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貿易（一）
在布魯諾的鐵匠鋪裏，火槍報價著實讓林森感到無法承受。
愛德蒙.唐泰斯家族隻有孤零零的兩個人，但每個月的進項也算很不少了，家裏的賢內助已經在拚命掙錢，洗衣店和油料作坊的收入都很不錯，但由於各種規劃龐雜，兩個人都想盡量過上貼近原來世界的那種舒適生活，因此花銷也是非常巨大。
而現在一隻火繩槍就要超過三百金幣，這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要知道，哪怕是原來世界的各種成熟槍械，其槍管壽命都是有限的，ak47理論上也就三萬發的壽命，實際上遠遠達不到。這還是工業發達才能生產的產品，林森現在所處的環境根本就是科學荒漠的中世紀，光是一個槍管鍍鉻就能要他的老命，勿論其他了。
一把神器用幾千上萬年，不壞不爛，連修都不用修，這種事情隻有傳說裏才有。
矮人雖然是善於冶煉和鍛造的種族，但他們造的槍械能安全使用五百發，林森就要謝天謝地了。
但三百五十金幣就打五百發？
這還沒有計算彈藥的費用，要訓練成為一名合格的火槍手，不消耗掉幾千發彈藥是不可能的。
想想這中間要打廢多少火槍，燒掉多少火藥，最後折成金幣，林森都覺的一陣眼暈。
沒有兩千金幣這事完不成。
這還隻是他一個人消耗，如果想組建一隻純火器武裝，嗯…，這事基本上不可能，把林森拆皮熬骨也折騰不出這麽一大筆財力和物力來。
兩個店鋪加一個農莊，一年如果能有五百金幣的收入，林森就要喊阿彌陀佛了！
聽到報價後林森心裏琢磨了半天，內心非常糾結，軍火這東西耗錢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耗到這種程度，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怎麽辦？
放棄？
去耍大刀長矛？
披堅持銳，奮勇爭先，一遇戰事便大吼一聲衝殺在前，領著手下人展示自己的錚錚鐵骨！
這種場景怎麽想都怎麽不靠譜！感覺超傻！
林森也不是那種人啊！
成為一名軍人並不是自己願意，但現在這種混亂無序的社會，沒有武力保護更不願意啊！
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林森權衡來權衡去，兩眼一閉一睜，沉聲說道：“你們矮人收購火藥嗎？”
此言一出，布魯諾顯的非常疑惑，“你手裏有火藥？”
“我自己能生產。”
“這不可能，火藥的配方是我們矮人的機密，除了矮人沒有人知道它。”布魯諾一時激動了起來，“你們偷盜了我們矮人的火藥配方？”
“我的配方比你們矮人的更好。”
“這更不可能，沒有人比我們矮人更熟悉火藥了，我們的才是最好的。”布魯諾幾乎要發怒了。
“我們可以做個簡單的測試，不就知道了？”
為了達到目的，林森帶著布魯諾來到他在城外的農莊，展示其生產黑火藥的威力。
測試做的很簡單，同等重量的兩種火藥，裝填到布魯諾的火槍中射擊，使用顆粒狀黑火藥的後坐力明顯增大，在五十米的射程範圍內，矮人火藥可以射穿三厘米厚的木板，而林森的顆粒化黑火藥呢？五厘米！
這還不是極限，手邊沒有更厚的木板了，布魯諾找來了一塊大概五毫米厚的鋼板，讓林森射，結果還是一槍打出一個大洞。
這可是五毫米厚的鋼板啊，哪怕是最厚的重型步兵板甲，其前胸最厚的地方也就五毫米而已，全套鎧甲的重量已經超過四十磅，這已經是矮人或者是半獸人才可以穿的重量了，普通人類的板甲能有兩毫米就能把士兵累的半死。
測試的結果讓布魯諾震驚和難以接受，這名矮人鐵匠製造火槍火藥很多年了，對於火槍火藥的威力他是爛熟於心，當看到林森提供的顆粒狀火藥的威力後，這位矮人鐵匠意外的沉默了下來。
