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葉大勝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沒有過多長時間,就不斷地有人來找他,他緊張地處理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大約兩個小時之後,他才靜了下來。他主動打電話把安思源找到自己的辦公室裏。他問起了昨天晚上秦蘭去醫院的事。

安思源詳細地向他做了匯報。葉大勝又針對眼下要做的工作,和他交換了自己的看法。葉大勝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那是辦公室的人打來的。

他接完電話後,知道市裏有人來檢察院找他。

安思源知道葉大勝馬上有客人要來,便起身準備離去。他站起來後,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米佳和他說過的那件事,便又站在那裏,說道:“葉檢,昨天晚上,米佳告訴我,她在醫院裏看到李檢的夫人了,她在那裏住院,說是正在等待檢查結果。”

聽到安思源這番話,葉大勝馬上問道:“她怎麽了?什麽病?”

“米佳告訴我說,李曉涵說她的**可能有問題,已經做過加強CT,結果還沒有最後出來。”安思源說道。

“多長時間的事了?”

“什麽多長時間?”安思源反問道。

“我是說她住院多長時間了?”葉大勝問道。

“不知道。”

“李檢不在了,你們有時間時,應該去看看她。我有時間也去看看她。真沒有想到,怎麽會是這樣呢?”葉大勝說道。

安思源還想說什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有人敲門。敲門聲響過之後,走進來兩個中年男人,葉大勝與安思源都不認識他們。

兩個中年男人中的一個說道:“我們是市紀委的。”說著,他們就走到了葉大勝的辦公桌前,那個人接著說道:“你就是葉檢察長吧?”

葉大勝說道:“我就是葉大勝。”他指了指沙發的位置,說道:“請坐吧。”

還是那個中年男人說道:“就不用坐了,我們有事情,想找你談談,這裏不是很方便,還是去我們市紀委吧?”

葉大勝有些吃驚,馬上問道:“去市紀委?什麽事,需要去市紀委?不是關於單位的事嗎?”

“不是。是關於你個人的事。”

安思源走了出去。

葉大勝更加不解地問道:“關於我個的事?不能在這裏談嗎?”

“葉檢,還是去市紀委吧?那裏更方便一些。”

葉大勝猶豫了一下,問道:“需要我把工作交待一下嗎?”

“暫時不用。如果用的話,我們會通知你。”

半個小時後,葉大勝走進了市紀委的一個辦公室。

剛剛坐下之後,還是那個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市紀委紀律檢查一處的,我叫張大年。”坐在旁邊的中年男人插話說:“他是我們處長。”

葉大勝點了點頭。

張大年繼續說道:“葉檢,我們找你來,是想核實一個問題。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什麽問題?說吧。”葉大勝說道。

“那好,我們就開門見山。在你的工資賬戶上有二十萬元錢,據我們了解,那不是你的工資收入,也不是你自己存到上麵去的。請你說明一下那筆錢的來曆。”張大年說道。

葉大勝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就是為這件事找我?”

聽到葉大勝的這聲冷笑,張大年的心裏並不是太舒服,他又聽到葉大勝這般反問他,口氣馬上有了變化:“不可以嗎?”

葉大勝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心理變化,馬上說道:“當然可以。”

“那就說吧,這筆錢是怎麽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張大年仿佛意識到葉大勝並不想配合他們的工作,便接著說道:“在你的存折上多出了二十萬元存款,你說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

葉大勝並沒有馬上回答張大年的問話。

他沉默著。

還是張大年打破了沉寂,他又一次說道:“葉檢,你是搞法律工作的,關於政策,你恐怕比我們懂得多。我們還是希望你自己把事情說清楚。”

“我說張處長,我真的就說不清楚這筆錢是怎麽回事。”葉大勝情緒明顯有了變化。

“那你發現過這筆錢沒有?”

“發現了。早就發現了。”

“你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是怎麽回事嗎?”

“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我需要錢,可當我發現了這筆錢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要收下這筆錢。我這樣說可以吧?”

“你怎麽說都可以,那是你的事。我們是需要去落實的。我現在想問你,你說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收下這筆錢,那你向組織上匯報過這件事嗎?”張大年問道。

“沒有,肯定沒有。但我一直想知道這是誰幹的?我知道這筆錢一定不會是誰存錯了地方,而讓我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個人肯定是對我有所求,才這樣做的。”

“這麽說你應該知道這筆錢是誰存入到你的賬戶上的,或者說他在存這筆錢的時候,已經告訴過你,或者是曾經暗示過你。葉檢,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葉大勝又一次沉默了。

幾分鍾之後,他才慢慢地說道:“你可以這樣理解。我也想尋找到這個人,但眼下我還沒有證據。”

“你真的想過要找到這個人?”

