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無從猜測

對,隻可能是張義山。否則無法解釋冬天兩個盜墓賊會自己多此一舉地塗上防蚊蟲的藥物,張義山留下的藏寶圖裏除了指點著讓後世的盜墓賊準備了一切進入古墓必備的東西,一定還包括最終害死了他們的藥草。可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張義山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頭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他這種認真的樣子往往意味著我們又陷入了拔不出來的窘迫境地。“我操”,大頭冷不丁發出的聲音很大,嚇了眾人一激靈。“張義山完全是故意的。他的藏寶圖又是一個害人的陷阱,可是……從沒進過古墓的張義山,怎麽知道這些陪葬品上塗了龍涎香?”

陳瞎子也許從發現盜墓賊用了紫須草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這兩個人的死是源於張義山的算計,大頭的話並沒有讓他表現的很驚訝,“看來這份我們沒見過的藏寶圖前麵的指點都對,這兩人對藏寶圖也是越來越相信,恐怕死也沒想到正是被這張藏寶圖害死的。張義山……對這座古墓的確異常熟知。”

我閉上眼睛,腦中努力想象一張藏寶圖的樣子,上麵標明了如何最終進入古墓的所有路線,並且事無巨細的寫上所有需要攜帶的工具物品。首先應該是白虎雙抬的穴眼位置,接著是如何躲避機關空墓布置的機關,地下峽穀涵洞的方向,關閉水閘用羊皮筏子升到能鑽進人的排水洞,向上打盜洞的地點。這一切的順序都對,標明著帶的東西什麽也不缺,反而是多了兩味藥草,等一等……,還是一樣更琢磨不透的,那就是關入水閘前被放生到峽穀裏的烙魎。

可這些代表了什麽?我的腦子越想越亂,亂七八糟的細節無論怎麽組合在一起,也猜測不出張義山的真實目的。睜開眼睛一看,幾個人都在看著我,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大頭一臉的奇怪:“喊你都聽不見,以為閉上眼睛你就是聰明的一休嗎?”

的確想的有點入神了,我搖搖頭,沒搭理大頭的調侃。不過剛才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另外有一點收獲的,我開口說道:“張義山從沒進過,對這古墓還這麽熟悉,一定得到過什麽提示。”

“這麽長時間你聚精會神地,都在想這個?”顧光明扁了扁嘴,“以前沒覺得你的智商有什麽問題啊?”

老臉一紅,剛要回擊幾句,白露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隻得跟著嘿嘿幹笑兩聲了事。

陳瞎子滿麵的愁容,搖頭道:“這兩個人死在這裏,保不齊前麵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加害,要按照我們原來的想法,從墓門慢慢挖出去肯定不會那麽簡單。這些工具能帶的都帶著,上麵也沒塗什麽毒,說不定用得上。這間墓室裏原來的東西一件也碰不得。”

眾人點頭答應,將盜墓賊的小鐵鏟繩索等等,用得上用不上的統統收拾了帶走。陳瞎子隨後恭恭敬敬的給那兩具屍身磕了個頭,嘴裏念念有詞,大概意思是不甚觸犯了兩位前輩的遺體,不要計較,保佑我等出去之類,細聽之下和孫老二的那些說辭差不多,也不知道這些盜墓賊都拜的是哪路仙師。

周圍沒什麽土石能夠掩埋,我們幾個隻好按瞎子的吩咐把兩具屍體拖到墓室的一隅,規規矩矩地擺好,擔驚受怕地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周元王神秘的地下古墓加上張義山猜不出目的的算計,現在的情形是顯然易見的波詭雲譎,但我們卻連猶豫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抱著希望向前,這種境遇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好在眾人還都強自鼓舞著自己的信心。穿過這一間墓室再次步入墓道,走出不遠,左右兩側同時出現了殉葬坑。

大略看去,幾十具人骨散亂地排列著,或者蜷曲,或者側臥平躺,不一而足,在礦燈晃動的光柱下,慘白慘白的顏色透著駭人。還有幾具人骨的頭顱和身體分開擺放,顯然是先被砍了頭再放到這裏,不難想象他們生前為杯具命運的最後掙紮。唉,有時候口口聲聲的“仁義”不過是貴族之間的規則,刑不上大夫,社會底層百姓的生命卻如此被輕踐。如今自己走到了生與死的邊沿,心中的感慨不免多了起來。

路過了殉葬坑,墓道依舊沒有變化的向前延續,時間已經很晚了,沒有人願意在這裏睡覺,眾人一身的疲憊還是咬牙堅持著。我強打精神和顧光明胡亂聊著天,可折騰了這麽一整天,實在是又累又困,說話的聲音都沒了底氣,象是被敲啞了的鑼,顧光明也是前言不搭後語。瞅了白露一眼,眼神有些渙散迷離,一副我見猶憐的傭倦模樣,不覺心裏又是一動。

前麵的大頭“咦”地驚奇一聲,停下了腳步,用手向左邊一指,“看,這裏象是一個暗門。”眾人定睛細看,左手邊墓道的下方卻出現了隻有半人高的一道小拱門。大頭彎腰把腦袋探進去看了看,說道:“裏麵是一間不大的墓室,圓的。”

陳瞎子一臉的倦意,語氣無力地接口說道:“看著裏麵沒什麽毛病的話,今晚就在這裏歇著吧。”

幾個人鑽進去一看,墓室兩米多高,拱形的頂,在裏麵看起來有點象蒙古包,隻有十平方米大小,四麵都是光禿禿的青磚壁,沒有什麽裝飾,和前麵經過的墓室相比,顯得格外寒酸簡陋。陳瞎子說這是修大型墓葬時留下的側室,多半是當年給加班的工匠們休憩用的,按說陵墓修好以後應該堵上藏在牆內,現在倒正合適我們幾個人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