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和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孩童鬥毆,奪走了林鴻的生命,同時也讓陸小白地下半生隻能夠在輪椅上度過。

雙腿神經壞死,除非醫學上有了改天換地地成就,否則這輩子,陸小白都離不開輪椅。

陸小白坐在輪椅上,醫院的綠植慢慢向後退,陸小白地心卻是沒有辦法向前走。

即便沒有回頭,陸小白也能猜得到李琳女士此刻地表情。

老公出軌離開,兒子失去了雙腿下半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雖然醫療費用由那幾家人負擔,但之後陸小白地人生,基本就處於半報廢的狀態。

一個坐著輪椅上學的孩子,會遭到什麽樣的歧視和冷眼,不難想象。

一沒學曆,二沒技術,除了做些簡單的清潔工作什麽都不會的李琳,就算想養陸小白一輩子,也沒有那個本事。

除非……

“媽,不用擔心我,就算沒了腿,我還有手,還有腦子,不一定就比別人過的差,對不對?”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琳的想法,幼年陸小白奶聲奶氣的開口,將李琳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看著笑容燦爛的陸小白,李琳悄悄抹掉眼角的淚珠,點頭道:“咱們小白當然不會比別人差。”

。。。。。。

事實證明,陸小白錯了。

曾經基本算得上過目不忘的本事,沒了。

一、二年級的時候還好,都是些基礎中的基礎,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差異。

到了三年級,正式學到算術後,陸小白就繃不住了。

不過是最簡單的方程式,就讓陸小白這個曾經的“天才學霸”絞盡腦汁也算不出來。

至於語文、英語這些需要背誦的東西,更是徹夜用功也背不下來。

從來沒有體會過旁人口中學習“難度”的陸小白,終於是在課本麵前抓了狂。

時光飛逝,陸小白上了初中。

初中三年,坐著輪椅上學,每次成績都是年級倒數的陸小白,遭受了老師、同學們無數的冷眼相待。

中考查成績的時候,毫無意外的一百二十六分,讓陸小白徹底絕了上高中的念頭。

別說是高中,就算是最差的職業學校,也不會收一個七科成績加一起,還不到一百五十分的絕頂笨蛋。

初中畢業的陸小白,才剛剛十四歲。

去打工都沒人要的年紀,更何況還要坐在輪椅上。

不甘心這輩子過得那麽窩囊,陸小白花二十塊錢在地攤上買了一摞有關計算機編程的書,想要自學編程,以此來養家糊口。

畢竟,在陸小白的“記憶”中,計算機編程是很輕易就可以上手的東西。

隻不過旁聽了兩堂課,就基本能做的到獨立製作一款能夠正常運行的遊戲。

如果真的定下心來認真學,陸小白不覺得自己會比那些遊戲大廠做的差。

但結果…顯然並不那麽令人如意。

至今為止連小學方程式都解不好的陸小白,根本就看不懂書上的那些教學。

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是理解不了。

不過一頁的基礎內容,陸小白往往就需要研究上整整一天,才能磕磕絆絆的用電腦打出來。

等到陸小白將入門的那本書啃完,與他一起初中畢業的同學們,都已經念完了高中,開啟了新的人生。

三年的時間,磕磕絆絆的學會了一本書,陸小白的進度,用“龜速”來形容都是侮辱了烏龜。

和陸小白比起來,烏龜、蝸牛這類生物的爬行速度,簡直不亞於超音速飛機。

雖然艱難,不過陸小白也清楚,除了這條路外,他也沒有了別的出路,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就算不能讓李琳女士稍微輕鬆一點,也要讓她放心的下自己一個人生活才行。

時光飛逝,歲月流轉,不知不覺間,陸小白已經步入中年。

人說三十而立,陸小白的三十歲,卻是剛剛從“蹣跚學步”進化到了“正常行走”。

整整十六年的閉門造車,讓陸小白終於有了完整的操作水平。

雖然隻有初中學曆,但經過近十次的失敗重來,陸小白也總算是考到了計算機行業含金量頗高的IBM認證。

就算隻有初中學曆,在IBM認證的基礎下,陸小白也有著比一般人更多的就業機會和選擇。

而就在陸小白以為人生即將正式開始新篇章的時候,李琳去世了。

勞碌過度走的。

陸小白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處理完李琳的後事後,剛剛得到了行業知名企業offer的陸小白,花了五十塊,請一個從網吧裏出來的年輕人,把自己送上了小區的樓頂。

