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 臨戰前夜（二）
“集合！”林森沉著一張臉，手持木棍將士兵們趕到院子裏，動作慢的立馬上去抽了幾棍子，尤其是三個小隊長，更是重點照顧對象。
集合完畢後，林森把士兵們晾在一邊，他自顧自的站在隊伍麵前研究他的火繩槍。他來軍營本來就是為了找個地方試驗火繩槍的威力。
清理槍膛，然後把罐子裏的火藥倒了些進去，怕多了，又倒了些出來，再裝進一顆鉛製彈丸，用通條壓緊。
然後清理點火的藥鍋，倒入火藥，關上藥鍋蓋，最後是點火繩，將火繩裝到點火蛇杆的夾子上。
火繩槍發射時，扣動扳機，帶動蛇杆下壓，頂開藥鍋蓋，蛇杆上的火繩點燃藥鍋內的引火藥，燃燒的引火藥通過細小的引火孔再點燃槍膛內的發射火藥，最後推動彈丸離開槍口，射向目標。
說的容易，可林森試了好多次才將整套流程理順，不是火繩在蛇杆上夾的位置過長或者過短，就是引火藥沒有進入引火孔，甚至彈丸沒塞緊，還從槍膛裏掉出來一回，這讓林森萬分唾棄槍管喇叭口的設計。
這期間，借著營房的火把光線，列隊的士兵都好奇的看著自己長官在那裏擺弄一個奇怪的玩意，所有人都閉上嘴巴，睜大眼睛看著。
這次裝填差不多花了十分鍾的時間，林森估計就算自己熟練了也至少要三分鍾也能裝填一次，這真是蝸牛般的速度。
裝填好的林森舉槍瞄準一麵牆，但又不放心，叫來七五一小隊長門托，“來，握著這把槍。”
“這東西叫槍？”充當實驗器械的門托咧嘴問道。
“閉嘴！”林森厲聲命令道。
“手指扣住扳機。”
“停！我不讓你扣，不許扣！”
“手用力握緊，手臂彎曲，肩膀不要太硬，但也不要完全放鬆。槍指向那麵牆。”
“好！”準備好後，林森迅速離開可憐的門托幾米遠，門托則一臉不知所以的回頭看他的長官，眾士兵也感覺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在他們的門托小隊長身上，一個個看的眼都不眨。
“開火。”林森喊道。
沒反應！
“扣扳機！”
還是沒反應！
門托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什麽是扳機？”
林森立馬給出具體的指示，“扣動你的食指！”
“砰！！！”一聲巨響！一團火光在黑暗中炸開！
“啊！”所有目不轉睛的士兵紛紛發出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倒在地上。被嚇的半死的門托小隊長更是直接把槍往地上一丟，人一閃，躲到了林森身後。
“你的手沒事吧？”林森看著在他身後一臉驚恐的門托，重點想問問安全性。
“呃，沒事。”門托還特意向林森活動了一下他的手，但眼睛還在盯著地上那支冒煙的火繩槍。
“沒事就去整理你的小隊，同時把另外兩位小隊長從地上拉起來。”見門托的手沒事，林森心中大定，同時怒吼道。
槍響在整個軍營引起了小小的騷亂，但無所事事又好奇心強的士兵們很快就找到了事發現場。林森不得不命令手下士兵將營門關上，但這阻止不了其他中隊的士兵，於是七十五中隊的圍牆上很快就爬滿了腦袋。
林森把槍撿了起來，檢查了一下。還好，槍沒事，但槍管有些發燙，看來裝藥差不多到極限了。
火繩滅了，應該是射擊時引火藥爆炸吹滅的，真要上戰場時看來要將火繩兩頭點上，滅了一頭可以用另一頭點著。
槍膛裏的殘渣非常多，清理起來很麻煩，這說明火藥的配比不對。
最讓林森惱火的是，彈丸隻在營地的土牆上射了個小洞，威力嚴重不足。
林森清理槍膛，重新裝填，又親自射擊了幾次。最後確定，如果要保證足夠的殺傷力，射手必須要在離目標五米內射擊才有效，超過五米，威力小不說，那喇叭口的白癡設計會讓彈丸偏的離譜，誇張點說，指著左邊都可以打到右邊。
每次射擊的時候，林森自己也不得不閉上眼睛，否則槍口的強光會連他的眼睛也閃花。而且，他還無法進行瞄準射擊，否則引火藥被點燃時產生的爆炸會把他的眼睛都弄瞎。
七十五中隊的士兵也都學乖了，每次林森開槍時都閉上眼睛。但趴在七十五中隊營房牆上的士兵不知道啊。於是每當牆上的士兵被閃花眼睛，慘叫著像下餃子一樣從牆頭掉下去的時候，七十五中隊的士兵一個個都樂不可支，若不是他們的中隊長正一臉鐵青的為火繩槍那可憐的射程而惱火，隻怕他們都要幸災樂禍的高聲叫起來。
但其他中隊的士兵依然興致勃勃的反複爬上牆頭，因為他們發現閃花眼睛的情況隻是暫時的，很快就能恢複。
