緩緩蘇醒,爬出了玉瓶張開醜陋的口齒不滿的叫囂著,一股令人極為不舒服的氣息彌漫開來。

白沚冷哼一聲,一根星針插入了蠱蟲身體裏頓時痛得它激烈掙紮扭動著身軀,同時口中發出某類詛咒之言。

這個時候,他拿起另一個瓶子中的魚血喂給了蠱蟲,然後又把兩塊魚鱗喂給了它,接著蠱蟲身體顫抖起來,某種詭異的力量傳入虛空。

遠方,剛剛踏入千魚湖中抱著斷臂的魚七猛然腦子一懵,像是大腦一片空白。不過下一刻就恢複了正常,他怒罵道:“該死的虺山帝君,一條長蟲跟我耍什麽威風?來日此仇必報!”

虺山山洞中白沚滿意的收起了蠱蟲,此蠱名為食怨蠱,被下降頭的人怨氣對施術者越大,這蠱蟲便更能控製住對方的身體和思維。

隻要在方圓萬裏之內這蠱蟲便可以隔空操控,不用任何爭鬥拚搏,隻需要念動咒語便可殺人於無形之中。

當然白沚並不舍得殺了這個“內應”,或許留在將來還能頗有用處。

處理完了這些俗事後,白沚才能專心修煉。

他要閉關了!苦修了六十餘年,玄品,比預料中的要快許多。

……

老莊縣,這一日早起的人們忽然發現百裏外的天幕上漂浮著朵朵金色雲彩,金光從雲層中一絲絲透下來,仿若天穹垂下千條萬條的金色長柱,照耀在遠方虺山金頂峰巔,如同金頂神跡。

一個個百姓都激動的跪拜而下,口中念叨著柳仙顯靈,帝君顯靈了。

天幕上耀眼的金色雲海中立著一身玄袍的神人,他的目光越過雲海落在蛇王穀裏那個盤膝而坐的白衣人身上。

曌心中思索著中,貌似自己都忘記了本尊隻是一個黃品化形蛇妖,而自己可是堂堂地品神靈,差了兩個大境界,怎麽反而他是主,我是仆?

自己這個想法,就是修煉界的分身反噬吧?

但是,他挑了挑眉,自己怎麽生不出來想去反噬本尊的欲望?而且甚至還覺得現在的感覺很好?

自己是他唯一可全心依靠之人,像突破境界這種事情隻告訴自己為他來護法。可以放心把身後交給別人看護,那麽修行之路將會平坦許多。

腳下的金色雲海便是他的神道法術,化作一層金雲阻攔著可能的外敵。

畢竟白沚從來不缺敵人,數量也不會少。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圖謀了許多年就等著某一時刻發動雷霆一擊!

蛇王穀中,白沚盤坐巨石上,這塊聚靈陣眼上的黑石經過千年元氣、靈脈滋潤,已經生出了些不凡。

他神念入體,催動著煉化最後一絲千年靈芝的藥力,同時妖丹內的玉髓一直在轉動著,上浮元力增強神魂,下沉靈氣入丹田煉化,法力靈湖上**起層層波浪,四周天地中的靈氣瘋狂匯聚而來湧入白沚體內。

強大的神魂分散出無數神念去統禦絲絲散亂的靈氣,搬運大周天,上浮元力,下行靈力,丹田靈湖開始急劇上升。

虺山方圓五百裏內匯聚起層層雲潮,天穹上的雲海如同海水底麵破了一個窟窿般的下泄,如同一道龍卷風般的雲海被吸入虺山山中。

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們都心中清楚,這隻怕是山中修煉的神君引發天地異象。

虺山妖府中幾位統領都震驚不已,誰都沒有想到帝君會如此快的突破,隻有白素心中沉思是不是自己用帝君妖丹吞了那玄武玉髓的緣故。

黃黍心中也驚歎不已,他可是靠著千年苦修苦熬方才勉強達到的玄品,地品的頭緒剛剛摸著一點,沒想到白沚如此快的會追上他。

畢竟,妖府眾妖都敬重的是白沚神道實力,如今妖道修為也被白沚超過去了。

深宮中,聖皇嬴稷笑道:“果然如此,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哦?聖皇覺得值得嗎?”一個身著黑袍看不清麵容的長發男子淡淡道:“玄武玉髓,天品靈元,就是培養出來一位地品大修都足夠了,卻用在這條白蛇身上。”

“嗬嗬,道友說的不錯。但是即便我給了哪位修士助其踏入地品,可是又願意為我駐守邊界多少年呢?一百年?兩百年?”聖皇笑道:“可是白沚他崛起於此,神格天授是他的優勢擔得起我賜他帝君之名,但也是命門,他逃不走虺山。

隻要他還是人間的柳仙,隻要還想著人間香火就不會投入妖族陣營,隻會成為我大晉南方堅實的護盾。”

“如此說來,他便是你讓我出手相助的人了?”黑袍人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捋一下垂到胸前的長發,抬起頭來終於可見麵容。

卻是一個極美的男子,但他的麵容上卻白得可怕,一張鮮豔如血的紅唇更顯妖異。

聖皇竟然拱手一禮,笑道:“有勞長夜兄了!”

