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甘 （昨天的補更）
徐府二老爺雖然無能，但還算老實膽小，也不會做什麽太出格的事，又有個兄長在京中頗為得勢，所以官運雖不算亨通，卻也是安然無虞。再有徐老夫人指定的大管家和幾個老管事打理二房分得的祖產，徐府二房的生活在玉林也依然算是優裕的大戶人家。
柳媽媽笑道：“徐二老爺唯一的優點就是孝順母親、敬重長兄，也就因為他謹守徐老夫人和徐大人的話，徐府二房才有現在的日子。”
自從徐冰兒落水、定親之後，徐二夫人就完全被剝奪了管家權，常年在自己院子裏“養病”。徐府二房如今雖然是平妻坐鎮，姨娘管家，但那姨娘（徐秀兒的親娘）原是徐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又是個沒有娘家的孤女，倒是將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徐二夫人三母子克親的事，整個玉林縣及周邊無人不知，徐府卻沒有將他們休棄出去，隻是剝奪管家權、“靜養”而已，不說其他人，就是徐二夫人的娘家都沒得挑理，說什麽寵妾滅妻之類。
這幾年平妻和當家姨娘和平相處，沒有人三天兩頭找麻煩（以前徐二夫人的娘家人老是要徐府幫忙解決這事那事），府裏公中帳目的數字越來越好看（當家姨娘不用貼補娘家，也知道自己母女倆惹惱了徐二老爺和徐老夫人沒有好結果），抬為嫡子的三少爺在學堂裏又爭氣，一個月前，熬了這麽多年的徐老爺還官升了一級（他的上司升遷了，他被上司提名接替自己的位置）……
徐二老爺真是覺得處處順心，愈發認定徐二夫人母子三人就是“煞星”。瞧瞧，一個“遊學”在南方，一個已經嫁出去，一個半軟禁在院子裏，他就事事順利了不是？他已經暗自決定了，等長子回來，就趕緊給他娶門親分出去單過。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徐老夫人也由著徐二老爺了。主要是徐二夫人生的長子也不爭氣，著實不如三少爺，以後二房交給三少爺倒是更靠譜些。
書瑤一行下了馬車，照例是徐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在門口等候迎接：“見過世子夫人，見過書瑤姑娘，老夫人正等著您們呢。”
幾人到了會客大廳外，就見到笑臉盈盈的徐老夫人正在向外看。
見禮之後，主賓雙方熱情地打了招呼，徐老夫人這是第一次見到南宮淼，連聲讚歎：“世子夫人果真如傳言中美若天仙。小瑤兒如今也是羞花閉月的大姑娘了，你們姑嫂倆往那一站。簡直是一對曠世姐妹花。”
京城裏都說那選秀進宮的丁媚兒美得讓人震撼，徐老夫人也見過丁媚兒一次，真心覺得不如眼前的永平侯世子夫人南宮淼，還少了南宮淼的端莊大氣。
而幾乎可以說是徐老夫人看著長大的書瑤，五官、身段也許比那丁媚兒遜一些，可是由裏至外透出來的清靈之氣卻是讓人驚歎。
姑嫂倆都是素淡的裝扮，卻偏偏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南宮淼得體而不失親近地笑道：“老夫人謬讚了。義父同徐大人是世交，老夫人對書傑三兄妹也多有幫助，是我們敬重的長輩，還請老夫人不用客氣，稱呼我淼兒就是。”
“好，好，淼兒，你們快坐下，正好嚐嚐我新得的上品碧螺春。還有剛出爐的牛乳菱粉香糕。對了瑤兒，你念兒姐姐還有一封信帶給你呢。”徐老夫人確實很喜歡南宮淼，暗歎她同書傑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對璧人，那唐家真是沒有福氣。
書瑤高興地接過丫鬟遞過來的信：“念兒姐姐好嗎？”念兒去年五月裏同陳文昊成親了，書傑替書瑤讓人送去了一份厚禮。
徐老夫人笑得很欣慰：“挺好的，那孩子心寬，文昊也很疼惜她。嗬嗬，念兒現在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了呢。等你們回京的時候，她應該差不多生產了。”
“太好了，我要給小寶寶準備禮物，他要叫我姨姨呢。”書瑤真心為念兒高興，希望她能一舉得男。雖然書瑤覺得第一胎生男生女沒什麽，又不是不能再生，但是陳夫人那種人看著就不是個好相處的婆婆，而且隻得陳文昊一個兒子，自然盼著抱男孫。
主客相談正歡，丫鬟進來回報：“老夫人，四姑奶奶來了，要給您請安呢。”
徐老夫人蹙了蹙眉，她前日回來的時候，徐冰兒已經來過，今日又來做什麽？哪有出嫁的姑娘天天往娘家跑的？而且，自己正在會客她不知道嗎？丫鬟婆子必定會告訴她。
