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碼

晚上躺在睡袋裏有些輾轉,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了猛獁象,索性穿好衣服坐到帳篷外抽支煙。忽然有些糊塗,一次尋找長生天的複原之旅怎麽就奇怪地和猛獁象瓜葛在了一起,難道預示著聖地那裏真有什麽猛獁象的種群?

大頭也不知什麽時候從帳篷裏鑽了出來,說了幾句話,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這可不象平常的大頭。我好奇地追問了半天,他才緩緩著說道:“你記不記得索羅湖那頭怪獸的模樣?我……覺得那可能是一頭在遊水的大猛獁象。”

我被嚇了一跳,大頭什麽時候轉行要當老邱的學生了?看什麽都是猛獁象,我提起猛獁象都想吐。大頭沒在意我的反應,把他手機裏那幾張怪獸的模糊照片又翻了出來,說道:“你們的眼睛都沒我的好。我當時清楚看到怪獸露出水麵的脊背上長了長毛,顏色和今天看到那頭小猛獁象的屍體一模一樣。”

這事兒我可拿不準,扭頭看了看那幾頂帳篷,好象老邱在裏麵翻來複去,幹脆輕聲地把他喊了起來。爬起來的老邱圓瞪了一雙眼睛,沒有一點要睡的意思,大頭怕他再激動,婉轉地說自己猜測索羅湖怪獸也可能是一頭猛獁象。

老邱手裏拿著大頭的手機,哆哆嗦嗦地又要衝動起來,我們兩個趕緊給勸住,大頭說道:“我跟你說這個的意思就是不讓你著急,等忙完了聖地,多找幾個人回頭逮隻活的,全世界巡回展覽,那得多牛逼?”

老邱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不斷點頭,又說了幾句話,鑽回帳篷琢磨應該如何修改全世界的教科書去了。我和大頭長吐了一口氣,相視笑笑,能幫到這個書呆子我們還是挺開心的,各自回去安心睡覺。

翌日清晨被人叫醒,匆匆吃過了飯,老林吩咐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昨天我們沒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看了小呂拍到的那些照片,認為可以確定目標,總算是又向前推進了一步。

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翻過幾座矮山,站到一座半高的山頂向下一望,眼前突然出現的奇異美景讓人虛幻地恍惚起來。隻見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在陽光傾灑映照下,泛著炫白,一打眼間真的是一條牛奶匯聚成的河流一般,周圍黃綠色厚實的植被仿若地毯,把這條小河反襯得猶如神話仙境。我們提前看到過這種河流的圖片,有了思想準備尚且驚訝如此,可想而知一千多年以前,來自於蒙古草原虔誠的朝聖者見到這種景色時激動無比的心情,難怪長歌中會有如此大篇幅的讚美之詞。

一路順著山坡下行,眾人的心情伴隨著景致不知不覺地開朗起來。到了白色鵝卵石鋪底的河流邊,老林讓大家休息一陣,荒原的環境看慣了,再置身於這種景色,眾人都有些陶醉其間。

做為一個新的起點,一切都開始重新估算。朝聖隊伍到達這條白色聖河的時間應該從索羅湖出發算起的十四個小時左右,這樣離他們第二天上午到達聖地,還有十幾個小時的路程。老林的衛星地圖顯示沿著這條河溯流而上,前方開始少有低矮的山丘,進入高聳著山脈的山區。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路不會特別難走,否則朝聖隊伍的馬車不可能進入到聖地。

前方的目標雖然不知有多遠,溯河而上的方向卻比較明確,神話長歌中提示的下一個標誌物是沿著河穀向前,有一處幾條山溝匯聚成的分岔,這也是比較普通的地貌,未必那麽容易辨識。如果現在這一段路沒有其它問題的話,就踏踏實實地走一步看一步,距離聖地已經越來越近了,即便發生偏差也有糾正回來的很大可能性。

河流兩岸地勢平緩,顏色各異的野花點綴在雜草中間,隨著向前的深入,兩側的山慢慢高大了起來。從哈坦加鎮算起,雖說是陽光不落的盛夏極晝,但不是我們夏天常見的太陽高掛在頭頂,而是太陽離開地平線向上不會升起太高。這樣一來,行走在山峰之間,陽光基本被遮擋住,人慢慢就會覺得陰冷難耐。而一旦幾縷陽光從山間透射進來,和煦溫暖的感覺又會在全身上下漸漸化散開,舒服極了。

我們這支隊伍行進的整體朝向基本是正北,河穀雖然在兩側山峰的包夾下左右彎曲著,但方向上並沒有大的誤差。一路可以感到地勢慢慢變高,這條河穀長的似乎沒有盡頭,這反倒是好事,暫時不需要瞎子摸象那樣盲目地東碰西撞。

挨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身處在雄峻山峰和夢幻般白色河流之間的草叢花海,簡直是旅遊野餐的節奏,探險的魅力大概就在於這種美的發現。老林人性化地並沒有催促趕路,眾人吃了東西以後,還就地燒了一鍋熱水,暖暖地喝下肚,抽支煙瞎聊一會兒,苦中作樂才能體味到真正的樂是什麽,這道理就好象……整天躺在溫柔鄉裏反倒品不出女人的滋味,你得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