直到槍管太燙，林森才停止試槍，轉而對著他的士兵喊道：“很好玩，是吧？”
七十五中隊的士兵雖然不說話，但一個個嘻嘻哈哈衝著林森笑，有幾個特別白癡的還表示同意的點點頭。
“我記得，我下過命令，晚飯後洗澡睡覺，可你們沒幾個洗澡的，更沒有一個睡覺的。”林森頓了頓，士兵們一個個低著腦袋，臉色不自然起來。
但林森沒有訓斥這些士兵的精神了，他用低緩的語速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錢來當兵的，而且都不怕死，因為你們都是窮光蛋，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但我希望你們知道，明天我們就要上戰場了，很多人真的就要死去。我希望你們能盡可能多活下幾個來。你們今天晚上多保留一份體力，明天就能多一份活下來的機會。”
說完，林森就離開了。一眾士兵也許是被林森的傷感所感染，沉默半天後居然全都進營房睡覺去了。
回到軍官住所，潘寧打著嗬欠在一樓客廳等他，老管家也侍立一邊。
“怎麽還不去睡？”林森問道。
“等你啊！”潘寧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
“等我幹嘛？早些睡吧。這些都留給你們了。”林森把還剩下的六個金幣遞給潘寧。
潘寧怔怔的看著林森手裏的金幣，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自己可以說是素不相識，可他卻盡了全力照顧自己，“那你自己怎麽辦？”
“你這說什麽傻話呀！我用的上嗎？等我從戰場回來再說好了，你現在比我更需要照顧。”
“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潘寧走到林森身邊，兩眼紅紅的，幾乎要哭出來，明顯有些感動。
“我們好歹也是來著同一個地方的，總不能放任不管，不照顧你照顧誰？總不能讓我來依靠你吧？你別想太多，我也是在掙紮求存罷了，否則還能怎麽樣？”林森確實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是去打仗，這會兒兩人連住哪裏都是問題。
“可是你的犧牲未免太大了，我都覺的過意不去。”潘寧覺著有些愧疚。
“犧牲？”林森坦誠的說道：“我並不是專門為你去做這些事情的。就算沒有你，我也肯定是要去搏命的。怎麽？被我感動啦？那以身相許好了。”
林森的調侃並沒有讓潘寧心情好些，相反讓她更具憂愁，“別這樣，我很認真的跟你說，能不能想點辦法，我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也死定了。”
林森伸手在潘寧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說道：“去休息吧，別多想了。如果我明天能活著回來，再做打算。如果不能…，我隻能說我盡力了。”
把都快要哭出來的潘寧哄上二樓臥室，林森鑽進浴室好好洗了個澡，一身清爽的出來，從老管家手裏接過衣服，沉聲說道：“謝謝！塞爾托，你也去休息吧。”
手持燭台，上了二樓才發現，林森這棟所謂的軍官住所實在有點小，一樓住著老管家和兩個仆役，二樓則隻有一個小客廳和一間主臥。
潘寧正坐在主臥唯一的一張大床邊上，一臉尷尬的看這他。“要不，給我床被子，我在小客廳睡。”說是去小客廳，可林森眼神卻盯著那張大床不動。
潘寧撲哧一笑，愁容稍微淡去些，“剛才還一副大英雄體貼人的模樣，現在就流露本性了。林森，你真應該去照照鏡子，你的眼睛都出賣你的真實想法了。沒看見這隻有一床被子嗎？”
林森訕笑的走過去，把燭台放床邊櫃子上。
潘寧大著膽子伸手在林森腰擰了一把，說道：“你們男人真是個個都不是好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笑的好色好色。記住，不許對我胡思亂想。”
林森忍著疼，隻是笑。潘寧略顯曖昧的動作讓他浮想聯翩，這讓他想起了軍營裏那些歇斯底裏進行狂歡的士兵，現在的他也跟那些士兵有同樣想法。
潘寧是個漂亮女人，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小嘴，清秀中帶著成熟女人的嫵媚，閃爍的光線下有著朦朧的**。無論身材相貌皆是一流。換做以前，追求這樣的女人隻怕需要相當的本錢和地位。林森想要跟她共處一室隻怕是很有難度。
