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逃出生天
躲避著頭頂砸下來的黑色岩石,幾個人亂跑一氣,完全沒有了方向對錯的判斷。張選手指向前方,高聲喊道:“那條路。”地麵雖然仍然在抖動,眾人拚命之下連滾帶爬地堅持向前麵衝去。
此時震動稍有些停滯,就在這個間隙,我們又向前方躥出了幾十米,大頭忽然大聲說道:“這路是衝下的,不能向深處走,得向上。”
眾人定了定神開始重新尋路,我看到前麵右側隱約有一個岔路口,大喊道:“那裏!”卻沒注意頭上一塊半米大小的石塊直砸下來,張選猛地把我往旁邊一推,自己也用力過猛撲倒在地,大石塊砰地一聲砸在張選的背後。
我們三個趕忙把石塊搬開,幸好張選的背包替他擋住了砸下來的石塊,饒是如此,張選也是痛得齜牙咧嘴。這時沒有空閑查驗他的傷勢,看起來問題不大,幾個人拖拽著張選就向前麵的岔路鑽了進去。
隨著火勢的蔓延,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誰也沒想到這火能燒成這樣,眾人的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得透了,眼見側壁上的一個小小洞口中,裏麵好象翻開了一個口子,鑽出了幾隻我們熟悉無比的大跳蚤,沿著山洞向前快速地爬著,果然它們都是活在這肉壁深處的寄生蟲。
張選似乎靈機一動,大喊了一聲:“跟上這些蟲子!”爬出來的大跳蚤速度很快,沿著山洞向前轉眼就轉向一側不見了蹤影,大家連忙奮力地向著那邊追去。
前方不斷地有這種大跳蚤從暴露出來的肉壁裏鑽出來,估摸著是實在耐不住被火烤的滋味,逐漸匯成一大片大跳蚤組成的海洋,塞滿了前方的通道,向著前麵流去。我們幾個卻夾在大跳蚤的中間,一麵向前跑一麵小心地躲避著,好在這些大跳蚤都在瘋狂地逃命,根本沒有理會我們,我們手中的火把也讓它們犯著忌憚。
又是一陣左右搖擺式的晃動,我們幾個都跌倒在了地上,一大堆大跳蚤也被震的四腳朝天,這情形用第三者的眼光看起來一定很好笑,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類同最低級的動物在生存麵前都是那麽脆弱和急不可耐的逃命,沒有了分別。
每一次震動,路就會顯著的變化,有時會出現新的分岔,有時路又會被堵死,眾人這時隻能選擇相信大跳蚤的本能,跟在這些寄生蟲後麵奪路而逃。
狂奔了十幾分鍾,前麵瘋狂爬行的跳蚤大軍都擁擠在一個斜著向上的洞口,眾人趕過去,隻見天光順著洞口透了進來,我心裏一楞,這不是已經晚上了嗎?這時卻根本顧不得那麽許多,沿著大跳蚤前進的方向著天光奔去。
到了那個通向外界的山洞出口向斜上方一看,外麵的泥土陷進來堵住了大半個打開的山洞口,大跳蚤一層踩著一層,爭相向外麵湧去。
“快,這個洞口要是封死就完了。”大頭發了狂似的叫著,手中的火把燒向了重重疊疊壓在一起的大跳蚤,隨即劈裏啪啦地燃燒聲驟然響起,幾隻挨在一起的大跳蚤瞬間燒成了火球,周圍其餘的大跳蚤躲避著火焰閃出了一條路。我們雖說也怕火,卻畢竟不是見火就著的大跳蚤,眾人抓住稍縱即逝的時機,忍著腳下大跳蚤身體燃燒起來燎人皮肉的疼痛,順著窄窄的洞口爬了出去。
當外麵世界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這時的眾人卻沒有任何愉悅感,雙眼被陽光刺得生痛,地麵依舊在不時地震動,危機並沒有完全解除。體力在這幾天幾乎耗盡了,最後的咬牙堅持還能走多遠誰也不清楚,求生的意誌維持著我們虛脫倒下以前最後的掙紮。
匆匆環視四周,我們身處在一處盆地式的山穀之內,被青翠的群山包圍,山穀中的泥土蠕動,帶動著附近的山石滾滾砸落下來。大跳蚤不斷地從洞口湧出逃向四麵八方,張選似乎在強忍著愈發強烈的巨痛,腰向下彎著幾乎說不出話來,隻是指向最近處一座較為低矮的山頂。
我和顧光明的體力已經是強弩之末,大頭一個人拉拽著張選,引領大家向山脊方向跑去。匆忙向上逃離的間隙,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地麵上有幾處已經裂開,幾個深不見底的洞穴在翻滾下陷的泥土中時隱時現,一個洞口已經開始向上冒出了濃煙。
直跑到腳下的大地已經不再震動,眾人仍然不敢稍作停留,這龐大的未知生物到底有多大,它在徹底被燒毀之前會怎樣的瘋狂,我都無暇去想象,唯一的念頭就是離它越遠就越安全。
眾人一口氣跑到了山頂,累的都脫了力。再回頭望去,方圓兩三平方公裏的盆地底部都在不停地翻轉蠕動,整個盆地上空被騰空而起的塵土和煙霧覆蓋著,火光從下方幾處洞口躥了出來。
緩了很久,幾個人才算把呼吸喘勻了,這才想起查看張選的傷勢,似乎左肋被砸的有幾處骨折,痛得汗珠直向下滴,手頭又沒有太多的應急藥物,好在暫時不會怎麽致命。
大頭低頭看了看表,罵了一句:“什麽破表,還晚上十點多,明明是大白天。”張選壓抑著疼痛,緩慢地接口道:“一定是我們經過的什麽區域有強大的磁場,導致了手表失靈。”
顧光明悻悻地說道:“沒想到會有這種狀況,早知道就不買這種機械表了。”
這時我才恍然,在我長大的那個鋼鐵廠廠區後山,就有一大片磁鐵礦的采礦區,機械手表在那裏時常會失靈。山洞裏我們最後隻剩下大頭一塊手表,一切的時間都以大頭的表為準,他的手表一旦出了問題,所有人的時間都會跟著混亂。
幾個人說話之間,下方盆地的大火已經完全燒起來了,原本掩蓋在鈣質分泌和泥土之下的生物組織越暴露越多,外界更加充足的氧氣成了這火充分燃燒的催化劑,當時在裏麵看起來那種灰白色的肉一邊燃燒一邊攪動著,逐漸向下陷去,令人毛骨悚然。
顧光明說道:“原來這東西就是見火就著的一攤肉啊,不過真的是太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