“那當然,我愛人曾經幫我去銀行查過,我還讓我們檢察院財務處的人幫我查過這件事。他們至今還沒有告訴過我結果。坦白地說,這種事,我不想聲張,怕引起更多的非議。這一點,我想你們也應該理解。”葉大勝說道。

“那這筆錢會是誰存到你的賬戶上的?你是應該有些底數的。”

葉大勝停頓了片刻,才說道:“沒有證據,不能隨便亂說,確實不能隨便亂說。如果你們知道是誰的話,不妨也可以給我提供一點兒信息。”

張大年與葉大勝的談話是沒有什麽結果的。一個多小時後,葉大勝走出了市紀委辦公室。

坐進車裏,葉大勝的腦子裏亂極了。

早晨剛上班不久,就已經有人暗示過他,在檢察院裏,已經流行著一種說法,李檢的愛人李曉涵不僅僅是葉大勝的大學老師,而且還是葉大勝大學期間的戀人。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銘心刻骨的戀情。而葉大勝上任之後,之所以讓李檢出麵去查處於小朋的那個積案,是別有用心的。

葉大勝聽到這些話之後,頓時感覺到血液不斷地往頭上湧動著。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其所能地不讓喜怒之色形於表麵。當時,他說了一句話:“總還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懷疑是我把李檢殺害了。”

那一刻,葉大勝更加堅定了要加速把眼下著手查處的這些案子搞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此刻,葉大勝想到剛才張大年說到的那句話,究竟是誰把那筆錢存到自己賬戶上的,自己心裏是應該有些底數的。葉大勝並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他想到過薑遠誌,因為隻有他才有這樣做的必要。那是因為自從上次柴禮清副市長在他的辦公室裏,提起過薑遠誌的事之後,他就感覺到隻有薑遠誌才有可能投入這筆資金,與自己做這筆買官的生意。眼下一定是有人把這件事舉報給了市紀委。

這個舉報人會是誰呢?

會是薑遠誌?即便他已經明確知道他的這種欲望,在自己這裏是無法實現的,他就會向市紀委檢舉自己受賄嗎?那不等同於自投羅網?那樣,他本人也是會受到行賄追究的。

葉大勝感覺到頭疼的厲害,他漸漸地把頭向後邊靠去。

轎車平穩地向前行進著,葉大勝盡管閉著眼睛,他感覺到像兩個蟲子一樣的東西,順著眼角向下蠕動著,他已經意識到那是眼淚流了出來,他用手抹了兩下,又坐直了身子。

回到檢察院的時候,他很正常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在走廊上,不時地有人從他的身邊走過,那些人時不時地與他打著招呼。不知道是葉大勝的心理問題,還是那些打招呼的人確實是有些與往日不同的緣故,葉大勝分明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目光……

安思源已經知道葉大勝回來了。他在第一時間走進了葉大勝的辦公室,他問道:“葉檢,吃飯了嗎?”

葉大勝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

安思源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葉大勝還是什麽也沒有說,他的眼睛裏頓時流出了眼淚。

安思源當然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淚水。因為他知道葉大勝是從什麽地方回到檢察院的。他沒有再說什麽,呆了一會兒,才起身走了出去。他讓米佳為葉大勝準備點兒午飯,他知道食堂早就過了中午用餐的時間。

安思源又回到了葉大勝的辦公室。他靜靜地坐在葉大勝的對麵,說道:“我讓米佳去給你打飯了,一會兒先吃點飯吧。”

葉大勝並沒有回應安思源的話,而是對安思源說道:“你去財務處看看李秀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讓她三點鍾到我的辦公室裏來一趟。”

安思源走了出去。

當他再回到葉大勝辦公室的時候,米佳已經把飯打了回來。

葉大勝在辦公桌前吃了起來,看上去,他的情緒依然是憂鬱的。米佳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那裏,看著葉大勝把飯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一會兒工夫,葉大勝把剩下的飯菜推開了。米佳走上前去,收拾著東西,她一邊收拾,一邊說道:“葉檢,安思源讓我去醫院看看李檢的夫人,我去過了。她本人並不知道我去過那裏,我找了一個我高中同學,大學畢業以後,他在那家醫院裏做醫生,我向他打聽了一下,他說李檢夫人的檢查結果其實已經出來了。她得的是**癌,怕是不行了。”

安思源想製止米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把這件事說給葉大勝聽,可已經來不及了。米佳並不知道葉大勝被市紀委找去談話的事。她便無所顧忌地說了這些她所了解到的情況。

聽到這些,葉大勝像是被什麽震動了一下,他馬上站了起來,轉瞬之間,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太外露了,他又馬上坐到了椅子上。他問道:“這是準確的嗎?”

