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食腦蠱

我們三人很快就出了礦洞,張大根從旁邊的礦車上取下一個礦燈,扭亮了燈光給我們照路。

到張大根他們的大本營複合板房的路程不是很遠,幾分鍾就可以走到,眼見著遠處那棟兩層的複合板房,裏麵並沒有見到有燈光傳出來,張大根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幫該死的家夥,該不會見到礦洞出事,全部跑了吧?老子白養活了他們。”張大根恨恨的罵道。

我的鼻子比較靈,這時候,我已經隱隱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這讓我產生不好的預感:隻怕這裏出事了!

我們幾人飛快來到一個房間外,房間門是大開著。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早上我與“田倩”過來問話的時候,見到裏麵有兩個大嬸,似乎是財務會計一類的職員,也不知這時候是不是下班忘記了鎖門?

張大根走過去用手中的礦燈向裏麵一晃,頓時驚叫了起來!

我與林櫟萱連忙過去,一眼望進去,隻見那兩個中年大嬸正七竅流血的躺在椅子上,睜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臉上卻還帶著種詭異的笑!

“去把燈打開。”我低聲對張大根說,這個時候不能慌亂,具體什麽原因,還得看過來清楚。

張大根的臉色一片死灰,他摸索著用顫抖的手打開了白熾燈,光線頓時照亮了這個小房間。旁邊有個沙發,我將陳燕的屍體放在沙發上,然後過去低頭查看那兩個死者的情況。

林櫟萱把嘴巴湊到我耳邊,聲音很柔:“我去看看其他房間的情況!”

她作為警官,職業的警覺性讓她覺得,可能還有其他人也遭遇了不測。

“好的,你小心。”我叮囑她一句。

這句話一出口,林櫟萱的臉上居然露出一個甜甜中帶著滿意的笑,她嗔笑著白了我一句:“別忘了,我身上還有一個‘她’在著呢,沒事的。”

她口裏的“她”,指的是蘇小小。

在剛才的幾分鍾裏,我與林櫟萱走在張大根的身後,我輕聲問了她幾句,就已經大致明白了現在林櫟萱與蘇小小兩人的處境。

據林櫟萱的說法,可能與王春貴發出的那個鈴鐺有關,最後那個鈴鐺居然變成了一個蝴蝶狀的刺青,刺在了她的胸口,而蘇小小的靈魂也被封印在林櫟萱的體內,林櫟萱甚至能夠透過內視查看到蘇小小的模樣,甚至還能夠與蘇小小對話!

那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林櫟萱說她根本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好像身體裏多了另一個自己一樣,而且還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擾。

如果林櫟萱同意的話,還能夠讓蘇小小暫時接替她身體的“控製權”,她自己變成旁觀者,但是如果單純的從外貌以及其他各方麵來說,根本看不出半點被鬼“附體”的痕跡。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蘇小小甚至能夠在青天白日裏出現在陽光地下,跟正常人一樣活動,而沒有任何的後遺症!

因為時間有限,林櫟萱沒有對我說太多,我也不清楚兩者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至少在目前,以我淺薄的知識,隻能隱隱猜到會與某種方術有關,還可能會與蠱術有關。

我想起了王富貴與王春貴,或者說,他們兩人就是因為這個方術才擠入到一個身體裏,然後王春貴尋找著機會,慢慢取代了王富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這樣想著,隻希望蘇小小不會因此與林櫟萱形成對立,借機搶奪林櫟萱的身體。

至少眼前來看,林櫟萱還是不太在乎的,似乎她還是有著完全的主導權,蘇小小並不能直接的喧賓奪主。

林櫟萱離開後,我仔細查看著兩個大嬸的傷勢。

從外表來看,除了麵部的七竅有血跡滲出外,其餘的部位並沒有什麽傷勢,隻不過臉皮有些浮腫,而眼睛的眼珠,則看著有些怪異的感覺,變得有點像玻璃一樣。

“你也出去吧,這裏可能有點危險。”我對身邊的張大根說著,他這時候整個人已經變得十分木訥,顯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打擊的,可真夠他受的。

張大根點了點頭,木木的走出去。

我沒有理會他,見到桌子的旁邊有個筆筒,裏麵插著雙竹筷子,就隨手拿了過來。

大嬸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從上麵望去,似乎在死死的看著我,看得我有些發毛的感覺。

“得罪了!”我拱了拱手,用手中的筷子輕輕的一點,點在了她的眼睛上。

隨後,我就覺得筷子上麵傳來一股皮革般的感覺,再看時,那眼珠已經癟了下去,就好像一顆漏氣的小皮球,隻剩下一張軟綿綿的膜!

