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回應萬民所求會有多忙,白沚是不太清楚,這要問柳仙化身了。
不過白沚還是心疼祂的,把山中化妖的蛇兒都召了過來,這些年加上多出來的靈蛇也勉強有了七八條。
其中赤煉、墨澤、騰山是白沚著重培養的,其他靈蛇資質天生不足,而且蛇性深厚懶惰怠慢,很難有太大成就。以後就把它們當作人頭數量來看就行了。
這就和一方水土造一位英雄一般,一片土地上出一個英雄便耗盡了水土靈秀,其餘之人便會平庸。
虺山孕育出了白沚和青蒼,已是難得了。
至於這三條蛇,可都是白沚匯聚千裏蛇族才召喚來的靈性異種。
他知道,在山脈另一邊有著蛇類強大的天敵,僅憑自己根本無法抵禦,隻有無數蛇族聚眾凝運,方能在虺山立足跟腳即便有天敵來也無需懼怕。
雖然說是天敵,可廣義上而言都是妖族。下層的妖類或許擺脫不了種族天生帶來的仇視,可上境界的妖王,除去私怨是不會看重什麽天敵的,他們看重的是那眾生之上的飄渺仙道,是每一次的三災五劫。
柳天霜曾為他講述了上境界的很多辛密,隻要入了上境界便是人仙,壽元綿長活個一二十萬年不成問題。
地仙、天仙幾乎可以說與這方天地同壽了,隻不過每隔三五萬年就會經曆一次三災五劫。
所以那些妖王並不會在意他,隻有妖王之下那些大妖才是白沚的潛在敵人。這個時候對上境界無用的族群數量對中境界而言就有些威懾力了。
白沚一直都在用心培育族群,可實在是後輩不爭氣啊,光他努力又有什麽用?蛇性天生懶惰、嗜睡、冷漠,這是無法改變的先天習性。
他總不能還像和對待青蒼一樣把每條蛇都抓過來天天聽他誦道讀經蘊養智慧?
好在群蛇中還有這三條比較有可造之材的後輩,白沚讓它們都走了修行柳仙一道,借助香火神力修煉,至於將來走柳仙香火還是妖修之道,又或者兩者兼修,都看他們自己選擇。
畢竟走香火神道的話,它們還可以憑借白沚的餘澤踏入陽神境界,若是走妖道可能一生都無法踏入中境界壽盡而死。它們不是白沚,有眾多機緣,有山水氣運。
這樣也能幫香火化身分擔一些壓力,不至於過度操勞。
白沚走下山,去天沚國看一看,這場十年大祭。
六月六為國祭,每年皆行,十年一大祭。這一次,便是大祭,包括天沚國國主都要親往聖主廟祭拜上香。
柳仙於天沚,就如草原的長生天於蒙古。
這一日,白沚走入了洛都,城裏熱鬧非凡,入城不再收錢隻查問有無違禁物品,百姓們湧入都城,沒有坊市界限道路兩旁擺滿了攤貨。
他也許久沒有入人間感受這樣熱鬧的煙火氣了。
有孩童在糖人爺爺麵前擠滿了,叫嚷著要各種糖人。
有雜耍的藝人敲鑼打鼓,賣力表演者技藝,雖然有很多虛假手段在內,可這就是人家的糊口方式,看透不說透,你說出來可就是不講規矩道理了。
路邊肉攤上,一個油光滿麵的赤膀大漢用半唱半吆喝的打油詩喊道:“洛都好豬肉,價錢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每日起來打一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這般通俗的詩詞頗讓人大感興趣,不由都看了過去。
白沚聽了也回過頭看向那大漢,他那肉攤上堆放著的各種豬肉,豬排骨、豬大腸、豬腦花……都十分新鮮的樣子,看起來是個良心肉販。說不定將來會發家致富的一個人物。
他走過了小巷子邊,一個小娃娃在氣呼呼的落淚,站在門前叫嚷著:“娘,我要吃冰糖葫蘆!我就要吃冰糖葫蘆!嗚嗚嗚~”
屋子裏,傳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吃!吃!吃!天天都知道吃,怎麽不饞死你啊?我說沒有就沒有,你爹累死累活的在外麵當背夫,好不容易掙兩個錢勉強能活下去。今個是聖主他老人家的大壽,必須要給聖主孝敬好了,這後半年才能有福氣。你個毛娃子,就餓一天又餓不死,還想著吃糖葫蘆,做夢啊。”
小娃娃滿臉委屈,賭氣的坐在門前台階上,門口上插著許多細柳條垂下,他雙手撐著下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前方人來人往的鬧市,還要那各種熱鬧的吆喝叫賣聲,嘀咕道:“我就要吃,就是想吃了怎麽了?一串冰糖葫蘆都不給我買。”
白沚走過門前,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小男孩兒,“小娃娃,怎麽生這般大的氣?誰惹你了?”