“是準確的,不大可能不準確。”米佳肯定地說道。

“這麽說,她本人還不知道?”

“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這是不可能瞞過她的。關於治療方案的事,最終很可能得與她本人商量。”米佳說道。

葉大勝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了電話,就在他接電話的同時,他與安思源擺了擺手。安思源明白了葉大勝的意思,他招呼著米佳一起走了出去。

那又是省檢察院高波副檢察長打來的電話。他又一次問起了關於寧金友案子的事。葉大勝告訴他,調查工作已經有了進展,很快就會專門向他匯報。就這樣,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放下電話後,葉大勝依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裏。

此刻,他想哭,他想放聲大哭,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麽。

一種委屈,一種無奈,一種對李曉涵將走到生命終點兒的憐憫與同情?還是其它?他說不清楚,也想不清楚。那些溶解了他情感的水分子,攜帶著他的痛苦與哀傷,湧了出來,已經儼然不是淚水的定義,順著他的麵頰往下湧動著,泛濫著……

他還是理智的,他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把門反鎖上。沒有人在這一刻能夠走進他的辦公室。

他嗚咽起來……

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委屈:他需要錢,他甚至需要在自己的妻子麵前,證明自己不僅僅隻是依靠著她的努力,依靠著她的四處奔波,來支撐著他們在那處港灣裏高質量的停泊。可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用違法的砝碼,來平衡那架情感的天平;

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奈:他是清白的,他在走馬上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查清楚他在副檢察長的位置上,就想查清楚的那樁於小朋的積案。而眼下的流言與蜚語,讓他如何去應對呢?甚至連自己的妻子,也不時地對自己產生著誤解。他是無奈的,那種無奈,淹沒了語言的頑強,所有的表達,都顯得那樣地蒼白而又多餘;

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當他聽到李曉涵很快就要向自己的生命告別時,他的那種感覺,似乎是勝於醫生宣告自己得了癌症那般震驚,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李曉涵是自己的初戀,可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盡管她就生活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甚至是檢察院有什麽活動的時候,他們還會見麵。可他從李曉涵嫁給李誌華那時起,他從來就沒有過與李曉涵單獨接觸的經曆,在這個問題上,他是問心無愧的。此刻,葉大勝自己卻說不明白,當他聽到李曉涵這一不幸消息的時候,自己為什麽會那般震驚?是那份自己曾經有過的初戀的作用?還是一種純粹的憐憫?還是一種僅僅是有別於在別的女人失去了丈夫之後,而對其孑然一身那種孤獨的憐憫?

葉大勝的淚水,從來就沒有像這般洶湧過,從來就沒有像這般奔流過,也從來就沒有像這般肆虐過……

那是一個男人的淚水,是一種難以遏製的流淌,是一種決堤般的傾泄,是一種最高形式的情感的釋放……

有人敲門,葉大勝這時才把眼淚擦了一下,又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財務處長李秀走了進來。

葉大勝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說了句:“坐吧。”

葉大勝走到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秀問道:“葉檢,你找過我?”

“前些天,我讓你幫我去銀行查過一筆款子的事,你去給我辦過了嗎?”葉大勝問道。

“去過了。沒有什麽結果。這些天,各家銀行的理財產品都到期了,辦理手續的人太多,有的甚至都排了幾百個人。我去辦這件事時候,他們很不耐煩,說是讓過些天再來。我打電話告訴過你。”李秀說道。

“你告訴過我?”

“告訴過你。你還說不著急,那就等一等再說。”

葉大勝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也可能是我忘了。我問你,我讓你去銀行幫我查這筆款子的事,你還和別人說過嗎?”

