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她現在和嚴諄清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以前對這份工作的態度反反複複,有時覺得吧這份枯燥簡單的工作幹著真沒勁,有時又覺得還是要好好幹啊,得把門麵撐起來啊,反反複複的結果即是收獲的永遠隻是一份工作而已,但現在她斬釘截鐵了,做了嚴諄清的女人,那應在事業上和他齊頭並進,方方麵麵都能為他的臉上添光彩。
她是抱著這種心態起來梳洗打扮,冒雨衝到車位上開車,再開了一路雨刷,吃了一路紅燈,終於趕到目的地了,搞不清楚寫字樓裏哪家公司在搞活動,地下車庫裏半個空車位都沒有,隻得把車停在地麵上,再冒雨衝到樓裏。
精疲力盡。
玄妙的是,公司裏的燈是黑的,說明不是大規模的加班,她開燈開空調,到工位上對著鏡子擦頭發上的水和臉上落的妝,未見其人,薑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來啦,我等你好一會了。”
付甜甜撇撇嘴:“既然這麽著急,那我們直接說工作吧薑經理。”
薑穎從其它工位上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到付甜甜對麵,翹起二郎腿,直直地盯著付甜甜。付甜甜看她這副樣子,索性拿出化妝包補個妝,她不急,付甜甜也不催,兩人朋友一場過,她這人屬於你越來勁她越得意,付甜甜可沒忘她的性格,既然來都來了,那先休息休息,兩個女人就這樣在空曠而帶著黴味的辦公室裏打起了心理戰。
付甜甜出於一個女人的習慣,自是要觀察一番薑穎的裝扮的,她穿著七分袖的白色襯衫和卡其色的工裝短褲,腰間係著一條粗腰帶,腳上竟是一雙黑色的平底皮鞋,中性風的,男人女人都能穿的那種。臉上薄薄的一層粉,黑眼圈濃重,頭發用抓夾隨意束在腦後,整個人看上去慵懶而憔悴,也像是被臨時抓來加班的。
咦,這條工裝褲真是她的麽,雖說oversize是風格,但怎麽看都是男人的。
難不成剛從哪個男人的**爬下來,這倒也符合她的個性。
上位不成吧,付甜甜歪嘴一笑。
付甜甜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她是被薑穎算了,薑穎翻了一個她永遠不想再提的舊賬:“還記得一個叫趙葵的男人嗎?”
付甜甜手中的眉筆一抖,故作鎮定道:“什麽趙葵?他是誰?”
“別繞彎子了,那洛飛你總歸賴不掉吧,你以前可沒在我們倆麵前少提他。”
她指的是她、付甜甜,還有王青青三人關係好的那會,三個小姑娘,免不了說說彼此的初戀,但也沒上升到經常談論的地步吧,可見薑穎的心機重的很,她那會就醞釀早晚有一天能把這些當作把柄了吧。
但又能做什麽把柄呢,付甜甜想著,誰沒個初戀,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賴了幹嘛,怎麽了,你和洛飛好上了?你們好就好唄,我祝福你們。”
“我從來不吃別人吃剩下的,但江南這地方真是小哈,他和我一個好朋友好上了,這男人吧,挺有趣的,他說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結婚了,還坦白找我朋友是因為太寂寞了,為什麽寂寞呢,是因為他喜歡的一個叫路璐的女人拒絕了他,甜甜小姐,很意外吧,他最喜歡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千方百計維護的好朋友,代總的準夫人,大律師路璐。”
付甜甜愣了一下,說在嚴諄清之前,洛飛之後,有哪個男人這般待她,她都不會難受,但洛飛是她的初戀,男朋友愛上閨蜜的狗血劇情,竟然讓她碰上了。
“那又如何,我和洛飛早分手了,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付甜甜嘴強道。
“怪不得你們能做天長地久的朋友呢,前男友也能共享,真是讓我佩服,一個比一個厲害,那個路璐,一般人還真想不到她能把代總拿下呢。”
“薑經理,談工作吧,不是來加班嗎。”
“加班是借口,我就是想親眼看你聽到趙夢石、趙葵,還有舒昕怡的事情後的反應,別告訴我你也不認識舒昕怡,她可幫你幹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付甜甜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的恐懼,怕什麽來什麽,抹不去痕跡的舊賬,還是被有心人翻出來找她算賬。
“還要我說得更詳細一點嗎?你想不到吧,男人的想法有時怪到離譜,趙葵替舒昕怡向洛飛道了歉,說他的女朋友不懂事,拆了洛飛的婚姻,洛飛吧,她不能給我朋友將來,也是心存愧疚吧,就把自己的過去一股腦全告訴了我的朋友,好巧不巧的,我朋友又當笑話說給我聽了,我一聽,路璐,付甜甜,我全認識啊,我再仔細一聽,這倒真像是我認識的付甜甜。哎,你們那個大學寢室是魔鬼訓練營麽,怎麽走出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你麽頂呱呱的,路大律師更別提了,簡直是時代女性的楷模啊,你們寢室裏還有兩個人是幹什麽的呀,講來聽聽嘛。”
薑穎越說眼睛越橫,付甜甜氣的牙癢癢,她確實沒料到趙葵能幹出這樣的事,到了,她是被一個喜歡過的男人背叛了,還是用這種“踩壓”的方式。
薑穎在她傷口上補刀:“萬萬想不到吧,女人間的友誼有時比愛情還要牢靠些,男人就是泥巴糊的,不能靠的。”
“薑經理,話都到這份上了,你想幹什麽直說了吧,要錢?”
