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犬魔（一）
沙影城外，納爾遜侯爵指揮著作為主力的兩百多騎兵，猶如剝洋蔥一般，一層一層的削弱對手那些數量龐大的農奴兵，每一次在戰場上飛掠而過，都有上百條生命被其帶走，鏗鏘的馬蹄踏過滿地的屍體，將戰場變成一片無情的血肉之海。
“一些卑賤而無知的存在。”對於可怖的殺戮場景，站在後方指揮的納爾遜侯爵完全是無悲無喜的狀態，常年的戰場生涯讓這位戰神聖武士對此毫無感覺，頂多是那些逝去的靈魂太過狂躁了些。
“哼，和諧互濟會又用藥劑攪亂那些農奴的意識，可這有什麽用啊！一堆雜兵而已。”納爾遜侯爵對那些瘋狂嘶喊的農奴很是輕蔑。在他眼中，這隻不過是些狂躁的兔子而已，就是數量有些多。
但所謂的‘勇敢藥劑’並沒有讓這些‘兔子’長出尖牙和利齒，反而讓他們失去正常的判斷，保持距離再加上點耐心，勝利可期！
反倒是唐泰斯男爵那邊的情況叫納爾遜侯爵有些意外，出發前他自己也聽到些關於這位年輕男爵和瑟妮夫人之間的花邊消息，阿薩德.荊棘曾經給過他些許暗示，希望這位男爵不要再回到鐵齒堡了。
不過故意在戰場上陷害同僚，這是絕對違背戰神教義的卑劣之舉，哪怕是戰神選民也不敢明說。所以納爾遜侯爵一路上都不怎麽指揮林森，上戰場了也讓其單獨行動，是生是死自然就跟他沒什麽關係。
當薩菲隆帶著一百多騎兵調轉方向，殺向林森所在的右翼時，納爾遜侯爵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但結果卻讓他忍不住要罵，“對麵的騎兵指揮官是白癡嗎？連對手實力都沒搞清楚，就這麽傻傻的撞上去！”
侯爵大人看著那些屈死的騎兵都感到可惜，都是些挺不錯的小夥子，沒能為公國贏取榮耀，卻死在內亂當中。
再看那些粗壯的牛頭人，還有它們那手持長鞭，身材火辣卻又充滿危險的指揮官，一向謙謹的納爾遜侯爵也暗暗羨慕林森很有豔福，所有人都認為唐泰斯男爵鐵定每個夜晚都在這個黑暗精靈的身上操勞不休。
“克麗達，讓牛頭人回來休整；凱瑟琳，讓長矛手做好準備；洛伊恩，讓矮人和弩手重新裝填上弦；賽斯，快帶人去把外麵還活著的戰馬牽回來，這些算我們的戰利品了。”站在斜坡上的林森卻沒辦法像納爾遜侯爵那樣冷靜，他還算不上真正的身經百戰，剛剛擊退了敵方騎兵的衝鋒讓他小小的興奮了一下，但依舊緊張。
雙方加起來有三千多人在戰場上，尤其是對手的兩千農奴全數壓了上來，沒有組織，沒有戰術，就這麽亂糟糟的一衝，看上去還是很嚇人的。
林森曾經給手下用過‘鎮定藥劑’，在他看來，眼前這些應該算是喝過‘狂躁藥劑’吧！為防止意外，輜重大隊的一百多長矛手站到了斜坡上，三米的長矛組成了一道稀疏的槍林。
右翼一樣受到了農奴兵的衝擊，那些倒黴催的騎兵逃走後，就有零零散散的農奴衝了過來，而且人數越來越多，從幾十到幾百，烏壓壓的一片。
納爾遜侯爵那邊靠著兩百多騎兵的吸引和牽製一直控製著戰場的主動權。農奴兵喝藥後意識就不太清醒，始終暈頭轉向的，對己方陣線沒有太大的威脅。但林森這裏戰馬沒幾匹，很容易就被對方靠了上來。
薩菲隆指揮的騎兵在死傷二十多後就敗退了下去，留下了七八匹完好的戰馬，賽斯.卡爾帶著幾個人將馬兒牽了回來，就立刻端起自己的長矛站到了陣列的的一端。
這是小青年第一次身處戰場，但眼前的場景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夢中的戰場應該叫人熱血沸騰，氣勢昂揚，敵人猙獰可怕，而他卻無所畏懼。
但眼前的戰場雜亂無章，鬧哄哄的比集市還吵，對手都是些愚昧的農奴，他們甚至連方向都搞不清，好像蒼蠅一樣到處亂跑。
賽斯.卡爾緊握著長矛，死死盯著一名向他衝過來的農奴，那個髒兮兮的家夥像頭野豬一樣沒頭沒腦的衝上斜坡，甚至壓根沒注意到斜坡上有人。年輕的長矛手專注的估算著雙方的距離，跟著就一腳踏出，雙手用力將長矛一挺，一個標準的突刺攻擊！
‘砰’！
那麽農奴當胸爆開一團血花，近距離發射的一顆大口徑鉛彈將其身體打的四分五裂，碎裂的血肉稀裏嘩啦的散落一地。
賽斯.卡爾沒刺中，出現在他身邊的矮人小巴克一邊忙著再裝填，一邊說道：“我爸爸說這些人都瘋了，而且也沒救。讓他們早點解脫比較好，大家也安全些。”