布魯諾意識到自己正麵對一個很重要的發明，或者說是發現。如果能大量獲得這種火藥的，對於矮人的生存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改善。
洛林山脈中住著不少矮人氏族村落，他們同樣麵對著不少的敵人，比如說身軀高大的食人魔，就是矮人的大敵。
食人魔的社會形態非常原始，他們往往以家庭為單位進行狩獵生存，一個家庭中會有一個強壯的雄性食人魔帶著幾名雌性食人魔和他們的孩子。多個有血緣關係的食人魔家庭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食人魔氏族。一些有天賦的食人魔可以成為薩滿或者法師，這樣的食人魔氏族在洛林山脈裏為數不少。
成年的食人魔身高可以達到三米，體重會超過四百磅。
這種巨大，醜陋，貪婪的生物是天生的強盜！
掠奪其他種族甚至同族是他們唯一的生存之道。
而且他們的食譜廣雜，不管是牛，馬，羊，還是狗頭人，地精，矮人，人類，隻要是肉的東西他們都喜歡，哪怕是腐肉。
餓瘋了的食人魔甚至敢於挑戰山嶺巨人。
以前，食人魔打劫的時候往往就是拔起一顆大樹做武器，矮人應對這些臭烘烘的強盜時總還是有辦法的。火槍就是一種非常好的武器，食人魔再強，也扛不住高速推進的彈丸。
可自從亡靈在洛林山脈紮下根後，很多食人魔都開始受雇於亡靈，成為這些不死生物的護衛和打手。
這其中尤其要提到無頭騎士團，無頭騎士團一直想要獲得大量的矮人為其製造武器，但普通的骷髏戰力太低，根本不是矮人的對手，而且山嶺地帶也不適合普通亡靈的行動，高階亡靈數量又太少，於是無頭騎士團最近用食物雇傭食人魔為他們抓捕矮人。
食人魔迅速被武裝起來。
因為有著超乎尋常的身體素質，食人魔可以穿上非常厚重的全身板甲，胸前要害部位的厚度甚至達到一厘米，總重超過一百磅。
全副武裝的食人魔簡直就是一個會走的鐵罐頭，雖然速度慢了點，但一般的武器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傷害。這給矮人帶來非常巨大的損失，普通的矮人士兵完全不其對手，食人魔裝備的雙手劍可以輕易的將一個矮人劈成兩半。
除了少數的矮人牧師外，隻有魔法武器才能抵擋食人魔的進攻，可是矮人偏偏是個對魔法幾乎絕緣的種族，可以施展奧術的矮人法師寥寥無幾。
被逼無奈的矮人隻能退守到他們在山嶺中挖出的礦道中去。但這給矮人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不便，無法正常的跟其他種族進行貿易，這對矮人經濟帶來致命的打擊。
布魯諾可以想象，困在礦坑裏的同伴沒有酒喝是多麽難受的一件事情。
也許眼前這位愛德蒙.唐泰斯騎士手裏的火藥可以幫矮人解決這個問題。
不…，不單單是解決食人魔的問題，火槍威力的加強可以讓矮人獲取更多的…
想到這裏，哪怕是岩石腦袋的矮人也要頭腦發熱一下。
布魯諾問道：“唐泰斯先生，這種火藥真是你自己生產的？你有配方？”
“是的，我有配方，而且，隻有我才有配方。”
“可以將配方賣給我嗎？”布魯諾迫切的希望對方能答應。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或者說看你們矮人能出多少價錢？”
“一千金幣，不，兩千。你的火槍我可以免費幫你造出來。”
林森搖搖頭，這顯然沒辦法滿足他的要求。光是錢已經沒辦法打動他了。他剛剛想到，勢力弱小的他也許應該結交一些盟友。
個性嚴肅，守信誠實的矮人會是不錯的選擇。
至少他認為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想我需要跟你們矮人的首領談一談了，我們都需要相互幫助。”
