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的你

都是時下最新鮮的海鮮,繡雲嫂又特別善於烹飪,每一道菜都鮮美無比,果果嘴饞,吃的不亦樂乎。

“丫頭,海鮮容易過敏,你受了傷,還是少吃點。”陸誠睿善意的提醒。果果卻不理他,“我吃海鮮從來不過敏的,繡雲嫂廚藝太好,讓我欲罷不能。”

繡雲嫂摟著兒子在一旁笑笑,替陸誠睿倒了一杯白酒,放到他麵前,“以前老楊在的時候,你每次到家裏來吃飯,都會跟他喝兩盅,這一杯酒是嫂子敬你的,謝謝你這兩年一直照顧我們娘倆兒。”

“嫂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楊連長是我的老連長,我一直把他當兄長一般敬重,你和東東是他的親人,就跟我的親人一樣。”陸誠睿把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果果見他一下子就把一大杯酒幹了,驚訝的看著他,原本她以為小誠滴酒不沾,想不到他竟然這麽善飲,而且還喝的這麽豪邁。

繡雲嫂給他倒了三杯酒,他就喝了三杯,三杯過後,也不多喝,果果一邊喝米粥,一邊看他,見他臉上微微有點紅,又看看那酒杯,酒杯不小,三杯起碼有半斤了,可見他酒量有多好,半斤酒下肚,麵不改色心不跳。

“小誠,你這麽能喝啊?”果果忍不住道。陸誠睿跟她笑笑,並不答話,替她夾了點菜在碟子裏。

繡雲嫂見他倆默契的對視,心裏替陸誠睿高興,這個外表冷冰冰的小夥子,他終於有了心儀的女孩,他這回把果果帶來,就是讓自己幫他看看吧,她長得可真漂亮,自己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她和小誠很相配。

繡雲嫂替他盛了兩碗米粥,他都吃了下去,果果剛要替他盛第三碗,卻被他推辭,“兩碗夠了,我晚上吃得少。”不知為什麽,果果有點不是滋味,看來他以前經常來繡雲嫂家裏吃飯,所以繡雲嫂知道他飯量。

吃完以後,把果果安頓在藤椅上坐著,陸誠睿就去幫繡雲嫂收拾桌子,賢惠的繡雲嫂又怎麽會讓客人幫忙呢,把陸誠睿推到一邊,讓他去陪著果果,自己在廚房裏洗碗。

眼見自己在廚房幫不上忙,陸誠睿提著水桶到屋外的井邊打水。

碧水灣沒有通自來水,每家每戶吃的都是地下水,靠一口壓力井把水打上來,果果不大喝的慣這裏的水,總覺得有股鹹味。

很快就挑滿了一缸的水,陸誠睿進來的時候,把從車上拿的一瓶礦泉水給果果。他知道她喝不慣這裏的水,想的很周到。

“我跟我爸爸說過了,我們要在碧水灣住一晚,幸好我沒回去,不然準得氣死,他正在基地的賓館陪那個女人吃飯。”果果悻悻的把這件事告訴陸誠睿。

“可你不能總這樣躲著不見她呀,萬一將來……”

“將來誰管呀,我爸爸也不一定會跟她結婚,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吧。”果果早就打定了主意,隻要她去了美國,她就跟媽媽說,讓她回來找爸爸。

“那是,他魅力多大啊,女人都上趕著追他。”陸誠睿忍不住揶揄一句。

果果聽著不順耳,嗔怪的看著他,“你羨慕嫉妒恨嗎,這麽陰陽怪氣的。”陸誠睿笑笑,沒答話。

晚上,繡雲嫂帶著東東去了爺爺家,家裏隻剩果果和陸誠睿,果果讓陸誠睿把行軍床搬到戶外,她要躺在院子裏看一會兒星星。

庭院很大,夜風清涼溫柔,聽著不遠處的海浪聲,果果愜意的看著繁星滿天,叫陸誠睿,“你口琴帶了嗎,吹個曲子給我聽聽。”陸誠睿嗯了一聲,從口袋裏摸出口琴。

等他吹完了,果果才道:“《軍港之夜》,我爸爸特別喜歡這首歌,說他在艦隊的時候每天都會唱這首歌。”“我參軍後學會的第一支軍歌就是這首歌。”陸誠睿又隨意的吹了首別的曲子。

“你也上來躺著吧,比你坐在小板凳上舒服。”果果往邊上挪挪,給陸誠睿讓點地方。見陸誠睿不動,果果坐起來拉他衣服,“怎麽,你不敢?”

“你睡你的,別鬧。”陸誠睿可不想涉身險境,跟她躺在一起,那後果可想而知。果果靠近他,湊在他耳邊道:“你知道你像什麽嗎?你像個禁yu的和尚。”說完,她得意的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卻留給他完美的身體曲線呈現眼前。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行軍床一陣震動,仿佛要塌了一樣,等他睡穩了,床才不再晃動。果果轉過身,胳膊抱住他,很想再次體會傍晚時被他擁抱的感覺。

“你放心,我不碰你。”果果笑道,很喜歡這個姿勢,沒有什麽事比挑逗這尊石佛、這個和尚更有趣的事了。

看這誰家少年郎,生得俊俏模樣,待我施展千年道行,將他勾引上……內心裏自言自語,果果把臉埋在臂彎裏,偷偷的笑。原來天地間自有一種原始的、自然存在於男女心頭上的**。

陸誠睿並不跟她說話,眼睛看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果果滿心愉快又安心的在他肩上枕了一會兒,睜開眼見他一動不動,有些好奇,趴在他耳邊問:“小誠……你在想什麽?”

