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鬼錄像
第一次見麵?
我第一次與蘇小小見麵,應該是在醫院的走廊,那有什麽稀奇的?我甚至都沒有跟她‘交’手。
蘇小小沒有繞彎子,直接點明:“你當時不是使用了幾個驅鬼的手勢麽?那些手勢裏的第一個就有凝聚生人陽氣的功效呀。”
她這一說,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所謂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第一個“臨”字印,本就是聚集自身的陽氣,從而讓手印產生驅散鬼力的功效,可那隻對自身有用,我怎麽才能幫助田倩? ”
蘇小小見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猛地跺了跺腳:“笨蛋,她的脖子上有個銀項鏈,銀製品不是可以聚靈麽?你將手印的手法封到那項鏈裏,自然就對她有效了!”
哦?
這一瞬間,我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道家術法還可以這麽用!
這就跟我利用本身陽氣製作畫成的那些符咒一樣,其實也就是將陽氣用一種獨特的手法封印在黃紙中,達到引導的目地,然後引動天地間本身的‘陰’陽之氣或者五行之力,以進行驅鬼辟邪,就像驅邪符與鎮屍符,功效雖然不同,本質卻是一樣。
不管黃紙、朱砂,或是桃木、銀器,都隻是載體,載的是天地靈氣,或‘陰’或陽,或天地五行,區別隻是材質不同,所以引導的能量不同。
我記得田倩的脖子上確實有根銀‘色’的項鏈,好歹昨晚也與她有過“肌膚之親”,雖然沒有發生過什麽,可她身體上的這點細節,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田倩已經軟綿綿的倒在我肩頭,我伸手探入她領口,隻覺觸手一片冰涼,連忙順著潤滑的肌膚‘摸’到項鏈,取到了手中。
我將項鏈纏在手指上,隨後兩手的食中指相互並列,捏起手印,口中吐出一個“臨”字,‘激’發了體內的陽氣!
這“臨”字訣一出,蘇小小不由自主的被這股騰然升起的陽氣‘逼’退,不敢再靠近我身邊,而周圍那股薄霧,也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攔在我與田倩的三尺之外,被漸漸‘逼’開。
這一下,我渾身本來就所剩不多的陽氣瞬間已經被‘抽’取了十之八九,隨即匯聚在我手中的銀項鏈之上,讓它在一瞬間有種銀光攝目的感覺。
成了!
我立即將銀項鏈重新帶回到田倩的脖子上,她很快就發出嚶嚀的一聲,緩緩蘇醒過來。
隨著她的蘇醒,我見到遠處蘇小小對我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身影一影,就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裏。她本來就是鬼體,在這種環境下想要藏匿身影那就是如魚得水易如反掌,沒有半點難度。
“咯咯,好弟弟,你就好好照顧她吧,說不定又感動的這個大妹子以身相許喲!我先過去查查,看看這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在作怪。”蘇小小銀鈴般的聲音傳入我耳中,還不忘繼續挖苦我。
這聲音在我的耳中聽起來柔美異常,可在田倩聽來,那就是‘陰’風呼嘯而過了,嚇得她猛地抓緊我的手,手指用力的幾乎類似於掐的感覺:“醫生!醫生!你在麽?”
“別怕,我就在你身邊。”我輕輕按住她的手,安慰她。
聽到我的聲音,她情緒穩定了許多,手指也放鬆下來,不好意思的問:“‘弄’疼你了吧?真對不起,我剛才,剛才好像睡著了,陷入了一片孤獨裏,所以我很害怕!我害怕一個人,害怕你會將我丟下!不過現在好多了。”
“沒事就好,我們繼續往前走吧,這些事情出去再說,你抓緊我的手。”我說,我知道她在這種環境下看不清四周的情況,所以特意提醒她。
她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們兩人亦步亦趨,緩緩前行。
或許是我手心傳過去的溫暖讓田倩心神安定,又或許是那“臨”字訣的功勞,反正她已經不再恐懼與害怕,很小心翼翼的跟在我的身後,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
我們兩人走了差不多五分鍾左右,可在這薄霧覆蓋的礦井裏,前途依舊渺茫。
又進入了鬼打牆的幻境?
“後麵有人來了!”田倩忽然低聲的說,拉了拉我的衣袖。
“有人?在哪裏?”我不解的問,什麽時候她的視力居然比我還要好了?
我轉過頭仔細的看,隻見麵前空空如也,依舊是濃霧與空曠的礦井,哪裏來的人?
“他們,他們向我們這邊走來了!好像他們看見我倆!你看不見麽?”田倩拉著我的手,緊緊偎依著我,我感覺到,她的聲音又開始顫抖:“他們身上,有濃烈的血腥味!”