年輕人拿了錢後,就離開了,根本就不在意這個連自主行動能力都沒有多少的殘廢想要做什麽。

六樓,並不高。

二十米出頭,大概率摔不死人。

坐在輪椅上的陸小白,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腦中思緒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關於前世今生的記憶,陸小白全部都記著。

時停界的一切,陸小白也都沒有忘記。

陸小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裏是“夢世界”,都是假的,是虛幻的夢。

但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毫厘都無比真實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比陸小白記憶中的那個人生,還要長一些。

此刻坐在天台上的陸小白,已經沒辦法確定,究竟哪個世界才是真實,哪個世界才是虛幻。

他唯一能夠確認的,也就隻有這雙毫無知覺的腿。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到這裏就夠了。

結束吧。

那天,一個已經沒剩下任何親人,對世界也沒有絲毫留戀的殘疾人,從六樓的天台上掉了下來。

腦袋著地。

當場死亡。

。。。。。。

“!!!”

從噩夢中醒來的陸小白,猛吸了一口氣,心率一度攀至150/min。

看著熟悉的房間陳設,和身上那件洗到泛黃的舊背心,陸小白才漸漸放緩了呼吸。

下意識地摸向床頭的手機,想要看一眼時間,卻隻得到了一個電量歸零根本開不了機的電子板磚。

陸小白輕歎一聲,撓了撓蓬亂的頭發,起身下床。

把手機充上電後,陸小白從臥室裏走出來,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媽”,卻突然意識到李琳女士早在自己十二歲那年,就因為癌症去世了。

胡亂堆疊在一起餿掉的衣裳,隨處可見的外賣飯盒,還有不知道幾個月還是幾年沒有清掃過的地板。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陸小白,這是一個肮髒到根本無處下腳的“窩”。

看著熟悉房間中陌生的一切,陸小白的記憶中,多出了很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十二歲父母雙亡,得到了兩套房子,繼承了差不多兩百萬的現金遺產。

草草的讀完了高中,上了個混日子的大學,讀了四年紙醉金迷的書。

有房有車有存款,身高長相也頗為優越的陸小白,讀了四年書,睡了四百個女人。

從父母那裏繼承的現金遺產揮霍光後,陸小白賣掉了那兩套位於市區的大房子,買了如今這套位於三環的老小區小房子。

兩套房子加起來賣了三百多萬,知道自己廢人一個的陸小白,把錢全部存進了銀行,每天靠著利息。

得過且過。

雖然居住環境和生活質量較之以往差了不少,但好在手裏又有了存款,每年都可以從銀行那裏得到一筆可觀的利息,日子過得也還算湊合。

總的來說,陸小白的人生,是個頹廢到就算是死在房子裏,臭成了一攤腐肉,也會被堆積成山的外賣垃圾掩蓋味道的頂級廢人。

雖然有心整理房間,但骨子裏就是個懶人,最近幾年生活又過的愈加頹廢的陸小白,隻是看了一眼滿屋的垃圾,就重新返回臥室,躺回了那張不知道幾百年沒有洗曬的“泥窩”中,等待手機的電量恢複健康。

“真無聊啊…”陸小白心裏想。

餓著肚子發著呆,渾身懶洋洋的陸小白,又睡了過去。

如果沒有意外,一直到老死的那一天,陸小白都不會煩心錢的問題。

雖然不上進,但在這座堪堪算得上二線的城市裏,“年薪”十萬沒有家庭的他,過的會比城市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要自在。

咚咚咚!

急促短快的敲門聲,將剛進入夢鄉的陸小白叫醒。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陸小白,帶著一股怨氣下了床,一邊開門一邊狠狠道:“誰啊!?”

“搶劫犯。”

“啊?”

砰--!

陸小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穿著硬底靴子的大腳踹在了肚子上,直接飛回了屋子裏。

帶著帽子口罩的男人不急不緩的進了屋門,反手將房門關上的同時,順手按上了門把手下麵的防盜扣。

從大學起就放浪形骸的陸小白,身子早就已經被酒色掏空。

畢業之後的這些年又年複一年的晝夜顛倒,早就已經成了個走快兩步就氣喘的廢人。

口罩男的這一腳,踹的陸小白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看著蜷縮在地上的陸小白,口罩男蹲下身子,抓著陸小白的頭發,把陸小白的頭提到與自己平視的高度,“就你叫陸小白?”

