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降臨（二）
而在勾勾和鮑米離開後，原本還好端端的潘寧卻呼呼喊疼，這下可叫林森緊張起來，因為潘寧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了。
“你這是要生了？”林森對此有些手足無措。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陣陣的疼，嗯...，現在又不疼了。”潘寧也是第一次分娩，完全沒有經驗，而林森找來負責接生的婦女隻會說這是正常的。
因為林森最近老是跑來跑去，潘寧想搞醫院或者診所的計劃徹底沒了指望，現在能依靠的就是林森所掌握的神術了，可洛山達雖然掌握‘出生’這項神職，但賜予的神術中可沒有能幫助生孩子的，頂多有些醫療能力而已。
潘寧一開始還對自己生孩子充滿信心，但隨著陣痛的頻率越來越快，她開始忍受不住的大聲叫喊起來，林森隻能抱著她不停安慰，結果她疼痛難忍時甚至在林森身上掐出一道道血痕。
一時間唐泰斯男爵夫人要生孩子的消息傳遍整個集中營，薇拉.希頓首先趕了過來，她先安撫潘寧幾句，就讓林森趕緊離開充當產房的臥室。
而凱瑟琳.巴德爾回來後，也匆忙趕到林森的臥室，隻是這位悍妞也是無能為力，隻能傻乎乎的對林森說：“我母親告訴我，女人生孩子就是會痛，生完了就不痛了。”
廢話，這用你說！
林森這會哪有心思去理會凱瑟琳的白癡言論，他本不想離開臥室，可薇拉.希頓卻指揮幾名健壯的婦人把他從臥室給趕了出來，偏生潘寧發現他不在身邊後就不停的叫喊他的名字，結果夫妻兩個就隔著一扇牆相互叫喊。
“我該怎麽辦？”林森現在對找來的那些所謂接生婦女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他焦慮的在房間外走來走去，最後隻能抓著凱瑟琳的手不停的問。
“我，我...，我也沒生過孩子，我不知道啊！”凱瑟琳被問的尷尬萬分，突然覺著自己二十五歲還沒結婚完全是個過錯，“你別太擔心，嗯...，至少希頓夫人生過孩子。”
凱瑟琳剛剛說完，就看到薇拉.希頓也被接生的婦人們給趕了出來，這位高貴的子爵夫人同樣臉色尷尬的說道：“呃...，她們說我什麽都不會，所以...，所以...讓我離開。”
林森衝到薇拉.希頓身邊，也抓著她的手問道：“我妻子怎麽樣了？生了沒有？”
“沒有，你找來接生的婦人就是給梅塞黛絲擦擦汗而已，她們說還要至少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呢。”薇拉.希頓被抓的生疼，卻也隻能忍了。
林森聽到還要這麽久，當即就想衝進去看看，結果凱瑟琳和薇拉毫不猶豫的強行拉住了他，雙雙說道：“你不能進去，產房裏不許進入男人。”
“愚昧啊，誰說產房裏不能進男人，我好歹是個牧師啊，我留著一堆神術就是為了今天啊！”情急之下，林森幾乎要跳腳。
而凱瑟琳和薇拉卻為林森的奢侈而暗罵一聲：牧師了不起啊，居然為生孩子動用牧師，還說有一堆神術，果然是暴發戶貴族。
我們的男爵大人最終還是進了產房，潘寧這會靠在床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而負責接生的健婦們也沒有想象中的慌亂，反而不停的勸說林森趕緊離開。
林森最後沒辦法，他再次囑咐一番安全衛生事項後，就跑到集中營內的教堂神殿內，跪在洛山達的神像下開始祈禱。
這可是林大老爺第一次進行虔誠的祈禱，雖然潘寧在跟他之前就懷孕，但他早已決定將那孩子視如己出。畢竟這也是跟林森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小生命，林森沒道理排斥它。
隻是過去一向反應迅速的洛山達這次沒有絲毫回應，而因此林森更加焦急，再加上臥室那邊時不時的就會傳出潘寧痛呼的喊叫，男爵大人已經沒有氣節的趴在地上朝神像磕頭了。
惶惶然間，仆人跑來告知，西斯特主祭被請來了。
林森立刻爬起來衝了出去，西斯特主祭跟他的關係現在是好的不得了，一看他狼狽的樣子，禁不住大笑起來，“愛德蒙，這隻不過是女人生孩子而已，不會有事的。”
主祭大人的到來叫林森稍微心安些，他叫人布置好一間會客廳，便拉著西斯特主祭坐下等。
時間就這麽慢慢過去，潘寧的叫喊聲越來越頻繁，隻是等到夜色降臨，助產的健婦去跑來告知一個壞消息——唐泰斯男爵夫人開始大出血，隻怕是難產了。
難產？！
在這個沒辦法進行破腹產的世界，難產幾乎就是判定產婦和胎兒死亡的標準，絕無幸免。
林森蹭的一下站起來，急匆匆的跑到產房，潘寧因為好幾個小時的分娩過程而筋疲力盡，這會羊水早破了，宮口也全開，可胎兒就是不出來，反而開始大量失血。
一個‘治療中傷’丟了下去，叫潘寧的臉色稍微恢複些，一個‘召喚聖力’讓潘寧恢複些力氣。
潘寧這會已經全身是汗，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看著林森就在身邊，連忙喊道：“老公，痛死我了，我不生孩子了，我生不出來。”
林森看著心疼到死，握著潘寧的手說道：“不生了，以後都不生了。但現在肚子裏這個還是沒辦法，不生出來孩子就要死了，你是偉大的媽媽，對不對？再忍一忍，我就在旁邊看著你，我陪你一起用力。”
