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血,說得通俗點,其實就是臍帶血。

但是要取臍帶血的話,還是在沒有生孩子,沒有先進醫療技術的條件下取臍帶血的話,那是要死人的。而且,還是一屍兩命!

雖然我不知道西山村有多少個孕婦被趙眼鏡給抓走了,但一想到那個破腹取血的畫麵,我就覺得太過喪心病狂了。

而最讓我感到氣憤和擔憂的是,趙眼鏡做這麽多事情的目的——為了自己的長生,也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我的拳頭慢慢握緊了,指甲都掐進了肉裏麵。

徐不言這時候跟我說:“趙眼鏡已經拿到了所有的東西,現在肯定已經開始了,我們必須有所行動才行。而且……”

“而且我的心髒要是被用了之後,我就會,死!”

“這個畜生,害得小亞那麽苦,還害死了我們村那麽多人,這筆賬,我一定要他幾倍還回來!”胡老三也是氣得捶了一下門框,都把金屬的門框給捶出一個凹印。

我也確實挺恨趙眼鏡的,但看到徐不言這麽謹慎地拉胡老三入夥,他應該是覺得趙眼鏡不好對付。為了謹慎起見,所以我還是問了徐不言,這趙眼鏡究竟有多厲害啊?

徐不言的臉沉了下來,幾秒鍾之後才說,他其實也沒有看到趙眼鏡真正出過手。而且,他也很少從玄虛那裏聽說趙眼鏡的事情。所以,趙眼鏡到底有多厲害,其實徐不言自己也不知道。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初郭不道跟我說過,趙眼鏡的道行跟他差不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許是徐不言太高估趙眼鏡了。但這家夥要是真隱藏起來了,那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最後,我們幾個商議了一下,決定最開始由胡老三父女倆先出手,試探趙眼鏡的真正實力。我和徐不言隱藏起來,待機而動。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立刻出發,朝著西山村去。

我很好奇,這西山村到底有什麽東西,居然那麽吸引趙眼鏡。而且,他要實現長生,居然也要跑到西山村去。

胡老三雖然是本地人,但他不懂歧黃之術,所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而徐不言沒有去過,對趙眼鏡的了解也不是那麽深,所以也沒辦法說清楚。

由於那個地方的路還沒有修通,所以我們沒辦法坐車直達。但要是靠走路的話,十公裏雖然不太遠,但全都是山路。而且那十公裏,是直線距離,真要走山路的話,絕對有二十多公裏,就靠兩條腿走,那非得一天不可。

為了節省時間,徐不言作法,找了幾隻山精來背我們。山精我見過,長得很醜,渾身毛發很長。但是它力氣不小,而且長年累月在山裏活動,行走起來如履平地。

我被一隻公山精背著,但它身上的毛紮得我確實很難受。而且,它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感覺像是好些個月沒有洗澡似的。我甚至都懷疑,它們自打出生之後,洗過澡嗎?

好在那山精耐力不錯,背著我們走兩個小時也不累。但走了大概四分之一左右,前麵起霧了。

南方多雨,而且海拔較高的山上容易起霧,這都是常事。但是這山的海拔不高啊,而且連續很多天都沒下雨了,這山裏咋那麽大的霧啊?而且,那霧看上去很古怪。

怎麽說那個古怪呢。

平常大家看到的自然形成的霧,一般都是靜止不動的,裏麵的情況,若隱若現,神神秘秘的。但是我們眼前那霧,很濃,濃的像是用幹粉抹上去似的,你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不僅是這樣,那霧像是在流動似的。

如果一直看著霧,你看不出它在動。但是與地麵的植物相比,你就能夠看到,那霧,確實在流動。而且,方向不一。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轉圈,像是有旋渦似的,一會兒又會迎麵而來,還能倒退而去。

而在霧裏的植物也不一般。

正常的花草樹木一般都是綠色的,或者墨綠色,總之都要帶點綠色才行。但霧裏的植物,五顏六色都有,而且還有黑色的。

按理來說,植物長期照不到太陽,是會枯萎而死的。但霧裏的植物,生長得非常好,根本看不出半點毛病。

我問胡老三,以前這裏就有很多霧嗎?

胡老三說:“我們村之所以封閉,山多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就是這大霧。據我爺爺說,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會兒,這裏就有大霧了。那時候,村裏還有人三五成群,進去找通往外麵的路。但那幾個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之後,又有幾個人進去了,但是這次他們比較小心謹慎。每個人的腰上都綁著麻繩,如果遇到危險啥的,隻要他們拉一拉麻繩,村裏人就會及時把他們拉回來。”

“那後來呢?”

