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界 第135章 石碑
葉文還在與周定說話,突然一陣香風飄來,那個華衣竟然仗著輕功卓絕,飄到了自己身邊,問了句:“葉掌門,想知道那雷鷹是誰麽?”
“雷劍門少門主……”這不是很明白的問題麽?葉文很奇怪這華衣為什麽會突然跳出來。難道這雷劍門還有什麽來頭不成?
瞧出葉文疑問,華衣隨口道了句:“這雷劍門在東州那地方也算是一個知名的門派了,這雷鷹是門主雷震山的兒子,也是其獨子……”
這話中意思便是說,如果今日處理不好得罪了這位雷鷹,那蜀山派怕是要和雷劍門交惡。
在失去了虎山派這個盟友,與天樂幫又處於一個敵視的狀態當中的現在,蜀山派似乎不應該再去招惹強敵,若是葉文夠圓滑,今日這事情就需要好好尋思琢磨一番。
但是葉文的想法卻很簡單,那就是先揍一頓再說旁的。
若是這雷鷹來的時候依照江湖規矩拜山,然後再談些別的即便說話失利一些他也可以忍了。隻是眼下,連人都沒見到就已經傷了自己幾個弟子,這樣的行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兒也不能忍了。
“華長老說這些,莫非是想知道我如何應付那雷劍門?”冷笑了一下:“先教訓他一頓再說,否則我蜀山派顏麵何存?”
說話間,眾人就已經來到了山腳下,此處正是蜀山派在山腳處設置的那處別院所在,也就是以前的書山派的駐地之處。
這個地方是上山的必經之路,蜀山派自從確立了蜀山霸主的地位後,這別院又進行了一番擴建,如今那巍峨的大院隻要一靠近蜀山就能瞧見,而刻著蜀山二字的石碑也與這大院遙遙相對。
敞開的大門上掛著牌匾,上麵也沒寫旁的,隻書了二個字:別院!至於誰家別院這倒是不須多言,周圍地界的人誰人不知這是蜀山派的產業?
隨著葉文和蜀山派的威名日盛,平州這個地界的人,來到這裏看到這個別院,大部分人都要先進去拜望一番,說話也盡量揀些好聽的來說,哪怕與葉文以及蜀山派沒什麽交情,也不妨礙他們此時來套個近乎。
幾個月來,就沒見誰敢站在這個地方大放厥詞對蜀山派不敬,這些在別院駐守的弟子也都極為自豪,以自己能夠拜進蜀山派為榮,與人說話無不是挺胸抬頭神氣十足。
哪想到今日竟然跑來一群人,才一到山腳下就問了句:“這是蜀山派麽?”弟子才一點頭,這人劈頭蓋臉就說什麽:“快將那黃老兒家的丫頭交出來,否則休怪本少劍下無情,將你這勞什子蜀山派給滅了!”
那弟子聞言先是一愣——這幾個月來還是頭一次碰到說話這麽橫的。隨後便是憤怒,說話時便也不再如剛才那般客氣,隻道了句:“哪來的瘋狗?亂吠也不瞧清楚地方?”
此言一出,不想那雷鷹竟然突然一陣冷笑,道了句:“一個沒什麽名氣的鄉下門派也敢大放厥詞,今日我就叫你這沒見過世麵的小子見見什麽叫做真正的劍法!”