正要開口，徐二夫人跟徐冰兒二人已經踏進門來，徑直上前給老夫人請安。
然後很不客氣地轉向南宮淼和書瑤的方向：“喲，原來祖母這裏有客人啊？”
看著南宮淼那張美麗明媚的麵容和高雅的儀態，不由自主驚豔無比的母女倆愣在當場，徐冰兒眼裏滿是濃濃的嫉恨和不願意相信，她今日特意精心裝扮來這裏，就是要將南宮淼比下去。大周首富的嫡長女又怎麽樣，至多是用金銀堆起來的庸脂俗粉，哪能跟她這樣高貴美麗的官家小姐比？虧得夏書傑還是文武雙狀元呢，卻也是被金錢迷了眼睛。
徐冰兒哪裏能甘心？她被迫嫁給大他十二歲的虞家二郎，雖然虞二郎老實憨厚、很疼她，但那不是徐冰兒想要的生活，那樣的市井小民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徐冰兒覺得自己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當年她要是成功與書傑定親，如今就是永平侯世子夫人，很快就是侯夫人，該是怎樣的風光？現在，本應屬於她的一切卻被一個充滿銅臭的庸俗女子奪去。弄不好還是一個醜女人呢，否則為什麽聽說她出門都要戴個帷帽？玉林沒有京城那麽嚴苛，又是已經成親的婦人，哪裏有必要向閨閣姑娘那樣小心翼翼？有點姿容的人巴不得在人前顯顯呢。
可是……可是……這位容顏非凡的女子是誰？怎麽可以如此……美麗！
再不甘心，徐二夫人母女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太美了！這位世子夫人的容貌氣度，都不是徐冰兒能夠比肩的。其實，連南宮淼旁邊坐著的夏書瑤，如今也已出落得如清水芙蓉，遠遠勝過徐冰兒。
其實徐冰兒也算美人，氣質也不差，隻是在南宮淼和書瑤麵前，就很悲催地淪為了襯托花兒的綠葉。還好了，沒有掉成花旁邊的野草。
此時的徐二夫人母女，可謂非常失態，扭曲得變形的臉上從最初的傲慢到驚訝、難以置信、再到失望、不甘……就那麽直直地盯著南宮淼。
徐老夫人怒極，卻不好發作，勉強壓著慍怒道：“既然來了，給永平侯世子夫人行禮問安吧。”
回過神的徐二夫人母女倆才醒悟，即使還沒升級為候夫人，世子夫人南宮淼現在也是三品淑人，徐二夫人雖是官家夫人，卻沒有誥命在身，自然也是要向南宮淼行禮的。可是……她們巴巴地跑進來，難道就是為了給南宮淼行禮來著？
徐二夫人母女以為南宮淼會推辭，沒想到南宮淼依然靜靜坐在那裏飲茶，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來之前柳媽媽就跟她說了三年前這兩母女算計書傑的事，她又怎麽可能把她們當作世交朋友，把徐二夫人當作長輩？自然是按照規矩來。
徐冰兒的後牙槽咬的生疼，很清晰地感覺到兩根指甲在手心裏斷裂了，卻隻能跟著徐二夫人給南宮淼行禮。
南宮淼隻是微微一抬手：“客氣了。”儀態萬方，在徐二夫人母女看來，卻分外刺眼。
“好了，”徐老夫人說道，“你們回碧瀾院（徐二夫人的院子）去吧，敘完話冰兒也早點回虞家去！雖然虞家沒有那麽多規矩，但是冰兒你是徐家出去的姑娘，我們徐家可是有規矩的人家。”
“是，”徐冰兒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轉向書瑤，“瑤兒妹妹，我下次去侯府看你，我們敘敘舊。”徐冰兒去過侯府兩次，都被擋在外麵，不是說書瑤外出，就是在為父母抄往生經，不便打擾。
書瑤客氣而疏離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府裏還在孝期，不便於待客。”對於徐冰兒這樣心機多多、不擇手段的人，書瑤還是抱著互不往來的態度。
徐冰兒的一張精心塗抹的俏臉頓時成了豬肝色，她沒有想到，即使是在徐老夫人麵前，書瑤也是完全不給自己一點麵子。畢竟在一起學習了那麽長時間，自己隻不過想借一點她的福氣和永平侯府的勢，她怎麽就如此刻薄？此時的徐冰兒全然忘記了自己三番兩次算計書瑤三兄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畢竟在一起學習了那麽長時間”。
徐老夫人也沒有想到書瑤那麽幹脆地直接拒絕了徐冰兒，但是，想到徐冰兒母女所做的那些事，隻能暗暗歎了一口氣。
徐冰兒二人今日突然闖過來，一是對南宮淼的不甘，要讓她自慚形愧，二是想借著曾經同窗的情分同書瑤攀上關係。沒想到……這姑嫂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