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意外發現

帳蓬正中間擺了一張長桌,一大張圖紙攤開來平鋪在桌子上,待到幾個人落了坐,金團長手裏拿著一支鉛筆,開始講解如何打開這座山陵的設想,原先的洞口被水泥封住,需要從側向打一個斜洞通進去,首先肯定是炸藥,明天就開始派人上山剝離表皮,露出岩石山體然後打炮眼,采用炸藥用量最小,逐層向內的多次定向爆破,盡量不破壞山體和山洞內部結構。山坡的角度傾斜平緩,施工用的各類工程車輛開到半山坡也不是問題,現在的技術能力與當年相比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從側向重新打開一條通道已經是很容易的事了。

根據老方的描述和僅有的檔案來看,內部山體穩定,金團長說已經備下了好幾艘穿越地下暗河用的小型衝鋒舟,都掛了柴油發動機,從長度上估計,十分鍾用不上就能到達另一側,而且為了防備可能存在的水蟒之類危險動物,部隊早調來了探測水下生物用的儀器,大型生物在五百米內逃不過偵測。針對暗河下的其它可能,甚至還準備了潛水用具,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人潛入暗河查探水下結構,至於對付水蟒的武器,也早不是56式突擊步槍和手榴彈這些東西了,金團長開玩笑說,要是水蟒敢露頭就給它炸成肉餡。

這讓我的安全感倍增,從老方的陳述上看,古墓本身倒是沒什麽危險的,本來最讓人懼怕的就是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水中巨蟒,現在可以放心了。解開那具古棺中到底埋藏著什麽千古之謎,一切準備就緒,所剩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晚上跟金團長一起吃了臨時食堂的大鍋飯,金團長執意地和我們一起喝了點酒,部隊裏酒桌上的氣氛是真正的不喝不行,大頭和老方都是當過兵的人,回到兵營的感覺一上來,想勸都勸不住。晚上的住宿條件有點艱苦,我們三個和高童一起睡在一間不大的帳蓬裏,就這還是部隊硬擠著讓出來的。

第二天的一大早,死人穀中就熱鬧起來,伴隨著車輛和鑿岩機的轟鳴聲,無名山的半山坡上人聲鼎沸。高童和幾個負責工程的聊了一會兒明白過來,其實昨天金團長的話更多的是給我們輸送信心,先期的爆破還是有難度的,這不是炸開一條隧道那麽簡單,一旦引起內部墓室的坍塌就失去任何意義了,每一次的爆破事先都要保證不破壞穩定的山體結構,越向裏推進難度就越大,需要格外小心地測算和施工。我們幾個人在現場看了一會兒,除了礙人眼的瞎逛,這種大工程可真幫不上什麽忙,高童一抬眼看向山頂,說道:“走,一起上去看看。”

到了平平的山頂,四周的秋天景色一覽無餘,山頂光禿禿的象一個長方形的大平台,古語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其實在山頂也一樣,上麵沒有一棵高大的樹木,最高的也就僅僅一米多的灌木叢,我和顧光明走到北側的遠端,順著穀口朝前望去,腳下的遠處是那兩棵老柏樹一左一右守在穀口,再向北極目遠眺是巍峨的秦嶺,頗有一番景致。

顧光明有事沒事總喜歡找點兒牽強,氣定神閑地站了半天,用手指著遠方對我說道:“你發現沒有,從穀口向正北方,好象直直地有一條路,連肉眼能看到的最遠處山脈都有了豁口。”

我“靠”了一聲,心說希奇的景色都讓你發現了,正要接口損他幾句,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的默默忽然異聲說道:“不對啊,這太巧了,你們看……”說著轉身用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看向了南麵,“南麵也好象隱約有一條路。”

高童也湊過來,緊皺了眉頭,從懷裏摸出了風水羅盤,我有點頭大,路就路唄,你又拿它出來做什麽?再無意中發現一片對應的陰陽宅大家就有得忙了。

“的確不對,這死人穀一進一出兩個穀口是正向的南北,兩條隱隱約約的路也是正向的。”高童看了半天羅盤,低低地說道。

默默的臉“唰”地就變了顏色,“我明白了,那是陵墓的神道。這條通向北麵上百公裏的路都是……神道,幾乎同一時期種下的那些古柏,我們曾經以為是神秘家族故意做的路標,其實不對,那是這座陵墓神道兩側種的柏樹,柏樹是最常見的神道樹。”

我的神經一下子被崩緊了,這是一次實實在在的震撼,雖然這一陣見過了不少世麵,平時對這些陵墓什麽的也不感興趣,可默默的話我知道意味著什麽,從古柏村的第一棵柏樹算起,向南二十公裏的大柏樹鄉,再四十公裏到達桐柏峰,八十公裏到死人穀的穀口,這些古柏穿成一條直線,距離加起來已經超過一百四十公裏,如果這些都是神道之側的古柏,那麽這條一路向北的陵墓神道豈不是至少有一百四十公裏長短?我勒了個去,這究竟是誰的陵墓,僅僅一條神道就橫穿了小半個陝西省,遠超過了北京到天津的直線距離?

我的手腳發涼,忽然間好象變身成了顧光明,抽筋一般地腦洞大開,這要是再向北把柏樹種到內蒙,向南一路種到兩廣,整個中國豈不是被神道劃出了一條縱貫南北的線?最後到南北極……神道通向哪裏,就等於陵墓占地到哪裏,整個地球都成了這座古墓……哦,南北極種不上柏樹,再者說,你把美國劃成陵墓,美帝也不能答應啊。

也別怪我胡思亂想地瞎琢磨,這無意當中的發現確實令人震驚得有些可怕。高童思忖半天,猛然轉頭前後重新打量一番這座平平的長方形山頂,然後一拍腦門,“哎呀”一聲,“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這座古墓的形製規模了,如果把整個兒死人穀當成一座墳丘,腳下這座山的長寬比例形似一座棺材,這山本身才是陵墓真正意義上的最外層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