說話間,隻見得陣光華一閃即逝,那弟子手臂上立時就是一片鮮血灑出,這還多虧了他練武勤奮,身體養成了本能反應,感到寒氣逼體本能的往後一退。否則這一劍,直接就能將他手筋和動脈挑斷,若救治的慢了,直接流血而亡也不算稀奇。
“嗯?有點能耐!”似是沒想到這一個把門的弟子竟然能躲過自己這一劍,雖然自己沒盡全力,但也瞧出這個門派似乎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弱小。
原來這雷鷹平時驕縱關了,在東州橫行無忌,因其雷劍門少門主之名,東州的江湖同道中人對他的一些行為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上雷鷹雖然驕縱狂妄,卻也知哪些人是不能惹的,隻尋些沒什麽根基的家夥欺負欺負。
他敢動黃家山寨,一是瞧出這黃家寨沒有什麽後台,二也是因為這黃家寨在綠林道上名聲再好也隻是一群山匪,他滅了還可以托詞說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可惜的是那黃家寨主始終不肯透露出自家女兒的去向——他可垂涎這女孩好一陣子了,這兩年沒少提親,奈何那老黃頭頗不識相,總是一味拒絕。
卻不知道是他自己在東州惡名太甚,黃寨主根本不敢將自己女兒許配給這樣一個人,生怕以後哪個仇家尋上雷家,牽連自己女兒。更何況,這雷鷹劣跡斑斑,他也不想讓自己女兒跟這樣一個人,自然是百般推脫,隻言自家身份低微,配不上雷家。
雷鷹當時隻道:“虧得你知道自家身份低賤,讓你女兒於我做妾便是了!”
這一句話直接讓黃老頭氣的青筋暴起,冷著聲道了句送客,再沒給這位雷大少留什麽麵子——往日談話,雖然沒曾應下,老黃頭也總是禮數做盡。沒想到今日這番,反倒給自己和整個寨子帶來了滅頂之災。
雷鷹回去後就招集了一批門眾,大多都是平日裏隨他四處橫行,也得了他不少好處的家夥,眾人齊齊殺上了黃家寨,殺了個雞犬不留,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幸好手下在寨中搜出不少書信,都是與平州蜀山派一個叫徐賢的人書寫的,隨後又搜出一封留書,明顯出自黃家女兒之筆,上麵也隻有一句話:爹,我去平州找徐賢去啦!
當下就大手一揮,隨便點了個人回去告訴自己父親,然後直接北上殺奔平州而來。
路上這雷鷹也好奇這蜀山派是什麽門派,怎的未曾聽過?好在他平時不大理會江湖中事,他手下這群人卻是多在江湖走動的人物,有前陣子去平州的便道:“那是平州一個新冒出來的門派,掌門叫做葉文,喚作君子劍!”
蜀山派最近雖然威名日盛,東州這裏也略有傳聞,但終究不引人注目,大多數人對於平州的門派也沒太大的興致。在他們的眼裏,平州始終是武學的蠻荒之地。
“君子劍?”雷鷹冷笑了一聲:“一個無名小輩也配起這般綽號,真是不知死活了!要說那君子劍,本少還勉勉強強配的上!”
“自然,雷少的劍法在東州也是知名的!”
“怎麽?本少不是個君子麽?”
“自然是的……”
就這麽一來,雷鷹帶著一群人殺奔蜀山而來,一路上雖然也聽聞到了蜀山派葉文的一些傳聞,期間也有讚其劍法神妙之言,但雷鷹聽了隻是不屑一顧。
“一群沒見識的鄉下土包子,識得什麽叫劍法?這次本少就叫他們開開眼!”
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在砍傷了看門弟子後,察覺出事了衝出來的一眾弟子也被他以快劍一一傷了許多地方,一個個渾身傷口好似成了血人。
這一番表現,叫身後眾人齊聲稱讚不已:“雷少真不愧是雷少,劍法越來越厲害了!這雷劍式怎的叫雷少使的這麽不凡呢?咱們兄弟是絕對使不出來的!”
其中幾個人回過頭瞧見那塊石碑,嬉笑道:“蜀山?嘿,這門派倒是走了狗屎運,能用山名來做門派之稱。也不知道沾了多少光。”回頭衝那石碑上呸的吐了一口吐沫,恰好落在蜀山的山字上。
“要不咱們替他們改個名字吧?看這群被雷少耍的團團轉的家夥,就好似蠢豬一樣,不弱改叫豬山?”
“唉?好主意!”
這人聽了,竟然抬手抽出長劍,在那石碑上刻刻畫畫,隻是內力不深,雖有長劍在手,刻畫了片刻也有點力不從心。
“靠,這活太累了!”
“不怕不怕,我接著來!”
