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驍哀歎著說:“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小亮也是被張曉給拐騙走的。”

賀啟睿懊惱地砸了一下桌子,然後抬頭去看牆角,一邊看一邊問黃老板:“你這裏有監控嗎?”

黃老板賠笑著說:“您看您說的,我這是什麽地方啊,不需要那東西。”

“那你這裏有成年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進來過嗎?”賀啟睿不死心地問。

“有啊,沒有身份證的成年人也會來我這裏上網。”黃老板有些警惕地盯著範驍,看得出他心裏在嘀咕,這個範驍到底是不是警察。要說是吧,他看起來那麽稚嫩,要說不是吧,剛剛他又說什麽主機得他帶走,那是他們警方的職責。總之黃老板已經打定了主意,等送走這些人,他就趕緊收拾戰場,假裝這裏根本就不曾有過什麽黑網吧。

好在範驍似乎也沒有功夫在意什麽違法黑網吧的問題,他掏出一張張錚的照片遞給黃老板,問:“這個人來過你們這裏嗎?”

黃老板討好似的仔細打量照片上的張錚,末了又討好似的回答:“沒有,這個人沒來過,我敢肯定,我沒見過這個人!”

範驍點點頭,但卻仍舊懷疑張錚,他懷疑這次也跟上次肖涵的事件一樣,是張錚把這幅畫給了小亮,讓小亮把畫放在這裏的。

“總之,張錚的嫌疑還是不能洗除,他剛剛恢複自由,小亮就失蹤了,他有作案時間!我這就給跟蹤監視張錚的鄧磊打電話,問問他張錚這大半天都做了什麽!”範驍一隻手抱著機箱,一隻手艱難地掏出手機。

然而鄧磊的回複是張錚自從離開警局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他的監控之下,天黑前他還用望遠鏡透過窗子看到了正在家裏睡覺的張錚,天黑後他們一直守在張錚家門口,他根本沒出門。

冉斯年打發範驍快把機箱送回警局進一步調查網聊內容,自己則是跟著賀家的四口人回到賀家,他打算問問看賀蓉和佟劍鋒的夢,也許他們的夢裏能有什麽意外收獲。

晚上十點,賀家的客廳裏。

“我的夢?”賀蓉莫名其妙,“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找小亮要緊,你居然問我做了什麽夢?”

冉斯年隻好耐著性子把問夢的理由解釋了一遍,解釋完後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賀啟睿和苗玫這兩個了解自己專業的人。

賀啟睿對賀蓉說:“姐,斯年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況且他現在作為警方的顧問,用他的釋夢本領幫助警方破了不少案子。你給他講講你的夢,說不定會對尋找小亮有幫助呢。”

賀蓉這才半信半疑地開口,“要說夢,其實,好多年了,我總是會隔三差五地做同一個夢。可是,小亮失蹤是今天的事,我的夢會跟小亮的失蹤有關嗎?”

冉斯年仍舊抱著一絲希望,“沒關係,你說說看。”

賀蓉撓撓頭,邊回憶邊敘述:“我總是夢見我一個人住在牧區,是個牧羊女,每天白天出去放羊,晚上就把羊關進圈裏。可是我的羊卻開始每天減少,我開始每天早晚清算數目,發現羊是在晚上被偷的。”

冉斯年心想,這個賀蓉該不會也做了穿越的夢,穿越到“亡羊補牢”的夢境中去了吧。

“我發現羊圈有個缺口,羊圈裏還有狼的腳印,知道是野狼晚上潛入羊圈偷了我的羊。我努力把羊圈的缺口堵好,晚上拿著獵槍警惕野狼的入侵。可是就在我打瞌睡的空檔,野狼還是偷走了我的羊。後來,好心的鄰居送了我一隻牧羊犬,這隻牧羊犬不但能在白天幫我牧羊,晚上還能起到看家護院的功效,自從有牧羊犬鎮守羊圈,羊就再也沒有丟過。我為了感謝牧羊犬,每天都給它吃肉,還特意給它建了一個溫暖的狗窩。”賀蓉自己也講述地莫名其妙,她完全搞不懂自己這個夢有什麽寓意,覺得這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夢。

賀啟睿緊張地問:“斯年,這個夢有什麽寓意嗎?”

“目前為止,我沒什麽想法,”冉斯年又問賀蓉,“還有後文嗎?”

“有啊,有一次,因為家裏沒了肉,我就給牧羊犬喂了我吃剩的米飯和菜湯,結果第二天,牧羊犬就離家出走了,”賀蓉頗為不屑地說,“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哪裏像中心耿耿的牧羊犬,簡直就是白眼狼。我心裏也生氣,心想走了就走了吧,我也懶得去找它。可是就在牧羊犬離去的第二天,我家的羊又減少了,羊圈又被野狼入侵,我一下子丟了三隻羊。於是第二天,我隻能外出去尋找牧羊犬,沒有它在我的羊遲早要被野狼給吃光的。”

冉斯年微微點頭,“那麽,你找到牧羊犬了嗎?”

