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藏風得水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廣袤無盡的荒原,正值初春,車行駛在簡易的土路上,放眼皆是幹草的枯黃夾雜著剛出芽新葉的嫩綠,地麵基本平坦,偶爾略有著緩緩的起伏。視線的遠處橫亙著一道山嶺,氣勢巍峨,車隊正蜿蜒著朝向山的方向駛進。
這鐵絲網圈住的區域很大,向左向右看去,都不見鐵絲網的盡頭,一路開過去,發動機持續著有規律的轟鳴聲,每個人都繼續無精打采地犯著困。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車緩緩地停在山前,一片臨時的營房駐紮在山坡下。下了車,老林的人指派著各自的住所,我和大頭顧光明分到了一處,是一間不大的活動房,進去一看,裏麵橫豎放著三張床,暗想著晚上怕是逃不過大頭鼾聲的折磨了,剛把行李卸下,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周圍,就又被叫到了外麵。
老林這時已經等在了營房前的空地,旁邊三三兩兩站著幾個人,白露和徐媛也站在一邊,看到我們三個走過來,一起朝我們微笑著點頭,旁邊一個人對老林說道:“隻等魯先生了。”
顧光明的煙還沒抽上半支,一個身穿唐裝的男人走了過來,看上去不到五十歲的模樣,皮膚保養的光滑白晳,從裏到外收拾異常幹淨,看上去絲絲文文一眼就讓人生出了好感。老林身邊一人四處瞅瞅沒落下什麽人,跟老林說:“人齊了。”
老林一點頭,看了看我們幾個,吩咐大頭和徐媛白露一道跟著幾個人去遠處采土樣,大頭喜孜孜地領著兩個美女,回頭偷偷地衝我和顧光明擠了擠眼睛,我眼巴巴地看著白露的身影上了汽車,自己不得不麵對枯燥到無趣的老林,覺得牙有點癢癢,想咬人。
上山的路就在臨時營房後麵,一行六七個人朝山上走去,老林旁邊那位在長沙見過幾次,叫徐鬆,應該也是083的人,一路上寥寥幾句介紹了這道山叫龍脊嶺,向遠處綿延幾公裏,我們上的這一座是主峰,也恰巧是山區和平原的分界。
山不算很高,山路略有些曲折卻不陡峭,周圍鬆柏常青,時有鳥鳴,空氣幹淨清新,初春時節萬物壓抑不住的生機萌動,樹梢的新綠和剛剛冒芽的草尖,看著讓人悅目,現在還不到踏青的時節,卻別有一番讓人動心的韻味。
我和顧光明跟在老林一行人的屁股後麵向上慢慢爬去,山路平緩走起來並不吃力。不敢亂打聽,眼睛四處看著山林景致,全當野遊健身了,感覺倒也不錯。
待到上了山頂,眼前豁然開朗,前麵望去地勢一馬平川,身後是莽莽的山林溝穀延伸遠處,龍脊嶺雖然不是什麽名山大川,我們腳下踩著最高的主峰,卻也有“一覽眾山小”的磅礴氣勢。
魯先生此時麵露微笑,一邊和老林說著話,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麵銅鏡一樣的圓盤,太陽下一晃,光可鑒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我和顧光明懵懵懂懂地看著,心裏各自猜測。隱約聽到老林和唐先生說著什麽“風水”,手中平平地捧了圓盤,這才恍然,原來是看風水用的羅盤。
可老林拉著我和顧光明來這裏看風水做什麽?
看風水,也叫堪輿術,在殷商時期就出現了,與當時極為流行的占卜術大概同源,關於這個我是絕對的一竊不通,隻是大略知道風水術是通過觀察山川河流等的走勢,選址建房屋或者墳墓,是中國獨有的一門高深玄學。
隻見魯先生拿著這副羅盤,站在山上向下望了一陣,然後一隻手捧了羅盤,另一隻手在上麵劃來劃去,大概是一種推衍之術,指向遠處的一大片荒原說道:“腳踏平川背高山,這一帶如果選個一般的穴倒也合適,隻可惜有山無水,缺少了福旺後人的靈氣。”
老林點了點頭,問道:“依魯先生來看,現在這一帶選一處墓址,占據最好的地利,應該是在哪裏?”
我一楞神,心說老林怎麽還沒死倒請人給他選墳了?看了顧光明一眼,顧光明也是一臉的疑惑。
魯先生皺著眉頭,說道:“葬經上有雲:‘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堪輿術門派眾多,我這一門把墓穴分為九檔,但不論哪一門的堪輿之術,藏風得水之地都是首選。眼前這一大片荒原,下最大的氣力,仔細酌選一個最好的墓穴,最高也到不了第三檔。”
聽了魯先生這麽說,老林低下頭沉默不語,思忖了良久,然後叫來身邊一個人,貼在他耳邊低語一陣,那人點頭轉身離去。老林接著問道:“唐先生的意思是這裏藏風,卻不得水,也就是沒有河流,對嗎?”
魯先生點了點頭,說:“如果往最好的地方選穴,豈止沒有河流,眼前的龍脊嶺平地高聳,雖說勢如虯龍,連綿的山勢卻在那裏斷開,”說到這裏,他用手指向我們正站著的山頭向後一整條山脊中的一個豁口,“把現在這座山視為龍頭,後麵的龍脈卻斷掉,雖說山呈龍形,也是好地方,但恐怕離真正的第一檔好穴差的卻有些遠了。”
老林“嗯”了一聲,又問道:“我知道魯先生這一門風水術傳承時間最為久遠,古代的先人會不會與魯先生的風水地相之法有不同的地方?”
魯先生搖搖頭,說道:“風水堪輿之術,古今的相法雖然小有不同,但大的龍脈和河流走勢的看法上,不可能差的太多。也許我不該多說,如果想選一處上好的墓穴,還是乘早換個地方,我看你也是福貴之相,驚動了這麽多人,這塊地方大概適合小康之家,選上好的龍穴墓址還是別費勁了。”
老林笑道:“魯先生誤會了。這處墓穴不是給我選的,不瞞先生說,我請先生來這裏,是想讓先生給古人選一處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