林森的鼓勵和他的神術叫潘寧恢複些勇氣，分娩過程隻好又繼續下去。可整個漫長的夜裏，臥室內的呼疼的喊叫聲就沒有停止過，整個集中營內的人們都在默默關注，薇拉.希頓和凱瑟琳.巴德爾更是在為潘寧向各自信仰的神靈祈禱。
集中營留下的那些少女們也自發的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到洛山達的神像前大聲的唱起讚美詩，住在集中營外的雜居區居民們也將自家的燈火點亮，好奇的觀望營內的動靜。
但潘寧的狀況並未有絲毫好轉，用完所有神術的林森又不顧避嫌的將西斯特主祭請了過來，這位高階主祭大人為潘寧施展了一個‘複原術’，立刻又讓潘寧充滿活力，主祭大人自己倒是施展高階神術而變得疲憊不堪，隻能休息。
但‘複原術’對於潘寧而言，隻是痛苦的分娩過程再次延續，她慘叫的呻吟由低落變得高亢，又由高亢逐漸低落，到最後全身脫力，隻能倒在林森的懷裏，輕聲說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林森這會眼淚都快流幹，還是隻能抱著妻子的身軀不停的安慰，“沒關係，沒關係，一會就好的，一會這孩子就會出生，我們好好的將她養大，讓她喊媽媽，喊爸爸。”
聖希爾達倫神殿內，圖拉大主教早已休息，護衛他的聖武士在臥室的外間靜靜的等待黑夜過去，一切似乎都跟往常一樣。可就在深夜時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一名穿著黑邊白袍的苦修士突然要求立刻喚醒圖拉大主教。
“出什麽事了？”圖拉大主教一臉憔悴的神情從臥室走了出來，這位洛山達的信徒年歲太大了，現在的生命完全是靠著純粹的信仰和洛山達的恩賜而維持，到了夜晚精神就很差，比常人還需要休息。
前來匯報的苦修士是教會內專門負有重要職責的存在，眼前這位就負責看守一件重要事物，他看到圖拉大主教後連忙躬身低頭，輕聲說道：“我們看守的燭火有些不穩。”
這話乍一聽似乎沒什麽意義，但落在圖拉大主教的耳內就如同一聲霹靂，他原本還萎靡的精神突然一震，眼中如同射出兩道精芒，對那苦修士問道：“情況很糟糕嗎？”
“很糟。”
苦修士的話讓圖拉大主教的心都涼了半截，他連忙喝道：“快帶我去看看。”
通過層層疊疊的警衛，圖拉大主教來到神殿最核心的密室，這間密室甚至是個被神力開辟的半位麵。
密室不大，布設也很簡單，最顯眼的莫過於中間的一座祭台，以及祭台上一支正在燃燒的蠟燭。
“我例行檢查時發現，燭光比平時暗淡了一半，現在還不停的閃動。”跟在圖拉大主教身邊的苦修士表情死板，聲音低沉。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圖拉大主教是真的急了，這一朵燭火事關重大，可謂是整個神殿存在的基礎。
“入夜前就開始了，我們試圖灌注聖力，但沒有絲毫效果。”苦修士說道。
就在圖拉大主教的注視下，那燭火又暗淡了一分，聖座殿下立刻開始高聲吟唱起來，一身磅礴的聖力夾雜著絲絲神性彌散開，然後朝那燭火匯聚而去。
燭火的亮度略微大了那麽一點點，但跟著卻以更加快的速度暗淡下去，圖拉大主教的讚美聲也因此卡然而止，他原本還驚詫的麵容最後居然浮現出一絲笑意。等身邊的眾人反應過來後才發現，主教大人居然已經去世了。
這個半位麵密室內還有其他幾名教會主祭，連同幾名處理秘密事物的苦修士，這會所有人呆住了——聖座殿下居然走的如此之突然，叫人完全措手不及。
而緊跟著一件更加叫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密室內保存的那朵燭火居然在閃動幾下後，‘嘭’的一聲熄滅了，隻留下幾縷青煙在密室內飄散開。
大公府內，躺在**酣睡的阿薩德.荊棘大公突然驚醒，他體內由戰神賜予的神力在刹那間變得有些混亂，似乎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在壓製它的運行。
大公殿下一把將身邊兩名侍妾推開，光著身子從房間內跑到外庭，作為戰神選民他對神力的波動異常敏感。
此刻正是臨近破曉時分，黑夜正要退去，清晨即將來臨。阿薩德.荊棘卻朝著天空連聲大吼，有形無質的音波快速朝外擴散，周圍的房屋都發出震顫的聲音。
大公殿下的護衛立刻被驚動，所有人都抄起武器走到戶外，尋找事發的原因。有些人已經發現是自家的殿下跟發了瘋似的大吼，卻無人敢於上前製止。
阿薩德.荊棘隻覺著心頭壓著一塊大石，叫他氣息不暢，難以忍受，而作為戰神的選民，他此刻已經意識到能讓他如此反常的原因，應該是有一股龐大的神力將要降臨。
當天邊亮起一絲魚肚白時，還陰暗的天空猛的打開一個天窗，一道溫和的白光從窗口落下，籠罩整個鐵齒堡。
而就在這白光之中，一個頭戴金冠，身穿銀甲的巨大身影緩緩升起，那身影帶著沉靜微笑以及和藹氣度，是個年輕而健壯的年輕男子。
而那男子出現時，天空突然間由黑夜化為白晝，陽光普照大地,一切黑暗都無處遁形。
而隨著男子身形的逐漸清晰，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雙手正高高托起，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出現在他的掌心，太陽的光芒照射在那孩子的身上，映射出淡淡的金光！
這是晨光之神——洛山達！
一時舉城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