“沒有啊。沒有和誰說過呀。怎麽了?葉檢,有什麽麻煩嗎?”李秀問道。

“你好好想想,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李秀並沒有猶豫,便說道:“葉檢,這件事情,確實是還有別人知道,楊光知道這件事。可並不是我特意說給她聽的。那天,給你打過電話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銀行。後來,我就把這件事委托給她辦了。那幾天,我太忙了,再加上我母親腿摔成了骨折,正在醫院裏住院,我經常往醫院裏跑,實在是沒有時間。楊光回來後告訴我,她也沒辦成這件事。葉檢,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了?”

葉大勝心裏有幾分惱怒,可他又不能說什麽,他心裏明白,李秀雖然是自己的部下,可對她來,這件事純粹是分外之事。他便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接著問道:“楊光現在在不在辦公室?”

“在辦公室。”

“你去把她給我找來。”

李秀仿佛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她沒有馬上離開,站在那裏,猶豫了片刻,才問道:“聽說今天上午,市紀委的人來檢察院了,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這麽說他們是為這件事來的?”

聽到這裏,葉大勝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可保密的了,便說道:“說得對,是為這件事來的。”

李秀馬上激動起來,說道:“對不起葉檢,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麻煩。我真的對不起你,竟然把這點兒事辦成了這個樣子。”

李秀哭了。

葉大勝說道:“哭什麽?以後注意點兒就行了。這件事我是特意讓你去給我辦的,你怎麽可以又委托別人去辦呢?”

“葉檢,確實是我不好。我當時除了沒有時間之外,再就是覺得你既然讓我去幫你查這種事,是肯定不會有問題的,真有問題的話,你能讓我幫你去查嗎?葉檢,我真是這樣想的,你不要不願意聽。”李秀抑製著淚水,把話說完。

葉大勝說道:“好了,已經這樣了,就不用再說了。問題總會慢慢搞清楚的。”

李秀又說了一句:“葉檢,別怪罪我。我真的不是特意的。”

葉大勝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楊光來了。這是一個女孩兒,僅僅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葉大勝讓她坐了下來,便馬上問道:“你不要緊張,我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如實說。前些天,李秀讓你去銀行查一筆錢的事,你去查過了。過程我已經知道了,你就不用說了。我問你,這件事你都和誰說過?”

楊光低著頭認真地想著。

葉大勝並沒有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楊光抬起頭來,說道:“我沒和誰說過這件事,那天去辦公室要車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薑主任,他問我‘要車去哪裏?’我告訴他‘是去銀行’。他說‘車有些緊張’,他問我‘需要多長時間回來?’我告訴他‘很快就會回來’。他問我‘辦什麽事,還能那麽快?’我就告訴了他,我去幹什麽。”

“你是說去給我辦這件事?”

楊光又把頭低下了。

葉大勝有些著急,馬上說道:“你把頭抬起來,別像犯了什麽嚴重錯誤似的。我沒有怪罪你,你把情況說清楚就行。”

楊光抬起頭來,說道:“我告訴他說是去給你辦事。去查一筆錢的事。”

葉大勝終於明白了,他說道:“楊光啊,你還太年輕啊,需要慢慢磨練呀。”

晚上,葉大勝回到家裏時,他依然沒有從白天情緒的陰影中走出來。他的女兒走到他跟前,他像以往一樣,把她抱了起來,在她的小臉上親吻了一下,很快就把她放了下來。平時,他總是要和女兒在一起糾纏一段時間的。此刻,他像是沒有了那種情緒。張若梅看了出來,她告訴女兒,讓她去她自己的房間。

張若梅問道:“你像是不高興?”

葉大勝沒有回答。

張若梅又一次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麽事?”

葉大勝並沒有說什麽,可眼角卻馬上潮濕了。

張若梅緊張起來:“快說,有什麽事?”

葉大勝終於坐下來,把白天市紀委把他找去的事,告訴了她。

聽完之後,張若梅站了起來,說道:“這裏麵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呢?”

“是啊,我真的搞不明白,是誰在這裏操縱著這些東西?他們究竟想幹什麽呢?”