“為了這件事情,全村老少都在搓麻繩,長度可能有一兩公裏那麽長。而那幾個人綁著麻繩進去後,麻繩都快沒有了,他們也沒有發出危險的信號。當時村裏人還挺高興的,這說明大霧裏可能沒啥東西。但麻繩沒有了啊,村裏人就不放心,就拉了拉麻繩,想告訴另外一頭的人,想讓他們回來了。但等村民們把麻繩拉回來時,發現另外一頭根本沒人,而且麻繩上還濺著一些血。”

我心想,那幾個人肯定是遇到了麻煩,八成已經被害了。

胡老三接著說:“發生了這兩起事情後,就沒人再敢亂走進大霧裏了。但村裏這麽封閉也不行啊,以後年輕一輩們的結婚生活咋辦?我們那個村人也不多,就百十戶人家。十年二十年不出去還行,但長久以往下去,以後不就要發展成為近親結婚嗎?當時的村長有個漂亮女兒,村裏很多小夥子都喜歡,都想娶回家。村長就以此為獎勵,問哪些人願意去大霧裏闖闖,給村裏找條出路。誰要是去了能安全回來,他就把女兒嫁給他。”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看來這次肯定又有人要去了。”我問。

“換了其他事情,肯定全村的年輕小夥子都會報名。但這事實在是太邪乎了,所以就隻有兩個小夥子願意去試試,而且他們的家裏還極力反對。因為,在他們看來,去大霧裏找出路,無疑是找死。村長為了保護那兩個小夥,不但用麻繩綁著他們的腰,還拿著鞭炮啊、柴刀啊、大公雞啊啥的。因為村裏最年長的太公說,鞭炮和雞血能驅邪,萬一遇到了不對勁的東西,就用那些東西保命。那倆小夥子進去之後,大概十分鍾的時間,裏麵就傳來了鞭炮聲,還有喊叫聲。”

我就問,那結果呢?全都死了?

胡老三說死了一個,回來了一個。

聽到說是回來了一個,我還挺高興的,就問那這大霧裏到底啥情況啊?

胡老三說,回來的那個雙手舉著天,原地跳了跳,滿臉笑容地唱著:“爬大山,繞彎彎,有來無回轉圈圈。過小河,要騎車,否則就要笑嗬嗬。”

我有點無語,心說這還挺押韻的啊?但究竟是啥意思呢?

看到徐不言冷著臉不說話,我就問他想什麽呢?

徐不言說他在想那個歌謠的意思,那也許就是過著大霧的辦法。

辦法?我仔細一琢磨,哎,還別說,確實像是那麽回事。但我緊接著說了:“但那個小夥子回來後就瘋了,誰知道這是不是騙局?”

徐不言沒有回答我,而是問胡老三,那個小夥兒後來咋樣了?還說了其他的嗎?

胡老三歎了一口氣,愁眉苦臉的,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道,說:“那小子唱完了歌謠之後,沒幾天就死了。而且,他死的還很不正常。”

“怎麽個不正常法?”我急忙問道。

“據說,那小夥子回到家後就睡覺。一般人睡覺,都是躺著或者側著,也有趴著的。但你見過頭頂杵在**,兩條腿放在牆上的睡法沒?而且,怎麽勸都不行。為了這個,那小夥子還把他爸媽給打了一頓。他家人也沒辦法,想著,隻要他好好的,要這樣睡就這樣睡吧。但是,每到半夜,那小夥子就爬起來,在院子裏一邊跳,一邊唱著那首歌謠。而且,還經常指著空氣說,我們一起來跳繩吧,我們一起來踢毽子吧,搞的神經兮兮的。”

這不是小孩心態嗎?

徐不言說:“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小夥子應該是被嚇得丟了魂。所以,有隻小鬼趁虛而入,霸占了他的身體,所以才會表現出這麽幼稚的一麵。”

我說這樣的話,那大霧裏豈不是有鬼?

“恐怕不僅是有鬼啊。”徐不言繼續說。“如果是鬼的話,遇到活人,一般都是找頭主。或者就是吸掉陽氣啥的。怎麽會有血呢?”

我點了點頭,還真沒想到要去西山村,居然還有這麽些麻煩事。

沉默了一會兒,徐不言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笑著跟我說:“走,跟我去砍幾根竹子。”

“砍竹子幹啥?”我好奇地問。

“要過這大霧,還非得要竹子不可。”徐不言沒有直接說明,然後就問胡老三,這附近哪兒有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