賀蓉沒好氣地說:“找到了,結果這個畜生回來以後更加無法無天了,它竟然不滿足於我給它的剩飯剩菜,開始偷吃我儲存的豬肉。唉,我雖然生氣,可是那點豬肉跟我的羊比起來,也不算什麽,我隻好留著這個貪得無厭的牧羊犬,繼續給我鎮守羊圈,對於它偷吃我豬肉的事情,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賀蓉身邊的佟劍鋒一臉莫名其妙,對賀蓉說:“老婆,你這都夢的什麽跟什麽啊,你以前還當過牧羊女嗎?”

賀蓉搖頭,“我從小就生活在城鎮,連活羊都沒見過幾隻。”

冉斯年解釋:“當然不能從表麵的意思去解讀這個夢,夢裏所謂的羊、野狼和牧羊犬,哪怕是豬肉,我想都是另有所指才對。不過依我看來,這個夢的確跟小亮被拐騙沒什麽關係。請問,你們夫婦倆在最近這段時間裏有沒有做什麽夢?”

佟劍鋒吞了口口水,一副明明有話卻不敢說的樣子。冉斯年雖然臉盲,但是看人的神態還是沒問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佟劍鋒心裏有鬼,但他也不點破。

“老公,你最近有沒有做什麽夢啊?”賀蓉急切地拉著佟劍鋒的衣袖,“你不是挺愛做夢的嘛。”

“我,我都不記得啦。”佟劍鋒苦著一張臉。

“姐姐姐夫,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小亮最近有什麽異常嗎?”賀啟睿問。

賀蓉和佟劍鋒都茫然地搖頭,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作為父母,他們是多麽的失敗。

客廳裏陷入沉靜,賀蓉和佟劍鋒自然是絲毫沒有睡意,賀啟睿和苗玫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提出回家睡覺,也隻能盡量安慰賀蓉和佟劍鋒。作為賀啟睿和苗玫的好友,冉斯年也留了下來,甚至沒有想到該給賭氣回家的饒佩兒打個電話。

午夜十二點,範驍給冉斯年打來電話,“冉先生,我們已經恢複了一部分佟亮網聊的數據,佟亮跟長腿叔叔說他有一個肮髒的秘密,已經快要把他給逼瘋了,雖然這個秘密給他帶來了一些好處,但是他已經快要崩潰了,他必須要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一直憋在心裏,佟亮已經快忍不住啦!與其控製不住把秘密公開,還不如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發泄一下。”

“哼,於是張曉就化身成了知心的長腿叔叔,表示願意傾聽小亮的秘密?”冉斯年推測。

“長腿叔叔說他也有個秘密,也是誰都不能說,他願意跟小亮見麵,交換彼此的秘密。他說這樣一來,彼此就都不會泄露彼此的秘密了。長腿叔叔說願意成為佟亮的心靈密友。”範驍氣憤地說。

“我知道了。”冉斯年重重吐出一口氣,然後掛上了電話。

“怎麽樣?”賀啟睿等冉斯年掛上電話焦急地問。

冉斯年把範驍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看看手表,抱歉地說:“啟睿,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也對,饒小姐還在家等你吧,”苗玫不經意地說,“別讓她等急了,快回去吧。”

冉斯年於賀啟睿和苗玫告別,駕車回家。

冉斯年開車回到家,看到饒佩兒房間的燈是滅著的,想到饒佩兒把車子留給自己,打車回家,冉斯年心裏有些不好受,想要上去跟饒佩兒說幾句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說自己對苗玫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那是騙人,說對饒佩兒有意思,也算是騙人,因為那個饒佩兒煮人肉的夢,冉斯年對饒佩兒似乎有了陰影,也是因為對苗玫始終無法徹底忘情,冉斯年對饒佩兒的好感止步甚至倒退。

進家門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冉斯年收拾一番後躺在**,他有預感,今晚的夢一定會有重大收獲,至少那個饒佩兒煮人肉的夢,他能夠徹底做完,就像是遊戲打了通關,他將會收到最後的獎勵,也就是答案。

其實賀蓉所講述的那個牧羊女的夢,冉斯年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釋夢結果,但是釋夢畢竟不是縝密的推理,更加沒有證據,他不能輕易當著那些人的麵講出來,萬一錯了,可是會給丟了兒子的賀家雪上加霜的。那麽倒不如到最後再公布釋夢結果,在有了更多的佐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