幾個人一人幾劍,隻不多時就將那石碑給刻的不成樣子,那上麵劍痕累累,早就看不出上麵的字跡究竟寫的是什麽了。
雷鷹這邊逗猴一樣在耍弄著幾個弟子,還有餘光去看一下旁邊,隻見自己那群手下在那邊玩的不亦樂乎,自己便也有些放鬆得意。
能夠羞辱一個門派可不是那麽容易遇到的事情,雖然平州的門派不怎麽入他的法眼,但既然是那死丫頭姘頭的門派,能夠狠狠的羞辱一番自然讓他大為開心。
尤其是自己那些人亂刻亂畫那個石碑之時,自己眼前這群家夥那似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更是讓他感到無比興奮。
心下得意,手上就不免慢了幾分,就這麽一慢,險些被一個弟子窺準機會打中他一下。雖然最後沒有得逞,卻也叫這雷鷹大為惱怒:“一群不知好歹的家夥,也敢在本少麵前放肆!今日便叫你們全都去見閻王!”
話還未落,隻聽到一聲怒哼,猶若耳邊想起一陣霹靂,震得他頭昏腦脹,連退數步晃了晃腦袋這才回過神來:“什麽人?”
“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般本事!”
說話聲初時還從遠處傳來,飄飄忽忽聽不真切,說到一半的時候,雷鷹就見視線中一道淡藍身影自山上疾奔而下,等到最後幾個字說完,那人竟然已經在自己麵前站定。
雷鷹家學淵源,父親乃是本代雷劍門門主,自然識得厲害!就剛才葉文露出的那一手輕功,就絕對不是普通好手能夠使得出來的。更何況葉文還稍微小露了一下自己的內功,那將雷鷹震的暈暈乎乎的一聲怒哼,還叫他心有餘悸。
初時還道是哪個武林前輩路過,出聲告誡自己,如今一看,竟然是一個年輕男子,瞧那樣子似乎與自己年歲相差無幾,許是還要年輕一些。
他這邊打量葉文,葉文那邊也在打量他。這雷鷹說起來,也算是相貌堂堂,可惜眼神飄忽不定,加上可能是縱欲過度,臉色略有晦暗,本來堂堂的相貌就因為這幾點一下就變差了不知道多少。
至於雷鷹背後的門派,陳一忠當初也和他提過,適才華衣又介紹了幾句,他心中倒是對這雷劍門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雷劍門位於東州,早些年也是江湖上頂尖的門派,可惜近些年卻沒落了。這門派拿手的功夫喚作雷劍式,乃是一套快劍,適才自己從山上急衝而下的時候,見到這雷鷹以一手炫目快劍將幾個蜀山弟子耍的團團轉,要說厲害也不見得多厲害,隻是雷鷹出劍太快,那幾個弟子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中劍。
除此之外,雷劍門當初和沉幫爭奪東州第一的名頭,為了克製沉幫的閃光劍法特意花費數年光景創出了一套閃光劍破解,也是一套劍法。後來憑此劍法不但滅了沉幫,還闖出了不小的威名,那閃光劍破解也闖下不俗名頭,雷劍門自此穩居東州第一大派之位。
這套劍法葉文還沒見過,據說隻有雷劍門一些重要人物才能習得。而以上這些東西都是陳一忠告訴他的。
適才華衣倒是又講了些陳一忠也不知道的事情,那便是早些年雷劍門躋身江湖頂級大派的時候,憑借的乃是一套比雷劍式更高明更快的快劍功夫,號稱擎劍術,隻是這門功夫在這十來年間失傳了,連帶著雷劍門也一年不如一年。
另外,當時那位率領雷劍門崛起的門主憑借過人天資,將閃光劍破解更加精進一番,將一些繁雜招式精簡,去蕪存菁的創出一門飛龍劍法——這套劍法雖然還沒全部失傳,卻也沒留下全本,眼下隻算一套殘缺劍法,勉強用來作為鎮派功夫。
“這雷鷹身為雷震山之子,估計會懂得一點飛龍劍法!”華衣隻將話說到這裏便沒再繼續,葉文卻是已經縱身疾馳而去了。
有了這些消息,葉文麵對雷鷹的時候更是底氣十足:一個連門派傳承都斷了大半的落魄門派,實在是不用他太過擔心在意。
“在下便是蜀山派掌門葉文!”