問完這句話,口罩男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看著比豬圈還要惡心的客廳,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看來傳聞都是真的啊。”

被一腳踹到渾身沒力的陸小白,癆鬼似的咳了兩聲後,帶著哀求的語氣,說:“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別殺我。”

“是嘛。”口罩男鬆開緊皺的眉頭,語氣溫和道:“我聽說你無父無母,除了幾個炮友之外幾乎就沒有聯係的人,真的假的啊?”

“半…半真半假…還有個每年春節都會聯係的遠房大舅…炮友也都是偶爾聯絡一下感情…不然做的時候沒有**…”

死亡的威脅下,當了快十年廢人的陸小白,一點心眼不留,把家底兒全部告知了口罩男。

口罩男輕笑一聲,鬆開陸小白的頭發,起身靠在反鎖上的門邊,衝著陸小白挑了挑下巴,“去,把銀行卡拿來。”

陸小白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扶著牆去到臥室。

半分鍾後,陸小白拿著兩張銀行卡回到客廳,低著頭將銀行卡遞給了口罩男。

口罩男接過那兩張銀行卡,嗤笑一聲,問道:“我看起來很像個好人嗎?”

“啊?”陸小白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恰好看到了口罩男摘下口罩的一幕。

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將帽子摘下來,戴到陸小白頭上,笑眯眯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你在大蘇銀行隻存了三十萬,因為定存三十萬年末會有禮品,你不需要米麵油,所以銀行會給你幾箱飲料,足夠你喝上半年。”

幫陸小白把帽子擺正,男人笑容溫和道:“其它幾個銀行,也是差不多的金額,最多也不過就五十萬,所以你至少也有八張這樣的銀行卡,對吧?”

“沒…沒那麽多…”

家底被掀了個一幹二淨,陸小白還在試圖用言語來抵抗,但他完全低估了眼前這個入室搶劫前,還將戶主的一切底細都打聽清楚的男人有多貪婪無道,

“咯啊!”

砰--!

甚至都沒給陸小白繼續狡辯的機會,男人便掐住陸小白的脖子,單手將他提了起來,按在隻是刷了白漆的牆上,“我原本是想給你一條活路的,但你不給我機會啊。”

“有機會…有機會的…”

陸小白奮力地掙紮,頂著窒息的痛苦,把手機抬了起來:“我可以把錢…全部轉到一張卡上去…這樣…你也不用…分幾次去取…”

“哇,你真的好會替我考慮哦。”

搶劫犯把陸小白丟到地上,露出一個令人作嘔的可愛表情,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我不會殺你,你也不會報警抓我呢?”

“咳咳咳……”

陸小白瘋狂咳嗽了一陣後,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抓住搶劫犯的腳踝,急促道:“我不會報警的,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報警,求求你放過我,錢全都給你,放過我好不好…求你了…”

“行吧,那你把哪張銀行卡用哪個密碼都寫在紙條上,咱們今天這事兒就算結束了。”

搶劫犯對著陸小白和煦一笑,隨後將趴倒在地上的陸小白一路拽到臥室,“動作最好快一點,我怕我等會兒會改變決定。”

“好,我這就…”

卟哧--!

剛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去把銀行卡都拿出來的時候,一把樣式有些熟悉的水果刀,從背後插進了陸小白的腹部。

呲啦--!

沒等陸小白腦子轉過彎來,已經從亮銀色變成赤紅色,沾染著濃重血腥味的水果刀,就已經從陸小白的身體裏拔了出來。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陸小白,重重跌倒在地,向前掙紮著爬了兩下後,緩緩轉過頭,絕望的看著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搶劫犯,“為…”

“啊,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主業是個騙子,比起搶劫,我更喜歡殺人。”

混跡在人群中便看不出半點特殊之處的男人咧開嘴,笑得異常燦爛。

視線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陸小白茫然地扭動身體,似乎是想要多看一眼這個世界。

。。。。。。

“!!!”

陸小白猛地睜開雙眼,從滿是泥土芬芳的森林中醒來。

夜幕已深,枝繁葉茂的樹叢中,偶爾有幾顆星星從縫隙中灑落,端的上一副安靜祥和的氛圍。

陸小白抬手擦掉額頭的汗珠,莫名覺得口幹舌燥。

“怎麽了小白哥?”

