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看花不是花
默默還在低頭沉吟,我們幾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實在不能明了她在說什麽,顧光明卻終於會意了默默,拖著長音“哦”了一聲,“你是說張義山墓裏那條石階中間有一棟明顯比上下鄰近的要高出一大截,是少修了一棟的緣故吧?”
默默揚頭向後一甩紮起的頭發,圓圓地瞪大了眼睛,神情無比可愛,語調卻詫異萬分地說道:“難道我說的你們都不能理解?張義山墓裏的石階一棟隻有十厘米左右的高矮,唯一不同的那一棟卻有大概二十厘米高,正好多出一倍,那不就是故意少修了一棟嗎?”
我趕忙“嗯”了一聲,表示自己不是特別笨,心說妹子你的思維方式太獨特,我們真正跟不上啊,在你的世界裏已經看花不是花,我們可沒那麽高的境界,知道那是花就很不錯了。
默默繼續按她的思路分析著,不過大概是為了照顧我們,一邊看著那條石階,一邊輕聲的把分析過程說了出來,“張義山墓裏的情形需要代入其中去理解,他在下葬時墓是修好的,既然遺言裏叮囑棺材放在上層,抬棺的人就隻能通過上層狹窄的墓道把棺材送進去,需要注意到的是,把棺材擺在固定修好的棺座以後,棺材的位置正好卡死了送葬人進來時走的墓道,送葬人隻能通過向下的石階到下層墓室的墓道再走到外麵去……我這麽說你們都能想到吧?”
這一次我和大頭顧光明點頭點得極快,連聲“唔唔”著,她說的這些本來不難理解,張義山的墓又簡單,但我確實沒注意到按那些布置,棺材最終會卡死上層的出口。我心想這妮子從如此簡單並且被盜墓賊洗掠一空的墓室就能聯想到這麽多,的確厲害,可她究竟要表達什麽?
看到我們的理解能力足夠明白她說的話,默默臉上的表情總算輕鬆下來,估計她的感覺就是麵對幾個智商剛剛到了幼兒園水平的小盆友,繼續說道:“送葬人沿著窄得不合常理的石階向下的時候,一棟一棟會走得非常在意,手裏可能還拿著一盞燈照明,墓裏光線昏暗,下了七八階以後,正當逐漸適應了那石階的高度,突然遇到缺失的那一棟,被這簡單的陷阱晃點了是一定的,甚至會不小心跌倒。”
默默的描述雖然是空想,但畫麵感極強,我的腦子裏不自覺出現了一個抬棺送葬的古人身影,在結構已經被我們熟悉的張義山墓裏,拿著盞油燈一棟一棟慢慢下台階的情形,然後忽然間在特定的那一棟踩空被晃倒。默默此時抬頭看了看還在認真傾聽的我們幾個,“而這,就是張義山設計的提醒,送葬人必定是按照他的遺言安葬他的人,比如他的至親,也是他希望能夠得到秘密的人。陰宅和陽宅完全對應,秘室石階和墓道石階的位置和走向也一樣,那麽棟數也應該同樣才對。”
說到這裏,默默放慢了語速,又開始數台階,“事實上我們也可以反向理解,不是墓裏缺了一棟,也不是這裏多了一棟,和墓裏石階位置對應,從下向上數第九棟和第十一棟之間,表麵上看是第十棟,實際上張義山在墓裏就提前告訴了送葬人,那根本就不是台階,而是陷阱!”
我靠,火星人的世界我們真不懂。難道他們之間的交流哪怕跨越了幾百年,也必定要通過一種繁瑣無比的密碼又以向地球人顯示他們的智慧?他媽的張義山,還有他……默默,你們也太得瑟了,大家最起碼表麵上長得都是人類的模樣,就算我們不開竊,也不能這麽不尊重我們吧?
高童撓頭笑了笑,神情有點無耐,和我們不求上進,臉皮也比較厚不同,他已經很努力了,可不得不接受智商遠不如人的現實,“嘿嘿”兩聲說道:“那就這樣吧,咱們碰都不要碰那一棟,看來張義山還是在這秘室裏設了防備,不過應該不會太複雜,否則他想把秘密留下來,也沒人能消受他的這些機關,唉,可真是煞費苦心。”
小心翼翼地跨掉那一棟石階往下走,我真有些好奇踩下去會發生什麽,但一想到當初在機關空墓裏的遭遇,還是趕緊收斂了好奇心。五個人緩緩下到石階的底部,腳踏實地的一瞬,我長出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
眾人頭頂的礦燈同時照亮著前麵的一條拱形甬道,這甬道的走向有點歪斜偏差,並不是直直對著走下來的那道石階,這種不規律讓或多或少有點強迫症的人都會覺到難受,我倒沒有強迫症,可也暗暗納悶,故意將甬道方向調整成斜的角度,這又是為什麽?
高童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拿出羅盤,左右對了半天的方位,滿麵狐疑地說道:“奇怪,這樣的通道走向,怎麽是按照一處墓道朝向的設計?”
墓道是什麽意思?這條甬道會通向一間墓室?說來說去,這秘室下還藏著一座墓?我的腦子又開始淩亂,發覺張義山也不用怎麽刻意,隻要在正常裏隨意加一點出人意料的變化,就足夠讓我們大腦短路了。就好象下一局象棋,對方是一個你從來也贏不了的高手,他卻不顧你的車馬炮大兵壓境,毫無意義的上了一步邊卒,你是不是會抱著頭想上半天瘋掉?
不管是巧合還是張義山的故意,反正這條甬道就這麽擺在我們麵前了,張義山的算計從來都是無章可循,眾人雖說疑惑不解,但好不容易一路到了這裏,總不能就此放棄,隻好硬著頭皮輕手輕腳地走進甬道中。
甬道一人多高,寬度容納兩個人並著肩走沒什麽問題,和我們進過的周元王墓相比,兩側光禿禿的都是墓磚,一比較之下有些寒酸,高童走了幾步,突然一楞神,揚起頭向頭頂看去,說道:“你們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