這真是見鬼了!
可就算是見鬼,那也不可能我看不見啊!
我是什麽人,我是旱魃,僵屍的最高形態!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看不見它們!反而一個普通人能夠看見,還有沒有天理啊!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鬼,至少從田倩的語氣來看,這些人不是要立馬死去,就是要讓人立馬死去!因為她能感受到的血腥味,那定然就是有極其凶殘的凶案發生!
我急得抓耳撓腮,怎麽也想不通其中的關鍵所在,不由得一拍腦袋,攔住了我的眼睛。
眼睛?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這種環境下,我是用眼睛在看四周,因為我有僵屍的本能,可田倩卻沒有,她的眼睛沒有作用,那她是怎麽見到那些人的?
我隱隱有些明悟,緩緩閉上了眼睛。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見到”他們。
就在我閉眼的一瞬間,在我的“前方”,或者說,在我意識的前方,就出現了一群人!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感覺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麵,好像做夢一樣,四周的黑‘色’瞬間被替換成灰白的場景,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可僵屍的直覺又告訴我,他們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他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沒有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我認出了這群人當先的那個,他帶著橘紅‘色’的礦工安全帽,正是過來喊話的那個老陳,在他的手裏,提著一把挖礦用的羊角鋤。其他幾人,則紛紛拿著鋤頭或者鏟子,一副幹活的模樣。
田倩顯然這時候也認出了老陳,她正要說話,我急忙伸出手,一把按到了她那‘性’感嬌嫩的紅‘唇’上,觸手一片柔軟。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立即知道我的意思,我們兩人隨即不說話,也不行動,就這麽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我猜測,這些東西未必能夠見到我與田倩,或者說,我倆本身就是它們以外的事物!
果然,沒人理會我們,老陳很快帶著那幾個人來到我們身邊不遠處,指著前麵的礦井深處,聲音沉重的對著身後跟著的一個‘女’人說:“王家大妹子,你過去看看吧,老王已經不行了!就等著見你最後一麵!”
“老王在哪裏?”那個‘女’人標準村‘婦’的打扮,粗手粗腳滿臉曬得幽黑,聲音焦急的問,語氣中已經帶了絲哽咽,這裏麵也隻有她,手裏沒有帶東西。
她身後還用一塊紅布兜背著個幾個月的嬰兒,我一眼望去,嬰兒睡得正熟呢。
“呐,地上躺著的那個!”隨著老陳的手指指了過去,我看見前方有一個人躺在黑暗裏,因為身上蓋著一件大衣,看不清麵容,隻能見到一雙擺在地上的‘腿’。
我想起剛才老陳過來通報的事情,難道說這個老王就是那被塌方下來煤塊擊中的人?而眼前這個‘婦’人,應該是老王的親戚,或者是他的妻子?
果然,那個‘婦’人一見這情況,立即三步並作兩步的撲了過去,一邊悲切的喊著:“老王!我把兒子帶來了,你快醒過來看看啊!”
她嗓‘門’雖然粗,可這時候喊出這話,卻猶如杜鵑滴血,蘊含著一股很濃鬱、很純樸的感情,這種感情,隻有經曆過相濡以沫、同甘苦共患難才能體現出來。
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一點,那老陳的眼裏,居然流‘露’出一股凶厲之‘色’!
就好比一個野獸,正待擇人而噬!
那‘婦’人剛剛撲倒在老王的身邊,隻見地上那躺著的“老王”忽然一把推起蓋在身上的大衣,隨後猛地反過來一捂,將‘婦’人整個上半身給捂住!
‘婦’人來沒來得及驚呼出聲,跟在她身後的老陳以及其餘幾個男子,就猛地舉起手裏的鏟子或者羊角鋤,狠狠向著地上的‘婦’人砸了下去!
‘婦’人隻來得及發出兩聲慘叫,以及夾雜在中間小孩兩聲短短的哇哇哭聲,隨後就平息下來,隻聽見幾個人舉起鋤頭猛砸的噗嗤聲,以及重重的喘息聲!
漸漸的,地上的那件大衣已經滲出了血水,完全被染紅!
田倩早就看不下去,就要掙脫出去,或許是要阻止他們的禽獸行為,又或許是想要用柔弱的身軀去推開那些已經沒有了人‘性’的人!
我緊緊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將她牢牢抓住,田倩隻氣得滿眼淚水,又掙紮不脫,隻能狠狠咬著我放在她‘唇’邊的手!
估計此時她正在氣憤,氣憤我沒有及時‘挺’身而出,去救那個可憐的‘婦’人與孩子!
我隻能苦笑,因為這時候我已經猜測到了眼前這一幕的真實身份:這是一份鬼錄像!這一切,不過是一些畫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