“從理論上講,這件事應該是薑遠誌幹的。”張若梅說道。

“從邏輯上講,卻又講不通。他如果真想利用我走上副檢察長的位置,這筆錢就應該是他存到我的名下的,如果真是他幹的,他為什麽又要把這件事告到市紀委去呢?”葉大勝說道。

“今天就隻有這件事嗎?”張若梅問道。

葉大勝不知道張若梅這樣問是什麽意思。

他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這件事。”

“你也太有出息了,就這件事就會讓你的情緒波動這麽大?還像個檢察長嗎?我告訴你,這件事,不管他們是誰,想弄到你身上去,都是白搭,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哪個受賄的,會像你這麽傻,去這麽辦的?”張若梅說道。

“這我明白。就是覺得太委屈了。”

吃過晚飯之後,張若梅十分高興地告訴葉大勝,她的電視劇本,已經又有人決定投資拍攝了。

第三十六章

王小萌根本就不知道呂遠去北京的真正目的,他根本就不是要陪著她去遊山玩水,而是想了卻多少年來的心願,他想解開那個一直纏繞著他的夜明珠之謎。

王小萌根本就不知道夜明珠的事。她不斷地設想著到北京之後的行程安排。她當然已經不止一次去過北京,對那裏已經沒有興趣。她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去壩上草原看一看,在那裏玩上兩天。體會一下人天相接,人地融合的感覺。

她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她所扮演的角色遠遠超過了她年齡的負荷。她的內心是很累的,她想讓自己內心的那份緊張,在大自然中得到有效的緩解。可她更明白,眼下的累,是為了將來的不累,眼下的身心憔悴,為的是將來不憔悴。必須趁著年輕,趁著足可以讓男人們臣服的還嬌嫩的肉體沒有風化之前,趁著自己的嬌豔還沒有退色之即,讓她得以充分地利用,他她淋漓盡致地發揮,讓她充分地顯現出它應有的價值。

王小萌是了解她自己的,她也更了解他身邊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有錢或者是有權的男人們。

王小萌永遠都不會告訴呂遠,他並不是她委身的第一個男人。那還是她參與一個大型樓盤銷售的時候,被她當時的老板相中,她很快就走進了那個人的懷抱,而那個人從理論上講,至今還是她的老板。她之所以回到東海,不僅僅是因為偶然認識了呂遠,也是她的老板因為又有了比她更具有吸引力的女孩兒,而想讓她走開。因而,當那天呂遠成了她的老板的座上賓時,他才把她隆重推出。在那之前,她就已經明白,當她被隆重推出的時候,就等同於被悄然推開。做為一個女孩,她那迷人的生命磁場,已經悄然消磁——那個她原來的老板,不會再受她引力的製約。

當她的老板告訴她,讓她回東海時,她偏偏要予以糾正,說是去東海。因為她始終都沒有告訴別人她本來就是東海人。她一直對外聲稱她的爸爸媽媽始終都隨著部隊轉戰南北。他們曾經駐防過東海市而已。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曾經在東海市生活過一段時間。她已經煩透了那種飄忽不定的生活。所以才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她和呂遠相識以後,呂遠曾經過問過她是哪裏人。王小萌從來就沒有認真地回答過他的提問。她是有意識地模糊這個概念。她就是想讓別人感覺到她身世的迷茫,從而讓人們猜測她出身的尊貴。時間長了,呂遠就再也沒有追問過她的出身和她的背景。而對呂遠來說,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是處在花一樣的季節,重要的是她不是有著一個讓他看上去如癡如迷的肉體。至於她的內心世界,她的靈魂是個什麽樣子,都不是他所關心的內容。因為他也同樣從來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要讓她真正走進他的正宮。

呂遠開著王小萌的寶馬,朝著北京的方向疾駛。王小萌坐在他的旁邊,從一離開東海市市區開始,他們就盡情地聊著,呂遠仿佛經曆了這些天來,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他不停地被王小萌逗得笑聲不斷。

寶馬在悠閑地行駛著,呂遠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問道:“小萌,我問你,那天你找我,是讓我去家裏,可為什麽當我到你家門口時,你又告訴我,你在醫院裏?”

王小萌半天沒有說話。

呂遠又說道:“沒聽見我說什麽呀?”

“聽到了,我在想是告訴你,還是不告訴你。”

“看來,你還有不能告訴我的東西?”呂遠說道。

“你所有的事情都能告訴我嗎?”王小萌反問道。

呂遠停頓了片刻,停頓雖然短暫,王小萌還是感覺到了。

呂遠說道:“應該讓你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對我也是這樣嗎?”

“那當然。你所需要的東西,毫無保留地都給了你,你還有什麽擔心的?”王小萌爽快地說道。

聽到這裏,呂遠側過臉來看了看王小萌,他愜意地笑了。

王小萌問道:“你告訴我,你有什麽把握保證我競標成功?”

呂遠微笑著,什麽也不說。

王小萌看出呂遠微笑的背後,像是有什麽秘密,便又說道:“笑管什麽用?說話呀,告訴我,有什麽辦法?”