毛娃子見到陌生人了,看到是個長得極好看的大哥哥忙擦擦眼淚,站起身來,拘謹道:“沒,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嗎?”白沚雙眼彎彎淡淡的笑意很有感染力,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正捏著一大串顏色極其誘人的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毛娃子眼底瞬間浮現了驚喜,不過隨後眼底又黯淡下去,“不過我沒錢買。”
“呐,送給你了。要不要?”白沚伸手一遞,放到了毛娃子手裏。
“不行,我娘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還是還給你吧。”說著,他又把手裏的糖葫蘆串極為不舍得還給了白沚放到了他手裏。
白沚輕笑一聲,手指又點了點糖葫蘆,道:“那你幫我個忙,這串糖葫蘆就算是報酬了,怎麽樣?”
“真的?可我可幫不上什麽大忙啊?”毛娃子一臉認真的想著。
白沚笑道:“今個是我的生辰,卻沒法回家拜聖主,你去替我在你家聖主像前燒一炷香怎麽樣?”
“啊?這個啊,簡單!你等著我這就去。”他忙喜道答應下來。
“哎,別急,那你先拿著糖葫蘆吧,要不然等會就化掉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白沚把糖葫蘆又放到了毛娃子手裏,不過這一次糖葫蘆更沉了。
“恩,好的!”毛娃子笑道:“大哥哥放心,我這就去做。”
白沚笑了笑轉身離去,抬起手衝他擺了擺當作告別。
毛娃子一邊滿足的伸出舌頭舔了舔酸甜的糖葫蘆串,一邊高興的揮著手向那個大哥哥告別。
“毛娃子,你在門口跟誰說話呢?”
屋裏,忙活完的婦人走了出來準備掐著毛娃子的耳朵把他掂回屋裏。
“我在和一個大哥哥說話呢。”毛娃子又舔了舔糖葫蘆串,酸甜的感覺讓他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你小子從哪裏弄來的糖葫蘆?該不會是偷的吧?”婦人忙揪著他的耳朵問道。
“哎,哎哎,疼,你聽說我啊娘。”毛娃子忙掙紮著,“這是那個大哥哥剛才送給我的。”
“你說什麽?別人送給你的?”婦人一愣,“該不會是人販子吧?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亂拿陌生人的東西,你是沒長耳朵嗎?”
“我沒有白拿。那個大哥哥要我幫他一個忙,才給我的。你不信去問問他,他才剛走呢。”毛娃子解釋道:“就往那走了。”
“哪呢?一個人都沒有,你是不會偷的錢去買的?”
“就那裏啊!”毛娃子忙指著白沚離去的地方,卻發現空無一人。“怎麽會啊?那個大哥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很顯眼啊,怎麽就不見了呢?”
婦人正要發飆的前一刻聽到了兒子口中說的話,心中一突,“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什麽白色的衣服?”
毛娃子被問的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道:“就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很好看的大哥哥,說他今天過生辰沒在家沒法給聖主他老人家上香了,要我幫他上柱香,然後換這一串糖葫蘆。”
一口氣說完,毛娃子順了下口氣,一口狠狠咬下糖葫蘆裏的果子,結果哎呀一聲驚呼出來了,“好硬啊!我的牙。”
婦人有些愣了愣神,心底忽然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她呆呆的低下頭看著兒子。
卻見毛娃子剛好把糖葫蘆的山楂果皮咬開,裏麵卻是一顆小金子!
“這裏麵怎麽會有金石頭?”毛娃子不解的拿起金子問道:“娘,這金石頭是啥啊,那麽硬,能吃嗎?”
“噗通”一聲,婦人直接跪在了門前,拉著迷茫的毛娃子跪在了門前,“多謝聖主您老人家顯靈啊,求聖主保佑我家漢子平平安安!”說著,在堅硬的磚石上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忙拉著兒子,到屋裏的神像前,上香供奉。
毛娃子不舍得把糖葫蘆放在一邊,拿起了一柱香,口中念叨著:“聖主您老人家,我這是替那個大哥哥拜的您。”
說著,他持香拜了拜,抬起頭準備把香插到香壇裏,卻忽然發覺他拜的神像和方才遇到的那個大哥哥長得極為相似,毛娃子呆楞道:“大哥哥!”
婦人斥道:“叫聖主!你胡亂說什麽呢?”
毛娃子指著神像,驚呆了的道:“娘,剛才那個大哥哥,和神像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