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物是人非,何必強求!

周青青忽然失神,不自覺的握緊了身前的玉石雕欄,她看到那一行四人中,忽然多了一匹白馬,如此的熟悉,幾欲讓周青青以為時光倒流,如那久遠的記憶一般,四人一馬緩緩走來,一切宛如初見。

那時候鮮衣怒馬的大禪,有些跳脫的天神藏,色眯眯的青眉,悶聲悶氣的阿如來,一切都好像記憶中的影子一般。

那時候的自己,又是什麽模樣?

周青青有些慌亂,如果這一切都是重新開始,那自己會是什麽模樣。

“國主。馬上要開始朝會了……”

“不開,不見。”

周青青提著裙角快速奔回自己的寢宮,卸了紅妝,去了鳳冠,揉了眉線,清純弱水,伸手一抓,青絲隨意落下,沒有了粉黛妝點下的雍容華貴,換上那身久遠的白裙,一如當年。

“把那天神藏看好了。別讓他出來嚇人。”

周青青吩咐了一句,便迫不及待的奔出了宮殿。

林荒目光漠漠,青衣,赤腳走在街道上,翩翩少年,自有風采,讓青丘國中不少狐媚子美目泛光。

“好俊秀的少年。好想把他吃掉。”

“怎麽吃?”

有還沒能完全化形的小狐妖呆呆問道,便引起放肆的大笑,“當然是一寸寸的吃了。男人的滋味,很好的。”

“你們這些騷狐狸,都給我滾。不要打擾了客人!”

有牙尖嘴利的老婆子嗬斥起來,不讓這些狐媚子太過放浪形骸,嚇著了客人,少了生意。

這青丘國的城池粗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青丘國中的眾多狐妖生存,千嬌百媚,卻是讓街景變得有些粉紅般的**。有不少酒肆,拋頭露麵的全都是嫵媚的狐妖,招呼著各種各樣的生靈入內。

如諸天萬界那樣的販售法寶,神器,靈藥的鋪子卻是沒有,大都是衣食住行相關的,好像一座最普通的小城一般。

隻不過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奇怪的生靈,哪怕幻化人形,也依然顯得頗為奇特。

林荒目光漠漠,沒有在意,金錢蟾不喜歡這些狐媚子,倒是津津有味的算著這麽一家酒肆,一個月能賺多少錢,算著算著眼睛就眯成了線,有些激動,反手揪了一旁白浪一把。

這一下動作,將金錢蟾嚇了夠嗆,金光犼和樹妖立刻遠離金錢蟾,好在白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裏,倒是沒有注意到。

金錢蟾還有些後怕,走進林荒,低聲道:“為什麽要讓這家夥跟我們一起。好可怕。”

林荒目光淡淡,“借勢而已。你不覺得有了他,這城中,我們哪裏都可以去了麽?”

林荒意念純粹如鑽,智慧叢生,白浪一出現,他腦中其實就已經有了不同的打算。跑是,沒有的。他做不出來,也不可能在白浪手中跑掉。打,更是可笑,他渡過第四變還差不多,現在怕是他們幾個加在一起,也隻有被白浪一口吞的份兒。

跑不能跑,打不能打。那就隻有裝了。林荒心中戒備,但臉上卻是不露分毫,讓人看不出變化,隻以為他是胸有成竹。一個空城計,結合他此前的戰績,想必足以讓白浪顧忌幾分了。

越是胸有成竹,這白浪想必便越不會與他撕破臉,有些時候,裝,是一門學問。漏了怯,便是死亡。

有這樣一個故事,林荒很久之前就聽過,書生夜遇虎妖,書生一臉不在意,與虎妖交談,結伴而走。

虎妖問:你不怕我!

書生道:為何怕你!你難道不怕我麽!

虎妖擔心書生有手段對付他,幾次試探,書生不動聲色,冷若無事,虎妖無奈,隻能看著書生離開。

後來有人問書生,你當真不怕嗎?

書生說:越怕,越要勇敢。我隻要露怯,便會被吃。所以,不能怕,不敢怕!

有的時候,世事便是如此,能贏,能活,能勝,不是因為你本事有多強,而是因為你沒有露出破綻,別人便奈何不了你。

何況,林荒目光如炬,哪裏看不出此刻的白浪明顯心神不屬,或許暫時的平靜終究會被打破,林荒能做的,便是趁著這平靜,將自己的實力推上去。

“你不是說這青丘國中有神物交易麽?在哪裏。我們現在就去。”林荒淡淡開口,白浪的出現打破了他原本的計劃,第一次來這青丘國,他原本隻是想打探一些消息而已,但現在卻是不能不去想辦法得到那些神物了。

隻有力量,才能真正讓人生存。

“我隻是聽說過,好像有這麽一個地方,每天都有人去交易,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金錢蟾苦笑道,有白浪在身邊跟著,他心驚膽戰,很難靜下心來。

別說他,便是金光犼和樹妖也是提心吊膽,走路都不敢大聲一些。

林荒沉默一下,看了白浪一眼,難不成要問他。林荒還沒有說話,白浪就冷冷道:“要怎麽走。你們決定,我隻是一匹普普通通的白馬。”

林荒沉默,金錢蟾刹那間心中有億萬頭草泥馬轟然而過,你也算是一匹普普通通的白馬?裝,繼續給我裝!

