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碼
冰洞內坡度雖說並不算陡峭,可沒有垂下的繩子徒手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剛要跟在老邱的屁股後麵拽住也向上爬,老林叫道:“一個一個上,上麵是幾個人拉住的繩子,都上去承不住重量.”我這時心下才明白,我們沒有專門的裝備,這是大頭他們在上麵垂下了繩子,老林硬拽著下來找我和老邱。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冰洞內曲折看不到盡頭。看來上層所有向下的冰洞,隻要不是死胡同,都可以通到最下層的這處藍冰冰川。
老林叮囑著老邱拴上卡扣,幸虧我們進洞前帶了長繩和登山用的卡扣,一直裝在背包裏,最危險的時候也沒弄丟,否則我們這些人的下場真就難說了。隨後我和老林在下麵焦急地等待,足足過了二十分鍾,老林的對講機裏才傳來徐鬆的聲音,說老邱已經爬上去了。
還沒容我跟老林互相讓一讓,老林眼珠子一瞪,“你上!”我還是有點怕他,把話咽了回去,一縮腦袋鑽進冰洞,手忙腳亂的好容易拴好了登山卡扣,拚盡全力拽緊繩子一步步向上攀去。
這冰洞並非直直的一通到頂,這樣爬到轉折處或者緩坡多少可以緩一緩力氣,要不然按現在的體能,累死了我也爬不上去。心裏慢慢覺得老林還是不錯的,什麽事情都是不顧危險地身先士卒,又忽然擔心起來,可別因為我慢了再把老林害死,手上腳下不覺再加把勁,身體疲弱到幾乎虛脫,靠著一點兒堅持的意誌拚了命向上。
腦子越發空白,什麽時候爬到了頭我都不知道,被大頭拎著衣服提上去,癱倒在一旁連喘氣的力氣都不足,渾身使脫了力,手腳酸軟著顫栗抬不動絲毫,過了好久才緩了稍許,又趕忙奮力去幫著眾人拽繩子。
遠處傳來“喀嚓”一聲巨響,眾人不覺著慌起來,現在上麵是五個人,人一多幹脆向上慢慢拉,拽著下麵老林往上攀爬,反正這冰洞光滑向上拉也碰不傷人,這樣速度就加快了許多。看著老林的身影緩緩被拉了上來,心裏鬆了一口氣,六個人終於一個不少地都回到了冰川上層。
也沒什麽多餘的話要說,眾人聚齊了連滾帶摔地衝出冰川溶洞,一路喀喇喇地細碎聲響不絕,看來上層被水流侵蝕,再加上地表裂開以後,冰川內溫度上升,比下層更加不穩定。匆忙順著地裂底部往回走,眾人滿以為眼鏡潘一定是逃了以後撤掉了繩梯,卻看到繩梯還在原處,不覺都狐疑起來,仔細一看,繩梯上還留著剛被踩過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眼鏡潘慌忙逃遁間忘了收起。
一個接一個地爬到繩梯頂端,這次才算真正逃離了險境,眾人都用幹淨了力氣,躺倒在這片聖山後的荒原上,舉目看著並不刺眼的陽光,原來卻是這樣的珍貴。
聖山從背後看去,形態已經大變,我們在山腹中引發的地震將小半邊山震得塌陷下去,那個山洞一定也被掩埋消失掉了,一次次死裏逃生以後,重新再想到當年那些為了信仰奉獻了生命的朝聖者,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去打擾,心裏頗有些感慨。
身體緩過來,我重新跟眾人幾句話略略講述了藍冰冰川石室內的經過,其實過去剛剛也沒多久,我卻有做夢一樣的感覺——我和一個本該在多少年前死去的古代先知對過話,比我大了不知多少輩,我還認他做了自己的叔。老邱緊接著解釋了關於人體冷凍複蘇的技術,雖說先知的複活最終功虧一簣,還是聽得眾人冷汗直冒,他們都是一般的想法,好在最終死掉,如果現代社會來了這麽個聰明絕頂預知一切的先知,給人類會帶來什麽真正難說。
隨著先知複活謎底的揭開,疑問也越來越多,神話長歌中記載的朝聖之旅,如此大的規模,它的目標究竟意指何處?犧牲了這麽多人,隻是一種祭祀儀式的話,又實在說不過去。
眾人的表情上都帶著些欣喜和慶幸,話裏話外似乎這個先知最終死掉,甚至有著拯救人類的含義,我卻一直沉默,心裏總是想起那個老人辭世前的眼神和微笑,心下不忍。老林長噓了一口氣,卻轉而緊皺了眉頭,“古代先知生前似乎受了非常嚴重的傷,複蘇過來也活不過去幾個小時,有什麽意義?”
剛才講的粗略,我忽然想到趕緊把老人臨死前塞給我的那把帶鞘的短刀從懷裏掏出來,小呂轉手就接了過去,低頭貼近了慢慢查看。背包裏被眼鏡潘踏碎的小盒子我也拿出來,老邱在地下冰川就揣著疑問,伸手象搶似的就把小盒子奪了過去,打開來裏麵卻發現了幾支注射器,都被眼鏡潘踩的稀爛,大頭伸長了脖子懵懵懂懂地看著,我心下有些恍惚,這是什麽意思?
老邱定睛細看一陣,手開始哆嗦,忽然發神經似地高嚷了一聲:“麻辣……隔壁啊,這……差一點,眼鏡潘就成功了……”
徐鬆滿麵疑惑,拿起一支半截的注射器,“這藥……上麵的英文寫著,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抗生素了,”瞬間眼光一閃,“我明白了,那個先知是死於嚴重的傷口感染,在古代無藥可醫,到了現代……能搶救過來,我的天哪!”
眾人頃刻間都是無比的後怕,看來我和老邱無意當中真的拯救了世界,尤其老邱,要不是他識破眼鏡潘的圖謀,衝出來攪亂了一切,換做我一個人,隻能是眼盯著眼鏡潘救活古代的先知還不明所以。我扭頭帶了無限敬佩地心境欣賞了一眼老邱,陽光下老邱臉上的血跡還沒擦幹淨,正瞪著眼睛一語不發地琢磨著什麽,扣在頭上的帽子象土匪一樣歪戴著,一副塌鼻子斜眼的癡呆表情。我勒了個去,拯救人類的英雄竟然是這麽個書呆子?長得也不象施瓦辛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