和矮人鐵匠布魯諾的會談到此為止了，林森除了請他向某個矮人首領轉達希望接觸的意願外，還贈送了一個五磅的炸藥包，讓他向矮人首領展示其威力，希望這能夠讓矮人首領能更嚴肅而認真的考慮他的意願。
具體能接觸到的是那個矮人首領？這就真不是林森能決定的了。
從林森的農莊急匆匆離開後，布魯諾沒有回塞德城，這位矮人老鐵匠背著林森贈送的炸藥包直接前往洛林山脈深處的一處矮人聚居地——沙岩村。
沙岩村是一個以矮人為主聚居的小村落，總人口有四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丘陵矮人，其他的則是地精，侏儒，半獸人之類的，大多是個位數的存在。
這個村子是矮人老鐵匠布魯諾的出身地，村子建在一座半山腰上，分地上和地下兩部分，地麵上用木柵欄圍成一個大圈，裏麵倚著山坡建有幾十座石質小屋，簡單的幾條街道，有幾間地精和侏儒的小商鋪。
沙岩村是附近幾十裏中比較大的村子，很多智慧種族都會來這裏采購和出售貨物。
村子中間有個大坑洞，順著坑洞向下走上一千多米，這個地下部分才是沙岩村的核心，大部分矮人都住在裏麵，包括礦道，冶煉場，鍛造室等等生產和生活設施，有一條暗河從洞內經過，保證了矮人的用水方便。
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布魯諾回到村子後直接進入坑洞內，找到沙岩村的矮人族長凱爾姆——一個老的胡子花白，腰彎背駝，眼睛都昏花的老矮人。
“你說塞德城有一名人類貴族研究出了一種火藥，比我們矮人的火藥威力更大？”作為一名曆盡歲月的矮人長者，凱爾姆對這個消息也有些難以置信，雖然人類中總會出現一些天才的煉金術士，但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在火藥上獲得如此成就。
“是的，長老。”布魯諾詳細的將林森跑到他鐵匠鋪的經過和後來在林森農莊裏實驗火藥的過程都描述了一遍。
“他想要製造一種適合人類使用的火槍？”
“是的，這位愛德蒙.唐泰斯騎士是由塞德城喬伊總督新晉冊封的貴族，他在之前和亡靈的作戰中功勳卓著，在指揮作戰上有一定天賦…”布魯諾就自己所知道的以及道聽途說的一些關於林森的消息說了一遍。
這時，一名矮人侍從從外麵走進來，對凱爾姆說道：“族長，場地準備好了。”
“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林森提供的顆粒化黑火藥自然是需要進行再次測試的，凱爾姆的手下的矮人小夥子負責測試，為此還專門清空一塊地下的訓練場。
“砰！”訓練場上響起火槍的爆鳴。
“全裝藥，三十米，十厘米木靶，擊穿。”不得不說，矮人自己造的火槍總是喜歡搞的口徑超大，裝填大量的火藥，威力真心沒的說。
“砰！”
“全裝藥，五十米，十厘米木靶，擊穿。”
“砰！”
“全裝藥，三十米，五毫米鋼靶，擊穿。”
“砰！”
“全裝藥，三十米，一厘米鋼靶，擊穿。”
“砰！”
“全裝藥，五十米，一厘米鋼靶，未擊穿，不過鋼靶上有一個深坑。”
隨著負責測試的矮人小夥子一次次報靶，在場圍觀的矮人都變的興奮起來，第五次射擊未擊穿鋼靶，凱爾姆立刻下令使用兩倍裝藥。
“砰！”
煙霧散去後，在地下訓練場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五十米外的那塊一厘米厚的鋼質標靶被彈丸打出一個大洞。
在場的矮人一時歡呼起來，他們並不知道顆粒狀黑火藥的細節，但他們都清楚，他們手裏的火槍威力獲得了一次巨大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