“你問這些幹什麽,到時候,保證你競標成功不就行了嗎?”

“我的心裏還是沒怎麽有底,就想知道嘛。”王小萌拉住了呂遠的衣服,撒嬌地說道。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你剛才不是說過,對我沒有什麽東西是值得保密的嗎?”

“原來你是在這裏等著我呢。說實話,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麽早,你非要知道的話,就告訴你算了。不過,不管是招標之前,還是招標結束,你都不要再和別人去說這件事情。參與競標的單位包括你在內,隻有三家。”

“怎麽可能呢?”

“沒有什麽可能不可能的。參與競標是需要資質審查的。不合格的單位是不可能參與競標的。“

“那合格的單位,不會隻有三家吧?”

“就你這種閱曆,還想出來混,靠什麽?”呂遠並不是想刺激王小萌。

王小萌還是感覺受到了一種汙辱,那種她早就習以為常的汙辱,她隻是覺得這種汙辱不應該來自於呂遠而已。

她很滿意地說道:“你說我靠什麽?你告訴我,我靠什麽?”

呂遠已經知道自己語言上的過失,便馬上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的閱曆還不夠,還需要增長見識,積累經驗。”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隻會有三家?”

“我不是說過了嘛,還得有資質審查。不合格,參與什麽競標?”

“怎麽才能保證另外兩家出的價碼,都會在我之下?”

“我把秘密告訴你。到時候,他們都隻會跟標一次,明白了。”

王小萌已經明白了。可她還是不知道那兩家公司為什麽都隻會分別跟標一次。她沒有再問下去。

此刻,呂遠並沒忘記他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他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

王小萌明白呂遠的意思,她隨便應付道:“那算不了什麽,我當時很猶豫,是把那個孩子做掉,還是保住?”

“這麽說,你去醫院之前,就已經知道懷孕了?”

王小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她說道:“反正現在已經把孩子做掉了,還問根問梢的,有什麽意義?”

呂遠沒有再說什麽。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幾乎都是呂遠開著車,中途休息之後,王小萌開過了一段時間。快要到達北京市區的時候,她又把車交給了呂遠。

進入市區後,他們又足足開了兩個小時,才住了下來。

簡單清洗了一下,他們就準備下樓去吃飯。正在這時,王小萌說到,感覺不舒服,不想去吃飯了。呂遠再三勸說,最後,她勉強跟著下了樓。

重新回到房間裏的時候,王小萌已經站不住了。她走進了衛生間,半天也沒有出來。

呂遠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漫不經心地注視著電視機的屏幕,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發現不對勁,便起身去敲衛生間的門,裏麵沒有反應,他一推門,門便被推開。他看到王小萌坐在抽水馬桶上,頭幾乎埋在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馬上走上前去,問道:“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他一邊問,一邊用手去拉她。

她勉強抬起頭來,看著呂遠,什麽也沒有說。

呂遠已經感覺到,她自己站不起來了。他用力把她扶了起來,他看到抽水馬桶裏已經是濃濃的血水。

他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你剛才還說,孩子已經坐掉了,怎麽又會這樣?”呂遠問道。

王小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表現出了痛苦的樣子。

呂遠想把她抱出去。她慢慢地把他推開。她自己留在了衛生間裏。

呂遠走進房間,撥通了120。他又一次走進了衛生間。一會兒工夫,他把她抱進了房間,讓她躺在了**。

救護車來了,她被送進了附近的一家醫院,這時已經快到午夜。值班醫生又打電話把住在附近的婦科大夫找來,這時,又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處置完後,呂遠和她回到了賓館的房間。她躺在**,呂遠坐在離她不遠的茶幾旁邊的椅子上。

她閉著眼睛,處在半睡半醒之間。

呂遠說道:“你既然根本就沒有做過人流,為什麽和我撒謊?”

王小萌像是沒有聽到那般。

呂遠又一次說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坐在床邊,聲音變得輕柔起來:“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聽到呂遠的聲音已經不是質問似的口氣,王小萌終於睜開了眼睛,她哭了,她用一隻手抓住了呂遠的手,說道:“我怕你不管我。”

“怕我不管你什麽?”

