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另一個我

不知道是我的智慧能達到的範圍太窄,還是這道題太難解,我窮盡心力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居然是……,自殺。用這把軍刀鋒利的刀尖刺向咽喉,狠狠一下,大腦騙局裏的“我”死了,現實中的我就會重新陷入昏迷等待蘇醒。

顫顫巍巍的舉起了刀,我把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喉嚨。雖然知道眼前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可真的要麵對一次自殺無疑需要絕大的勇氣。刀一次次舉起又放下,這太難了,而且我在不斷地猶豫中總認為,用自殺脫離幻境的想法有些地方還是不對。

……等一下,我忽然查覺到了這錯誤險些真要了我的命。

我如果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要害,那麽我的大腦可能會真的認為我死了,不管是大腦中正常那一部分還是欺騙我的那一部分,豈不是都會永遠認可我的死亡狀態而不再工作?

這幻境裏我死了,現實中我成了大腦停止運轉的植物人?

看來還是得另換一個解決辦法。然後各種希奇古怪的想法開始充斥我的腦子,卻沒有一個靠譜。

過了多長時間沒法計算,最後實在是心力交瘁,感覺自己已經無法解開這謎題,隻能是等死,死在這個幻境之中。現實之中會怎樣我難以想象,也許會餓死?

我太累了,放棄了所有的努力,任憑絕望過後的超脫感包圍著,這種感覺象是遊離身外的另外一個我在審視著現在的我。

看問題的角度忽然變化,反倒讓頭腦開始清明起來。靈光一閃的想法再次出現,“另外一個我?”一部分的大腦給我製造了幻境,那麽另一部分我還能掌控的大腦就可以人為地在幻境裏製造其它的邏輯障礙,讓整個的思維徹底混亂。我來創造另外一個我?

激動的劇烈喘息過後,集中剩下的全部精力,我要試著幻想另一個我的存在,現在的所有都是大腦產生出來的幻境,我不能隻是任由它給我輸送混亂。

我不知道這種把水攪混的辦法是不是管用,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既然能夠出現本不該出現的手電,那就可以繼續在混亂中的大腦幻境裏創造出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

過了許久,似乎聽到對麵的沉重呼吸聲,我冷靜地多待了幾分鍾,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這一次我如願以償了,我的對麵,站著一個我最熟悉也最不熟悉的身影,火把跳動的火焰讓對麵的臉忽明忽暗,陰森森的。這時我發現,當人真的麵對不是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排除掉恐懼,原來你並不會欣喜若狂的把他當成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而是……充滿了厭惡和憤怒。

對麵的我表情僵硬了一下,他忽然衝著我笑了笑,不過笑的真他媽難看。這種笑容潛在的意思瞞得過任何人,卻瞞不過我自己,那代表著尷尬和厭惡。

“現在另一個我存在了,不管這幻境如何欺騙,大腦會在兩個我同時出現在一個場景開始,分裂成兩部分來維護兩個我的思維,漸漸陷入邏輯上的混亂,兩個我是不可能存在的。那麽我可以醒過來,他留在這裏。”我心裏這麽想。

“是。”對方直接了當地說,他果然準確無誤地知道我在想什麽。而且,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耳聽見自己的聲音,這聲音……真他娘的難聽。

“我如果殺了你會怎麽樣?”在我看來,對麵的我就代表了那個看不見的對手。我真的第一次憎恨一個人到了想拔刀殺人的地步。

“那麽兩個我就不存在了,大腦的邏輯會恢複正常,你仍然無法從這裏離開。”對方麵無表情地回答。

我明白本質上這是我的自問自答。就好象自己和自己下棋,沒有騙招和秘密可言。我的頭開始眩暈起來,我堅持著繼續。

“我如果是你,那麽我是誰?”我一邊問,一邊放任自己的思路混亂,一段段模糊的信息突然湧入大腦,這些信息相互糾結,可能的變成了不可能,不可能的變成了合理。完全昏迷倒下以前,我聽到對麵那個我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是要精神分裂的節奏啊!”

……

打了一個激靈,我忽地坐了起來,還沒確認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現實,就大口的嘔吐起來。

腦子亂掉帶來的結果是強烈的昏天黑地的嘔吐。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暈倒時的石台上麵,大頭他們幾個都倒在旁邊,火把仍然在一旁無聲無息地燃燒著,現實世界裏的時間並沒有過的太久。

委屈和劫後重生的快慰混雜在一起,眼圈一紅,我就要哭了出來,可折騰的實在是連眼淚都沒了。

我先試著把大頭推醒,可發現這並不容易。最後隻好含了一口水,“撲”地噴了他滿頭滿臉,大頭一下子睜開了眼。我沒理他,接著如法炮製,把顧光明和張選弄醒再說。

張選一清醒過來,立刻讓大家從石台的左右邊緣繞過去,遠離中心。繞行的過程裏,我小心翼翼向中間看去,隻見一大塊仿佛水晶的圓形完整地鑲嵌在整個石台正中心,和整個石台之間沒有明顯的縫隙,昏倒以前我模模糊糊看到正在下陷的地方就是那裏。

這時的我們再好奇也不敢近前查看了,急忙到了石台的另一側,又向前走出了好遠,才停下來休整。

大概計算了一下時間,我們從昏倒到醒過來最多不過十幾分鍾,每個人都陷入到了深度的昏迷之中,他們三個都完全記不起來發生過什麽事也沒有任何感覺,我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在幻境中的每一個細節,肯定一輩子也忘不了。張選說那個古怪的石台中間一定有什麽致人昏迷的氣味或者藥物,幸虧我先醒來,要不然不知道大家要昏迷多少時間,死在那裏都有可能。

但是我沒有找到一點兒救世主的感覺,一直在後怕。

這一次我沒有說出昏倒後的幻覺經曆,隻跟他們說自己想吐,就突然醒過來了。一是這經曆太刻骨銘心了,實在不願意提起,再一個我總覺得將這經曆和盤托出有什麽不對勁,好象那是把自己的**公諸於眾。

眾人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張選心有餘悸地回頭望向遠處石台的方向,說:“前人的創造真是難以想象,這是用什麽把我們弄暈的?”顧光明說道:“一定是一種藥物,我好象聞到了一種氣味,我們可能觸動了古人留下的機關。”

張選不置可否的抬起頭,然後催促著眾人接著向前尋路。

選擇上的麻煩終於開始出現了,前方的一條路向左右均勻分開,成“丫”字形,前麵兩個岔洞看上去大小都差不多,如果說一定有一條是正確的,表麵上卻根本無從判斷。

這是非常令人頭痛的一件事,選對了逃出生天,選錯了可能就永遠葬身洞中,這一點誰也不用其他人交代都明明白白,我們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爭執,隻能硬著頭皮去做拿自己生命為賭注的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