“要錢?哈,我哪敢啊,你是做法務的,比我懂法律,別到時告我個‘敲詐勒索’,我找誰伸冤去,既然男人靠不住,女人就得靠自己,我要升職,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
“你這也算是敲詐。”
“那你覺得我去敲詐趙夢石怎麽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對你這個幕後推手肯定很感興趣吧。”
“我隻能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是必須。”
付甜甜咽了口口水:“你看中公司裏哪個職位了?”
“哪個職位還用明說麽,大區經理,你的部門經理不也眼紅著麽,他可沒閑著,對代汝鞍前馬後的,聽說代總家的馬桶堵了,是他親自去疏通的,親自哦,不是找人疏通,人家是親自上陣的。”
付甜甜頓時一個頭幾個大,這倒好,自己的事還沒求上路璐呢,卻要先幫別人燒香,還是個仇人。
薑穎的訴求講完了,也沒多待,自己拍拍屁股先跑掉了,付甜甜賴在椅子裏苦思冥想半天,而辦法不是想出來的,是做出來的,她抓起手機打電話給路璐。
“喂,方便講話嗎?”
汽車已下了高速,據嚴諄清稱他們的家離高速口不遠,路同舟問是先去他家嗎,嚴諄清回道幾家人家都住在一起,頗有大家風範的樣子。路同舟像要去見公婆的醜媳婦似的,緊張地握住路璐的手,路璐的手被抓的那個疼,疼到毫無情緒可言了,汽車在寬闊到能漂移的馬路上疾馳,她一心想著趕緊到吧,趕緊到吧。
而這時真的醜媳婦的電話來了,路璐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要是嚴諄清和付甜甜結婚了,那她得稱呼付甜甜一聲“表嫂”,嗯,有點意思。
她決定逗一逗付甜甜:“幹嘛呀,搞得跟特務接頭一樣。”
“我被特務抓住了。”
“呃?”
“特務抓住了我的把柄”,付甜甜幽幽地道。
“哪裏的特務?”
“公司裏的。”
路璐大概懂了,忙問:“那我能幫你做點什麽?”
“你幫我跟代總說說唄。”
“呃?不太好吧。”路璐想著她無故地摻和到代汝的公司業務,總有種後宮的位置還沒坐穩,就妄圖去幹涉朝政的感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拜托拜托。”
路璐一懵:“你到底要幹嘛?”
“讓一個叫薑穎的做大區經理,你別急,我馬上把她的名字和現在的職務發給你。”
路璐未及回答,電話已經掛了,微信上進來了付甜甜的信息。
哎,這到底要怎麽弄嘛,直白白地和代汝講,相信他是不會生氣的,而且他不但不生氣,還會給她一個解決辦法,他就是這般樣子的,能接住她拋過來的所有問題和她遇到的所有麻煩。
譬如換律所這茬,是他送給路璐事業上的一份大禮。
新律所的進人門檻一直奇高無比。這幾年綜藝真人秀熱潮,法律類的真人秀節目也多了起來,所裏讚助過節目,也派才貌雙全的律師參加過,收獲了不少好感,在專業能力上吃“老”的,在看臉賣萌上吃“小”的,像貪吃蛇似的一路吃過來,百戰百勝。
市場打開度到了這份上,水漲船高,不是頂著名校的光環,外加在某個法律領域具備非常出眾的才華,一般是進不來的。路璐等於是走了後門,代汝找人給開的後門,打狗還要看主人,她進了這門後,完全沒體會到大所對新人的壓迫感,也毫無不適感。
主任對她很寬鬆,因清楚她不會沒案源拖後腿變成累贅,試用期省了,觀察期也省了,一上來即給了她一個二人間的辦公室。同辦公室的女律師大部分業務在市外,一個月也來不了一次,路璐一個人獨享辦公室,想休息時關上門,沙發隨便躺;想辦案子時也有案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