“晚上喝的米酒酒勁兒上來了,你別惹我,不然後果自負。”陸誠睿語氣淡然的說。果果本以為他兩天望天作思索狀,會說出什麽哲學大道理,哪知道一上來就是威脅她。

“我什麽時候惹你了,明明是你自己酒量不行。”果果不屑的扭著腰,把他抱得更緊了。

少女柔軟的肌膚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陸誠睿動也不動,果果垂著眼簾偷偷的瞄著他,感覺到他全身都繃緊了,明亮的雙眸中各種情緒流轉,先是困惑,後來慢慢轉為明了。

忍不了多一會兒,她又找他說話,“我剛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討厭。”陸誠睿隻說了這三個字,沒有任何解釋。

“那你幹嘛總針對我,剪我的頭發還罰我在大太陽底下站著?”為那件事,果果差點恨死了他,一頭秀發被剪了一半。

“讓你鍛煉鍛煉,多曬曬太陽可以補充維生素D。”陸誠睿才不會承認自己對果果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男人為難一個女孩兒,多半不是因為討厭她,恰恰是因為喜歡。

喜歡到覺得她討厭,就是那種感覺,她長得太漂亮,漂亮的讓一向持重的他也無法忽視她的存在,可是又不能把這種心情表達出來,於是凝聚在心裏就成了討厭和刁難,想挫挫她銳氣,哪怕激發出她的不滿情緒,隻要那種情緒是針對他一個人。

直到後來知道她耳朵幾乎是聾的,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有多幼稚可笑,種種糾結情緒頓時轉成了強大的憐憫和同情,讓他的心立即溫柔下來。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到這裏來?”果果趴在陸誠睿身上,看著他如星的黑眸,靠在他耳邊跟他說話,聽到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為什麽?”

“這裏能讓我平靜,漁村的生活雖然單調了點,但是可以靜下心來思考。”陸誠睿的情緒已經回複如常。

“要是讓你在這裏待一輩子呢,你也願意?”

“我在哪裏都能適應。”

他的聲音可真好聽,很舒服不說,語調兒不緊不慢恰到好處,像是低沉的弦樂,動聽的讓人心裏直顫,果果沒再說什麽,默默的想著心事。

微涼的夏夜,誰都睡不著,數著天上的星星,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中滋生蔓延,隻盼著時間能夠走慢一點,好讓他們細細回味每一分一秒的浪漫。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這樣的夜晚以後還會有很多,不放在心上,便也難去珍惜,直到經曆了滄海,嚐遍了心酸才知道,這樣的人這樣的夜,一生也不會有幾次。

“丫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陸誠睿挺身坐起來之後,把果果也抱起來。“去哪兒呀?”果果好奇的問。

漁村的夜晚,會有什麽地方值得一去呢?

“你先閉上眼睛,我叫你,你再睜開。”陸誠睿在果果耳邊道。果果順從的把眼睛閉上。陸誠睿抱著果果走了大約十分鍾,來到一處僻靜的海灘。

“到了,睜開眼睛吧。”陸誠睿道。果果睜開眼睛,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暗藍色天幕下,沙灘上藍星點點,好像星光灑落在沙灘上,隨著海浪的節拍,一下一下的往岸邊湧來。

“小誠,這是什麽,是水母嗎?”果果驚喜的問。

陸誠睿告訴她,不是水母,是海螢,海裏的一種浮遊生物,每年的夏天,會隨著潮水湧到岸邊來,它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藍眼淚。

“真是太美了,我從來沒見過美的夜景,你放我下去跳兩下。”果果掙紮著要下地。陸誠睿放下她,讓她單腳站著。

果果跳了兩下,在陸誠睿的攙扶下蹲下身,用手捧了一把海水,藍色的海螢在手裏一閃一閃,果果這才看清了,這小生物長得有點像水母。

“我第一次看到藍眼淚時也看呆了,怎麽會有這麽美麗的景觀,大自然太神奇了。”陸誠睿怕果果蹲累了,再次把她抱起來。

果果道:“我們剛才要是帶個瓶子來就好了,可以裝一點帶回去。”“不好吧,帶回去也養不活的。”陸誠睿對於這樣的美景隻想欣賞,並不想傷害這些小生命。

“那你再往前走走,我看看。”

陸誠睿就這樣抱著果果走了很久,果果枕在他肩上,黑發撒落在他肩頭,看著海灘上點點星光藍,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心裏想,果然在這裏越久就越不想回到城市。

他這麽寵著自己啊,果果從來沒體會過這樣幸福的滋味,跟爸爸的疼愛不一樣,爸爸的疼愛是父女之間的親情,而他,是兩個人之間的親密。

“走了這麽久,你累不累?”

“不累。”

“我也不累,我好希望天一直不要亮。”

“這裏,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月亮灣,在這裏看到的月亮,比別處更圓更亮。”陸誠睿遙望著遠方天邊懸掛的一輪玉盤似的明月。

“月亮灣……名字很美。”果果看著月亮,心裏想,要是能在這裏蓋一棟房子,房子周圍布置小花園,站在二樓就能看到夜空下的藍眼淚,該有多美?

“你的腳受傷了,且得休息一陣子,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跟覃叔回北京去吧。”

陪著果果玩夠了,陸誠睿的心情忽又沉重起來,態度恢複了之前的嚴肅。他這麽轉移話題,果果有點不大高興,這人總是在人家高興的時候提這些掃興的事。

“我不要,我爸爸還沒說走呢,他說走我再走。”果果看了陸誠睿一眼,黑暗中,他的麵容堅毅淡定,視線平視著遠方,雖然兩人緊緊依偎,他卻似乎一點也不為所動,仿佛他隻是在完成一項任務。

果果十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