而這時潘寧盤腿坐在**，身上還是那件絲綢的睡衣，裏麵自然是光溜溜的什麽都沒穿，柔順的衣料是那玲瓏浮凸的嬌軀。她見林森一個勁的盯著她看，有些不自然的伸手將那床被子扯了過來蓋在身前，“你...，你想幹嘛？你可別亂來，我懷孕了。”
林森就這麽坐在床邊看著她，臨戰前的瘋狂衝動和麵對死亡的緊張壓抑，這兩種情緒交替影響著他的大腦，讓他一會眼露毫光，一會又頹然無力。
“對不起，我想我的心理有點問題。”林森最後還是控製住了自己，不管明天能不能活，他也希望能保留一份體力和理智，多爭取一分活下去的幾率。
最後，潘寧還是讓林森上了床，兩人各睡一邊，蓋同一床被子。兩人平躺在一起，油燈熄滅後房間內陷入一片漆黑，林森抬頭看天花板，潘寧則側首看他。不過實際上，兩人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沉默了好久，潘寧依然睡不著，她伸手向側邊抓去，很快就摸到了林森的手，林森仿佛一驚，問道：“怎麽了？”
“別亂動，一切由我來。”一股淡淡的體香傳了過來，還有一股火熱的呼吸，潘寧側著身子，兩團滑膩溫軟的香玉挨了過來，緊緊貼在林森的手臂上，“我知道你沒睡著，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的話，我想我可以的。”
成熟女性的身子豐腴而飽滿，帶著蓬勃的熱力，一股輕細的低吟在林森耳邊響起，聽上去仿佛從天際傳來，給人一種安定心神的感覺。
兩片紅唇吻在林森的臉頰上，柔柔嫩嫩的讓人舒心暢懷。這一番溫柔的體貼是最好的安慰，叫林森還在胡思亂想的腦子頓時放鬆下來，聞著身邊若有若無的女人味道，勞累一天的身體很快就睡著了。
這過程中倒是潘寧有些緊張，深怕林森突然提出什麽更進一步的要求，或者直接對她動手動腳，她根本抵抗不了。可當林森沉重的呼吸聲傳來時，安心的同時偏偏又有些惱，對林森毫無反應的安睡深表不滿。
大美女就躺在他身邊，這匹色狼居然真睡著了！
“也許他明天不會死！”潘寧想到這，又看了下身邊的林森，漆黑的夜裏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她可以感覺到身邊若有若無的呼吸，“這家夥真的睡？要不要掐他一下試試？我以後可就要靠他生存了，要不要再跟他談談？”
潘寧腦子裏正在做思想衝突，她又躺了下來，心道：“胡鬧什麽，趕緊睡吧。”片刻之後她又坐起身來，“哪裏睡的著啊，要是他萬一真的死了，…，我怎麽辦？”
“我上哪裏去找答案啊？！”潘寧苦惱的幹脆坐了起來。
“如果他能度過眼前這一關，在這個世界站住腳，我要怎麽做？做他的依附？做他的手下？還是做他的情人？我可是有家有老公的人了，而且我還懷了孩子。”
“我要不要讓他占點便宜？雖然有老公，可那又怎麽樣？現在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邊這個男人！”
“可我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啊！”
“想在這個世界獨立生存嗎？我覺的挺難的。今天一路上看的那些人，個個蓬頭垢麵，麵黃肌瘦的，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就像惡狼一樣，如果要獨立生存，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溝通？像這種落後的世界裏，女人的地位可是非常低的。”
“可我不想給別人當奴仆啊，哪怕是給旁邊那匹色狼也不行。我也是有自尊的，要是林森敢仗勢欺人，我寧死不屈。”
“可我是不是應該主動些？給他點甜頭，把他栓在身邊，老管家叫我夫人的時候，我也沒否認啊！”
“天哪！我腦子要亂了，我...，我想活下去啊！”潘寧來來回回折騰好幾次，坐起來又躺下，躺下又起來，反複多次後她輕輕推了推他，可沒有回應。
“林森，我...，我想跟你談談。”潘寧又推，還是沒有回應，她不得不推的重了些，“死人，起來，剛剛還色色的像個流氓，現在睡的這麽死！”
可林森今天真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