再無言語,四人一馬,繼續向前,拐過街角,忽然之間,林荒的目光凝滯住了,他看到一個白衣的女子,眉目如畫,清秀可人,眉宇間有柔弱姿態,端坐在酒肆內靜靜彈琴,姿態動人,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忽然變得羞澀,低下了頭。

林荒麵無表情,他會注意到這個白衣女子,不是因為他的美麗柔弱,而是因為一旁的白浪。

自己身邊這匹白馬好像走不動路了。林荒若有所思,看了白浪一眼,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微微頜首,“連你都累了,那便在這裏歇歇吧。”

金錢蟾幾個不明白,看著林荒緩緩走進酒肆,金錢蟾下意識的捂住自己口袋,“我沒錢,喝不了酒。”

林荒還沒說話,白浪已經拱了一下金錢蟾,金錢蟾心中一寒,隻覺得這位老大的目光好可怕,當下也不敢亂說話了,連滾帶爬的衝進了酒肆,“有錢!有錢!上最好的酒!”

白浪癡癡的站在酒肆外,金錢蟾有些肉痛的掏錢,金光犼和樹妖沒喝過酒,倒是有些好奇。林荒目光漠漠,看了看那忙著上酒的白衣女子,又看了看白浪,忽然發現這青丘國之行,似乎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有意思。”

林荒低語一句,也沒有在意,他這一路走來,何曾怕過誰,那便繼續下去,倒要看看這白衣女子到底賣的是什麽酒。

“好酒五壺!”

白衣女子的嗓音輕輕淡淡的,響起在空中,“最好的桂花酒。一壺赤金一枚。”

酒如何,還不知道,但這價錢,卻是讓金錢蟾差點沒跳起來,“一壺酒,賣一赤金!你怎麽不去搶!你開的黑店麽!”

“我家的酒,不一樣嘛。”白衣女子笑道,看向林荒,“公子,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林荒沉吟一下,正準備開口,目光一凝,便看到白衣女子為他斟滿的酒杯中,淺淺出現了字句。

若有所思,林荒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從來我者來,往去我者去。”

“公子真有意思。”

白衣女子便笑了起來,攤開手向金錢蟾要錢,金錢蟾很肉疼,不想給,可是手卻不聽使喚,掏出五枚赤金給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便款款笑著離開,“我再去給公子弄幾個小菜。”

“走。快點走。那女人好可怕。”

金錢蟾哀戚的對林荒小聲道,那白衣女子太可怕了,無聲無息就能讓他掏錢,實在是太可怕了。

林荒目光漠漠,看了看杯中酒,“走得了麽。看看外麵,再看看裏麵。既來之,則安之吧。”

金錢蟾還有些不明白,回頭看到白浪竟然在喝酒,當下忍不住怒吼,“你是馬耶!喝什麽酒!一個赤金啊!”

白浪頭也不抬,金錢蟾就大口咳血,心中害怕到了極點,不敢再說白浪,憋著股氣,看到白衣女子再度端來幾個小菜,“為什麽要喂它喝酒,它喝醉了,師尊沒得馬騎,騎你啊!”

話語一開口,金錢禪便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惡,這不是他要說的話。

“遠道而來,歇歇腳,喝杯酒,不是很好麽。公子大德,眼中哪裏又有人馬之分呢?”白衣女子輕聲道。

林荒目光漠漠,算是明白過來了,看了看白浪,又看了看白衣女子,原來卻是舊曾相識,不過把他們牽扯進來,算是怎麽回事。

“酒,就不喝了。”

林荒冷冷開口,白衣女子目光一寒,白浪也忍不住抬起了頭,那記憶中的人,不是這樣說的。

林荒麵無表情,不管這白浪和這白衣女子到底要做什麽,緬懷過去也好,沉浸往事也好,但不能擺布他林荒。

“桂花陳釀,挺好喝的。小娘子,嫁人了沒啊。”

金光犼想要去捂自己的嘴巴,他哪裏會說這樣的話,還有他的手,為什麽向著那白衣女子大腿摸去。

金錢蟾一臉佩服,樹妖懵懂,林荒冷笑,白浪目光一寒,金光犼想要咆哮,想要大吼,但卻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身體不聽使喚。

“物是人非,何必強求。”

林荒淡淡開口,伸手抓住了金光犼,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忽然道:“你和我的馬認識?”

“不認識!”

白衣女子忽然便有些慌亂,白浪也是被林荒這一句弄得有些亂,連忙甩蹄子,搖頭。

“那就好。我想與人交易一些神物。想必姑娘可以給我點意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