她又停頓了下來。

“怕我不管你什麽?”呂遠追問道。

“怕你不管我參與競標的事。沒有你的幫助,我是運作不成這件事的。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有各種關係的處理,我曾經經曆過這種事情,可這麽大的一件事,我還是第一次經曆。”王小萌含著眼淚說道。

呂遠一下子把王小萌的手甩開,他不甚滿意地說道:“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要挾我?”

王小萌又一次主動地抓住了呂遠的手,說道:“為什麽說得這麽難聽?我也不全是這種意思,我還想生下你的這個孩子,我想留住你的血脈。”

呂遠又一次把手挪開,他站了起來,有幾分惱怒地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王小萌當然知道在呂遠的眼裏,這件事是不可能,是絕對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不可能,她才故意這樣做的。正是因為不可能,才增加了她這樣做的砝碼。眼下,她是絕對不可能實話實說的。

她努力想讓眼前的這種氣氛變得平和起來,她說道:“我沒忘記你說的不可能,其實,我也知道我不可能生下這個孩子。我也就是想讓這個孩子在我身上多呆幾天,讓我多體會一下做準母親的感覺。我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麽複雜。”

王小萌的淚水,終於漸漸地化解了呂遠的惱怒。

他躺到了**。

其實,他並沒有真正入睡,一直輾轉反側,久久都不能進入夢鄉。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睡著了。那一刻,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他仿佛是在東海市自己的家裏。

他入睡不久,就聽到了急促的救火車的聲響,那種聲響,還不時地攜帶著其它雜亂車輛的鳴叫聲,依他的職業習慣,是完全能分得清楚這些車輛鳴叫時的區別的。他仿佛感覺到是位於他家附近的一處小商品市場發生了火災,救火車呼嘯著直奔那裏而去,他又像是出於職業的敏感,起身披上了衣服,想看個究竟,想知道是不是需要自己馬上去現場參與指揮。可就在他走到窗前的刹那,他仿佛聽到的又不是救火車的聲響,而像是救護車或者是什麽別的車的聲響。就在他還沒有徹底搞明白的時候,他發現兩輛警車已經停在了他家門口。他家的門鈴響了起來,急促地響著……

他“啊”的一聲尖叫,立刻坐了起來。

王小萌隨著那叫聲,也坐了起來。

她看到呂遠正用手在臉上擦著汗。

她問道:“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出這麽多汗?”

呂遠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沒事,沒事,剛才做了個夢。”

“做夢怎麽會出這麽多汗?不會是有什麽病吧?”

呂遠不太耐煩地說道:“有什麽病?哪來的什麽病?”

王小萌感覺到呂遠不太願意聽她剛才說過的話,便解釋說:“我是怕你心髒有什麽毛病,沒有不更好嗎?”

呂遠根本就沒有想告訴她自己做夢的內容。聽她這樣一說,就更沒有必要和她說什麽了。

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呂遠已經沒有一點兒睡意。他起身坐到椅子上,抽起煙來。當他的手表指針指向八點鍾的時候,煙灰缸幾乎被煙頭塞滿了。

這天下午,呂遠一個人走出了賓館的大門。王小萌因為身體的緣故,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裏。

走出房間以後,他撥了一個電話。

沒過多久,他就按照在電話中與那個人的約定,走進了一處四合院中,接待他的是一個六十開外的老人。他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卻在電話中多次有過交往。呂遠這次來北京,是提前與他打過招呼的。知道他正在北京,他才決定來北京見他。

呂遠先是做了自我介紹,老人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呂遠先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這才說道:“來得太匆忙,也沒有來得及給您帶什麽禮物,這是五千元錢,一點兒小意思。”

“你太客氣了。用不著,用不著。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這個老人姓王,叫王五行,對珠寶鑒定是個內行。呂遠是經過東海大學的一個教授的引見,才與他在電話中來往的。

王五行為呂遠倒上了一杯沏好的茶水,放到了一張花梨木的八仙桌上。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在那裏,慢慢地聊了起來。

“東西帶來了嗎?”王五行問道。

“帶來了。”說完,呂遠就把那個裝著夜明珠的骨質小盒子拿了出來,遞到了王五行跟前。

王五行接過之後,先是戴上了眼鏡,又慢慢地把盒蓋打開。接著又把盒子舉到了和視線平行的高度,左看看,右看看。幾分鍾後,又把它放在了八仙桌上。起身從旁邊的古董架上取下了一個放大鏡,對著夜明珠反複看了起來。

呂遠的心一直跟著王五行的舉止起伏著,王五行越是認真,呂遠的心情就越是感覺到輕鬆。看起來,王五行還沒有漫不經心的意思。這讓呂遠感覺到異常高興。

又過了一會兒,王五行總算是把東西放下了。

他問道:“這東西在你手裏有多少年了?”