被喚作長夜的男子淡淡道:“不必了,這次將我喚醒,最後一次出手可就是五百年後了。”

話音落下,他身形就詭異的隱藏在黑暗色中消失不見。

……

虺山之上,正關注著穀內的情況,忽然眉頭一皺,看向了西南方向。

“轟隆隆~”

一道粗大的黑色神雷毫無征兆打向了山穀中去,曌伸手一抓金色巨手後發先至的憑空握住了雷霆,仿若神怒之手握住了一根雷霆長矛不讓它落下。

“來者何人?膽敢闖我虺山!”

“吆,地品香火神!看來這白蛇深藏不露啊!”一道挑釁的話語傳來,一個雙耳帶著大銀環的女子單手掐著腰,笑著走了出來。

“你是……獅虎山的那隻母老虎?”曌打量了對方一二,疑問的話表達著肯定。

“你說誰是母老虎呢?人家可是溫柔的狠!”女子用一根手指挑了額頭前的齊劉海,笑道:“你這個香火神隻是一具空殼子,可惜領悟不了本娘娘的魅力了。”

黃黍忙從虺山妖府趕來,站在曌的身側,戒備對方動手。

同時,其他幾位府主都先後紛紛趕來,五位統領毫不怯場的擋在了寅娘娘身前,個個身上妖氣流轉著隨時準備出手。

“嗯?還和人家玩以多欺少?”寅娘娘笑著伸手一招,頓時身後猛虎狂哮山林,四隻顏色各異的猛虎飛天而出,恐怖威壓驚嚇萬獸慌忙逃竄。

四隻猛虎飛天而來,躍到了寅娘娘身後然後搖身一變化作四個氣勢威猛的漢子。

曌冷道:“怎麽?你獅虎山要和我虺山在獸潮之災前開戰嗎?”說著,他身上亮起浩大金光,地品神靈的氣息逼得四位虎妖紛紛後退。

寅娘娘冷笑一聲,一步踏出頓時恐怖的黑色怪風肆虐而起,仿若黑色風場與金色光域碰撞在了一起形成兩個世界。

曌眉頭一皺,這寅娘娘修為果真了得,竟然都已經地品圓滿了,說不定隻差一個契機就能踏入天品了!

就在兩方氣氛緊張到要一觸即發時,一聲怪笑傳來。方圓百裏的天地猛然間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雖然眾妖修為都不弱夜能視目,但是仍舊被嚇了一跳。

“嗡~”

寅娘娘身後不知何時竟然立著一道身影,幾乎完全貼身而立,湊在她耳旁地語道:“老虎血雖珍貴,但你的太髒了,我竟然下不了口。”

寅娘娘神色大驚,周身瞬間浮現出一層淡淡黑光,並且單手往後黑虎掏心般的抓去。

“嗡~”

她剛回過頭來,身後已經無人,身前卻站著一人,幽幽道:“你該慶幸你的血髒,否則你的血已經到我嘴裏了。”

寅娘娘再次如閃電般的探出雙抓,可是身前人比她更快,瞬間消失,並且再出現時已經咬在了一隻化形虎妖的脖子上把血液都吸幹成為一具幹屍了。

“天品大修!我們走!”

話音落下,寅娘娘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其餘三妖急忙跟著倉皇逃竄。

曌神色一動,想要追上去,卻被那黑衣人突然出現他身側攔下來了。

“不必去追,那母老虎背後有迦羅妖域的九大妖主庇護,別再生枝節了。”

曌淡淡道:“多謝了。”話落便消失不見了。

黃黍見這場麵忙上前笑道:“敢位前輩,是何來曆?多謝您剛才出手相助!”

黑袍人拿出一塊手帕擦幹了嘴角的血跡,低笑道:“居山山神,長夜。”

“居山山神!”胡十二郎驚叫一聲,“傳聞居山明氏供奉祖靈便是前輩您,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黑袍人不以為然道:“我是替聖皇前來幫助你們虺山抵禦獸潮之災的。

我會在虺山地界停留幾十載,若有關獸潮之事,便來喚我,其他諸事,一律不管。”

話音落下,身形再次詭異隱去,天幕再現光明。

黃黍接過空中的一張黑色靈牌,問道:“十二郎,你怎麽知道這位前輩的?”

“我身為狐仙遊走世間,自然是知道些人間之事。大晉八大世家之一的居山明氏供奉著居山山神,這位山神一向不理俗世,就連百神宴都未去,這實力隻怕是天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