烏圖美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陸小白擠出一絲笑臉,道:“沒什麽,做了個噩夢,有點沒緩過來勁兒…你去睡吧,下半夜我來守。”

“好,有事記得叫我。”

烏圖美仁打了個哈欠之後,就蜷縮在一旁,很快睡了過去。

這是黑甲小隊自創建以來,第二次露宿野外。

雖然隻是剛剛成立沒多久的隊伍,但因為幾場頗有看點的遊戲比賽,讓黑甲小隊的名聲已經不輸成名多年的老牌小隊。

就連一向看重實力的遊戲廳,都有心將黑甲小隊包裝成新的明星小隊。

這次的任務,是狩獵一頭活躍在森林中的獅型精怪。

據目擊者稱,這頭獅型精怪的實力大致在lv。6左右,性情殘暴,常在深夜出沒,襲擊落單的旅人。

最近半個星期,黑甲小隊都在追蹤這頭獅型精怪的蹤跡,但總是慢上一步,始終沒能真正追上這頭嗜血的雄獅。

按理說,上半夜是要守到淩晨兩點的,但陸小白因為“噩夢”的緣故,剛過零點就醒了過來,幹脆就讓烏圖美仁先睡下,自己來守夜。

畢竟,做了那樣的噩夢,就算是想再睡下,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擁擠堅硬的樹洞,讓隻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的陸小白渾身酸痛,幹脆離開樹洞,在空地上舒展起了筋骨。

做完了一套在地球上流傳了十幾年,貫穿了幾億人民青春的廣播體操之後,陸小白身心舒暢的爬回樹洞。

簌簌--

唰啦啦--

一陣詭異的風聲後,剛爬進樹洞的陸小白,鬼使神差的回過頭,看到了一張在月光下森然駭人的血盆巨口。

“吼嗷!”

“快跑!”

不知名的獅型精怪咆哮一聲,直接將頭伸進了樹洞之中。

剛剛睡下的烏圖美仁,還沒剛把眼睛睜開,就被獅怪咬掉了半邊身子。

緊接著,熟睡中的冰茶和順子,也被獅怪一巴掌拍成了肉泥。

整個樹洞,瞬間便隻剩下了陸小白一人。

雖然內心恐懼萬分,但此刻陸小白腦子卻十分清明。

在獅怪“嘎嘣嘎嘣”的咀嚼著烏圖美仁頭骨的間隙,陸小白一個閃身從樹洞和獅怪的縫隙中逃了出去。

水木和他們不在一個樹洞,現在趕過去,大概還能保住他們兩人的性命。

想到著,陸小白心中的恐懼便少了幾分。

似乎是專心進食,獅怪並沒有察覺到旁邊“食物”的離開。

也多虧了如此,陸小白才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在另個樹洞中休憩的水木。

“水木,快,獅…”

爬到水木所在的樹洞後,陸小白一邊回頭看獅怪的位置,一邊小聲的去喚醒應該在沉睡中的水木。

但陸小白回過頭時,卻隻看到濺滿一樹洞的鮮血,還有幾根嚼剩下的碎骨頭。

陸小白的瞳孔驟然收縮,瞬間便明了這裏發生了什麽。

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整個黑甲小隊,就隻剩下了他陸小白一人。

“可惡…”

陸小白默默攥緊拳頭,憤然回頭,打算和獅怪拚命。

但還沒等他剛剛把身子扭過去,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獅爪,就拍了過來。

轟--!

。。。。。。

陸小白緩緩睜開眼,強行壓下躁動的心跳,讓自己的呼吸逐漸趨向平和。

除了第一個“夢世界”被陸小白發現了破綻,之後的八個“夢”,都讓陸小白徹底淪陷,完全找不到半點蘇醒意識的機會。

九個不盡相同的夢,讓陸小白在不知不覺之間,度過了二百多年的“璀璨”人生。

每一個夢中的“陸小白”,以現在的人類平均壽命而言,都算得上是年紀輕輕就魂歸了故裏。

最長壽的一個夢,也隻是活到了三十五歲。

那個夢裏的陸小白,雖然日子過得淒苦了些,但也總算都隻是些小打小鬧,大體上依然算得上是平凡的人生。

逆風逆水的過了三十五年,跟著公司去團建的路上,掉進河裏淹死了。

除了第一場夢因為陸小白的意識蘇醒,而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其餘的八場夢,無一例外,都死的很難看。

狩獵獅型精怪不成反被狩獵的那一次,陸小白被那頭獅怪一巴掌砸斷了腿,然後叼去了老巢。

回想起那段被作為“儲備糧食”而存在的日子,即便知道隻是一場夢,陸小白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過好在,九場夢結束之後,陸小白就醒了過來,沒有繼續再“轉世”第十次。

一片空白的世界中,陸小白看著那扇就差寫著“往這走”的破舊木門,緩緩起身。

“已經死了這麽多次了,可千萬別讓我太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