“要說在我手裏的時間,就沒有辦法算了。聽我父親說,我爺爺小的時候,家裏就有這個東西。”

“這麽說這是一個個祖傳的東西?你父親又把它傳給了你?”

“是這樣。你看這東西的質地怎麽樣?”呂遠問道。

“除了在電話中和我說過的之外,你還找別人研究過它嗎?”王五行問道。

“沒有找別人研究過,隻是自己沒事的時候,拿出來擺弄擺弄。我父親交給我的時候,告訴我這是一顆夜明珠,他讓我好好保存著,至於這個東西究竟好到什麽程度,其實老一輩也不知道。到了我這一輩,也算是飽暖生閑事,這才想到應該拿出來鑒定鑒定。”呂遠說道。

“現在是白天,如果晚上看起來,感覺是會和白天不一樣的。”

“你說得對,晚上看起來與白天確實是大不一樣。有一次白天我把它找了出來,想看一看,結果正好來電話了,接完電話後,我就出去了,就把它放在了茶幾上。等到晚上回來時,把燈點亮了,當時也沒注意到它。等到晚上關燈後,才發現它很亮,甚至是拿一張報紙到它跟前,都能看清楚那上邊的字。”呂遠說道。

王五行說道:“根據我的經驗分析,這確實是一顆夜明珠,而不像一般的夜明珠。不過,為了更準確地檢測這顆夜明珠的成份,最好能從這顆夜明珠上刮下一點兒粉末,用儀器進行測試。這樣得出結論會是最準確的。”

呂遠高興極了,他想既然王教授提出用這種方式檢測,就證明這確實是一個好東西。他馬上接受了王五行的建議。

取完樣後,呂遠收拾好了夜明珠,離開了王五行家。

臨走時,王五行告訴呂遠,讓他暫時不要離開北京,幾天之後,就可以出來檢測結果。

回到賓館的時候,王小萌依然還在**躺著。

她問道:“你去哪了?”

“到公安部去了一趟,辦了點兒事。”

“來的時候,沒聽你說要去公安部啊?”

“我這次出來,本來就是公私兼顧的嘛。咱不說這些。你感覺怎麽樣?感覺還行的話,我們去壩上草原?”呂遠故意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去,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能去我就陪著你去,不能去我們少住幾天就回去。”呂遠說道。

“你定吧,我們來這裏不是為了住賓館的。”

幾天之後的一個下午,呂遠又一次走進了王五行的家。

剛剛坐下,王五行就急不可待地說道:“我昨天跑了一整天,終於有了檢測結果。這是一顆從天下掉下來的隕石鑽石夜明珠。這是一個很奇特的東西,它具有極高的科學研究價值。暫時還沒有準確估價。我會繼續幫你做這方麵的工作。”

聽到這裏,呂遠幾乎就要跳起來,他緊緊地握住了王五行的手,連聲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王教授。”

就在得到鑒定結論後的第二天,呂遠就與王小萌踏上了返回東海之路。

就在他們還沒有進入市區之前,呂遠接到了陳水朋的電話。

陳水朋問道:“呂局長,你現在在哪?”

“我就在東海呀。有什麽事嗎?”呂遠回答。

“我想見到你。”

“是急事嗎?”

“不是很急,但還是想和你說說。”

“不是太要緊的話,就在電話裏說吧。”呂遠說道。

“那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孫局長問過我,你家被盜走的那顆夜明珠,現在在哪裏?”陳水朋說道。

“你怎麽說的?”呂遠著急地問道。

“我說已經交給你了。”

呂遠一時不知道再說什麽為好。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見麵再說吧。”

電話掛斷之後,王小萌馬上問道:“我怎麽好像聽那個人在電話中說什麽夜明珠的事?”

“什麽夜明珠不夜明珠的,管它呢。”呂遠有意識想回避這個話題。

“我才不想管那麽多閑事呢。”王小萌沒有好氣地說道。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已經進入了市區,寶馬車在王小萌的小區內停了下來。

走下車後,呂遠把王小萌送到樓上,他把寶馬車的鑰匙留給了王小萌。下車後,他坐進了已經停在小區內的他去北京前開來的自己的車裏,揚長而去。

那顆夜明珠竟然留在了王小萌的寶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