“你就是那什麽君子劍?”雷鷹瞧了瞧,實在瞧不出這位有什麽厲害的。而且這人既然號稱君子劍,怎的連把長劍也沒帶?
“莫非是聽聞本少來了,驚的忘了帶?”心下猜測不定,越想越覺得便是如此:“哼!這般看來,也算不得什麽人物,適才是我太驚慌了。也許這人就隻是輕功不俗而已!”
恰在此時,蜀山派眾人呼啦啦從山上奔了下來,華衣本來輕功最高,可以將眾人甩掉單獨跟來的,卻不知道為何隻是慢悠悠的往下飄。
寧茹雪和徐賢都在忙於修煉,加上此事也不勞眾人齊出,便都留在山上沒來。黃蓉蓉倒是因為愛看熱鬧的性子緊趕慢趕的跟了上來,奈何功夫不強,勉勉強強才跑了下來。
“哎呦我的天啊!跑這麽快幹嘛啊……”
她不說話,本來還沒什麽,可是一出聲,雷鷹立刻注意到了她,循聲一望,發現自己此行的目標就在人群當中,當下大喜,再也懶得去管什麽葉文了。
原來雷鷹雖然屢次前去提親,黃蓉蓉卻全然不知!便連雷鷹也不認識,此時雷鷹雖然認出了他,黃蓉蓉卻依舊不認得這人是誰。
“黃蓉蓉,你果然在蜀山!且隨我走吧!”說話間就伸出手來直奔黃蓉蓉抓去,哪想到剛一伸手,身旁就是一陣利刃破空之聲,心知這是有長劍刺來,慌忙閃避。
一側身,躲過一劍,本想揮劍反刺,不想才一回頭,就是一道紫色劍氣從耳旁飛過,那劍氣滑過之時,臉頰竟也隱隱做疼,好似刀割。抬眼再看,那個葉文竟然站在兩丈開外,右手劍指遙指自己。
“那劍氣是他用手指放出來的?”思及此處,心下更是大驚。他雖然不知道以手指放出劍氣究竟要什麽樣的境界才能達到,但是即便以他父親修為,才能用長劍逼出劍氣,同時還不能長久應有,如今這位竟然隨手一指便是一道劍氣激射而出,這功夫未免太恐怖了?
葉文卻懶得管他如何去想,隻是道了句:“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說完又瞥了一眼黃蓉蓉,他已經瞧出這個雷鷹此行就是為了那黃蓉蓉而來的。
雷鷹此時也曉得這蜀山派厲害,尤其是這位葉文,的確不是徒有虛名之輩,那隨手就能放出劍氣的修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人物。他雖然在東州橫行霸道,那是因為有自己父親和雷劍門撐腰,加上自己從不惹強人,所以才能橫行無忌。
如今到了別的地方,人家蜀山派可沒有必要賣他雷劍門的麵子,加上自己修為的確不如對方,當下便略有討好的道:“是在下有眼無珠,衝撞了貴派及諸位同道!在下這就給各位賠不是!同時那療傷要錢我都包了!還請各位海涵!”
葉文也沒想到這位轉風轉的這麽快,竟然一察覺風頭不對,勢不如人立刻就能低頭道歉。這一下葉文倒是不知道怎麽說了。
隻可惜的是雷鷹今日注定有一大劫,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弟子對葉文道:“掌門,這群人把刻有蜀山山名的石碑給毀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適才葉文隻顧著打量雷鷹,反倒沒有注意那石碑,此番有人一說,他才看到那石碑竟然被刻的亂七八糟再不複本來麵目,上麵所刻究竟何字,也是辨認不出。
那弟子再將雷劍門眾人適才言行詳細敘說一番,葉文更是大怒,此等行為與砸他蜀山派招牌何異?
“好大的狗膽!我倒要看看你們憑什麽這般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