“我見過的人中，你爸爸的歪理是最多的。”小青年氣的要吐血，不過戰場上目標還很多，賽斯.卡爾很快就陷入了浴血奮戰之中。
一百多長矛手的壓力在逐漸增大，矮人火槍手和三十多弩手也加入到輔助射擊當中，雖然明知對手這凶猛的攻勢不可能維持太久，也許十分鍾，也許五分鍾，但林森可不願意承受不必要的傷亡。
他立刻叫來克麗達.德安戈，命令道：“讓你的牛頭人投擲炸藥包吧，記得命令他們點火後再投出去。”
黑暗精靈瞥了眼戰場，勸道：“一個炸藥包的價值足夠雇傭十個長矛手了。我們的遠征才剛剛開始呢，眼前的局麵我們頂多承受二十人的傷亡就能得到緩解，勝利之後您可以就地征召新的長矛手，便宜的很。”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沒把訓練時間和軍隊士氣算進去，獲得一次勝利後，這些士兵會更加成熟的。至於炸藥包，那就是我們家族作坊生產的，價格並不貴。所以，執行命令吧。”林森的解釋克麗達.德安戈似懂非懂。
幽暗地域的黑暗精靈從來不會體恤奴隸士兵的生命，克麗達.德安戈無數次的把奴隸當炮灰使用，她喜歡看敵人被一堆雜兵耗的精疲力盡，然後帶著嘲笑的表情去收割他們的生命。
所以克麗達.德安戈堅持自己的意見，“一個領主不應該有仁慈之心，殺戮時刻就應該拋棄可笑的感情。我的主人，你太軟弱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見黑暗精靈居然來教訓自己，林森被氣樂，“我說克麗達，你指揮過多少軍隊？”
“我最多的時候掌握一百多精銳，還有五百多奴隸。連我母親的勢力都沒有我強大。”克麗達.德安戈說的很是自得，那是她最強大，最風光的時刻。
“我記得你說過，你已經活了三百多歲，才籠絡這麽點勢力，這種效率實在太慢了。我還是認為炸藥比士兵便宜。”林森偷換了概念，將克麗達.德安戈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快去準備讓牛頭人當擲彈兵吧。”
掌握雜居區後，林森就到處修公共廁所，既保證了環境衛生，又為火藥作坊提供堆糞原料，最後還給租賃的農田提供肥料。
這讓唐泰斯家族在短時間內生產了大量的顆粒化黑火藥，其中大部分通過侏儒鮑米的商行交易給矮人，換取各種武器和農具，而林森自己還留了一部分當做庫存。
林森最早曾經想過製造黑火藥手榴彈，結果發現那玩意要威力大，就特別重，做的輕便就變成大號些的爆竹。等到牛頭人戰士加入到唐泰斯家族後，林森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擲彈兵。
兩公斤的炸藥包，裏麵還附帶手指大的鉛彈，牛頭人可以輕鬆扔出上百米，這成績看著叫人咂舌。唯一的麻煩就是要告訴這些腦子不太好用的家夥，炸藥包要點著了才能扔，而且點著了必須馬上扔。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反正牛頭人幾次實彈練習，林森都是躲的遠遠的。
“點火！”克麗達.德安戈還是沒搞明白林森的理念，但這不妨礙她指揮部下戰鬥，五個一組的牛頭人開始將手中的炸藥包往麵前的火把上點，為了安全，他們用的導火索都是十秒延時。
克麗達.德安戈自己也點了個小號的炸藥包，長鞭卷起輕輕一甩，那小號炸藥包飛出大概六十米，落在一堆農奴兵中間，炸開一團煙塵。以此為落點，五個牛頭人跟著呼呼的一甩手，兩公斤的大號炸藥包就飛了出去，幾秒後就是數聲轟隆巨響，將那對農奴兵炸的東倒西歪，原地出現一個缺口。
“看起來效果不錯！”林森舉著單筒的青銅望遠鏡，對戰果很滿意。
而納爾遜侯爵也舉著望遠鏡看個不停，他知道唐泰斯男爵手中的實力非凡，有牛頭人，有矮人，有弩手，長矛手，甚至有叫人眼熱的黑暗精靈，但沒見過有巫師啊！
“不是火球術，倒像是爆裂彈。這個家夥真有錢！”納爾遜侯爵最後隻能感歎自己有個舍得花錢的富豪當同僚。一枚爆裂彈要幾十金幣的，真心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