她的眼珠,居然被某種東西給啃食掉了!

我有些震驚,低頭下去側耳一聽,在她的腦顱裏,我竟然聽到了某種沙沙的聲音,就像有東西在裏麵嗜咬一樣!

是蠱蟲!

我腦中瞬間轉過這個念頭,立即猜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王春貴!

也隻有他,才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用蠱術下蠱,如果真是這樣,估計這整個複合板房裏麵的人,怕都已經保不住了。

我見到旁邊的櫃子裏擺著一個透明的白酒玻璃瓶,看封麵的標誌還是一瓶茅台,也不知這兩個大嬸擺瓶酒在辦公室做什麽,不過,或許能用酒把蠱蟲給引出來。

要知道,我小時候在姥姥家見過許多的蠱蟲,大多數都養在漆黑的壇子裏,因為有旺財在我身邊守護,我也不怕它們,倒是經常把那些蟲豸拿到手裏玩耍,可惜那些蟲一見到旺財,大多數都嚇得不敢動彈,任由我擺布。

我在閑著無聊的時候,還曾經把蜈蚣蠍子螞蚱蜘蛛什麽的分出種類來,給它們劃分兵種,再用竹凳做成城池,找一個體型大點的蟲子當將軍“守城”,玩過攻城打仗的遊戲。

後來姥姥告訴我,旺財是一種上古玄蛇的後代,就相當於野獸裏麵的老虎,天生就對那些低級的蟲豸有威懾作用,讓我不要隨意玩耍它們,蠱蟲沒有成型前不能見光太久,不然就很容易死去。

所以我後麵也就不怎麽玩耍它們了,然後又學著給它們投食,我當時記得,很多的蠱蟲都喜歡吸食酒類。

姥姥說,本來它們應該吸血吃的,可是她找不到那麽多的新鮮血液,隻能用酒來代替,這樣養成的蠱比起血蠱來要弱得多,可也好養的多。

至於其他關於蠱術的專業知識,說來慚愧,我還真沒有記住太多。

這時候,我將那瓶茅台拿了出來,伸手一擰,扭開了蓋子,隨即就問到一股酒香撲麵而來,果然是好酒!

看著滿瓶的酒,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的響起來。想了想,我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張開嘴巴,仰頭就是一陣咕嚕,將它喝掉一半,這把我嗆得,頓時覺得一股火焰從咽喉處升起,嗓子就跟冒煙了一樣。

那股酒流入我的腸胃,頓時化成一片暖洋洋的舒適感,湧遍我的全身,被我強悍的軀體很快就給轉化成了能量。

酒本來就是用糧食釀造出來的,化學成分是乙醇,其實也就是澱粉和葡萄糖製造出來的,對於身體的攝入量來說,這半瓶酒下去,基本已經用不著吃飯了。

我打了個酒嗝,強悍的消化能力沒有給我的肝髒增加太多的負擔,所以我沒有酒醉,也沒有眼花。

我提著酒瓶來到大嬸屍體的旁邊,將酒瓶放在了她的耳邊,低頭一聽,果然聽到沙沙聲變得急促起來。

沒過多久,一隻白色好似蛆蟲一樣的小蟲子漸漸從她的耳邊出現,我連忙用手中的筷子一彈,將它挑起,挑入了手中的酒瓶裏。

一沾到酒,那蛆蟲就歡快的在裏麵暢遊打滾,再也舍不得出來。

我沒有理會它,如法炮製,將另外一具屍體內的蛆蟲也取了出來。

這下,我這才安心下來,想了想,又連忙走了出去。

外麵,許多房間的燈已經被打開,林櫟萱正臉色沉重的從一扇房門裏走出,見到我後,她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著:“全都死了,死狀一模一樣!”

我點了點頭:“你小心點,別去了,他們死在蠱蟲下,小心惹到你身上。”

“蠱?”林櫟萱居然嚇得一把跳了起來,花容有些失色。

我有些好笑,她這麽強悍生猛的一個女子,居然會怕蠱?

不過轉念想想,女孩子都有些害怕毛毛蟲啊蟑螂啊一類的東西,她有這個表現,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聽我這麽一說,她是再也不敢去四處亂竄了。

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我才將這所有房間裏的蠱蟲全部收拾到瓶子裏,一共二十三隻,都爭先恐後的吸食著瓶子裏的白酒,不一會的功夫就吃的幹幹淨淨,變成一隻隻白白胖胖的大蛆,在瓶子裏蠕動。

或許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在裏麵廝殺起來,一罐不容兩蟲,這是姥姥告訴我的道理。

張大根好像丟了魂一樣的站在門口,眼下這個礦山,唯一存活的人,也就隻剩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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